猖狂的80后 “硕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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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孔力 卫红春
2011年5月，杨海洋利用担任河南省平舆县一粮库负责人的身份监守自盗，将价值15万余元的中央储备粮驻马店直属库小麦盗卖，由此案发。28岁的杨海洋虽然年轻，但他肆无忌惮的作案手段也让人吃惊：他将100万元收粮款挪作他用，拒不归还；他以潜规则为由，公然向企业索取好处费24万元；在法庭上，他更无悔改之意，拒不认罪。2012年8月6日，犯贪污罪和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的杨海洋被判刑19年。
监守自盗40多吨小麦
2011年3月2日，驻马店市汝南县华阳面粉厂（以下简称华阳面粉厂）通过竞拍购买了河南金粮源商贸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金粮源公司）储存在平舆县万冢乡库点的2000吨小麦。华阳面粉厂与金粮源公司签订出库协议后，面粉厂负责人方某找到万冢乡库点负责人杨海洋商议小麦出库事宜。让方某没有想到的是，年纪不大、温文尔雅的杨海洋却狮子大开口。他赤裸裸地说：“前面有车，后面有辙，别人买这里的粮食都是一吨给60元回扣，我也不跟你多要，你也按60元给吧。”无奈之下，方某于2011年4月6日晚，将2000吨出库小麦的12万元好处费送到杨海洋手中。
第二天，华阳面粉厂派人先拉回两车小麦，但他们发现小麦有质量问题，不但发霉、有异味，还夹杂着大量的湿沙。4月9日上午，华阳面粉厂又拉回了一车79.195吨重的小麦，他们看到小麦质量与前两车一样。情急之下，华阳面粉厂派人到中储粮驻马店直属库驻平舆县监管办反映情况，监管办领导听后也吃了一惊，急忙前往该库点检查。他们发现库里的小麦明显兑水兑沙，正在装车的小麦里还有大量的沙子，仓库里堆放着一些掺杂用的土块，门口有斗车推沙往麦仓去的痕迹。他们还看到，仓库后面有一口新打的水井，仓库窗口上留有拉水管的痕迹，仓库下层有30厘米小麦由于泡水已经发芽。
同年4月23日，郑州粮食批发市场委托中国检验认证集团河南有限公司对该库点小麦进行检验，检验的五个项目中有四项严重不合格。检验证书中称：“两份样品均不具备小麦固有的颜色、光泽，颜色暗淡无光泽。”“两份样品均不具备小麦固有的气味，霉味重，微臭。”
2011年5月1日，华阳面粉厂接到蹲守人员反映，发现有人在盗卖该厂所竞拍的小麦，面粉厂在报警的同时还组织员工配合公安机关在库点外蹲守。当晚11点40分，截获一辆装有45吨左右小麦的汽车，仓库里还有一辆正在装小麦的汽车，公安民警随即扣留两名司机，杨海洋见势不妙翻墙逃跑。第二天，华阳面粉厂向中储粮驻马店直属库反映，直属库委派平舆分库多名人员寻找杨海洋未果，经平舆县公安局立案定性为监守自盗。2011年7月15日，华阳面粉厂把以上情况发到网上，贴中还有杨海洋监守自盗的内容。
将购粮款据为己有
2011年9月17日，杨海洋被抓捕归案。1983年出生的杨海洋，大专文化，他是刚成立不久的驻马店粮生贸易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这是他为接管平舆县万冢乡库点而成立的公司。2009年8月29日，杨海洋的公司与河南省粮食局直属的国有独资企业——金粮源公司签订协议，由杨海洋的公司负责金粮源公司在平舆县万冢库点的最低收购价小麦的收购、管理与出库。这年10月31日，中央储备粮驻马店直属库与金粮源公司签订了2009年最低收购价粮食仓储保管合同，由金粮源公司保管在平舆县万冢库点的2009年最低收购价小麦9591吨。该库点存放的粮食所有权属于国家，杨海洋实际管理该库点库存的小麦并负责该批小麦拍卖后的出库。
按照规定，在该库点存放的粮食出库时需要有中储粮驻马店直属库驻平舆县监管办出具的出库计划安排表才能出库。但是，为成立公司欠下不少债务的杨海洋把贪婪的目光瞄向了库中的小麦。杨海洋把作案时间选在了2011年5月1日晚8点以后，因为这天职工放假，晚上不易被人察觉。
为了掩人耳目，杨海洋在没有小麦出库手续的情况下，他在开具的粮油发货明细表上签了发放负责人陈某的名字。杨海洋从1号粮库私自出库给驻马店驿城区某面粉厂两车小麦共计82.62吨，第三车42.77吨小麦刚运出库点大门，被及时赶来的公安民警制止，又被拉回仓库中。经鉴定，被盗的小麦价值15.36万元。
在审讯中，办案检察官发现杨海洋还有其他贪污情节。2010年6月25日，金粮源公司从中储粮驻马店直属库领取2010年最低收购价收购款100万元，通过工商银行支付给杨海洋。杨海洋先取出60万元，10万元用于自己还债，剩余的50万元被他存入自己在一乡镇信用社开的个人账户中，用于顶一信用社职工的存款任务。该款存到2010年7月1日后，又转到工行银行账户上，用于归还他自己的贷款。
按照规定，粮食收购款不能挪作他用，100万元支付三日后，万冢库点要报收购进度。但让金粮源公司感到意外的是，万冢库点并没有报进度。中储粮驻马店直属库驻平舆县监管办派人调查后，发现这里没有收购小麦，钱被杨海洋挪作他用。2011年4月份，平舆县监管办要杨海洋归还100万元钱，杨海洋却说，这是金粮源公司欠他的管理费。
向企业索取好处费
中储粮驻马店直属库规定，自2010年9月开始，凡经郑州粮食批发市场拍卖出库的最低价收购小麦，买方必须到中储粮驻马店直属库财务科缴纳每吨出库费30元，凭直属库开的“出库计划安排表”，小麦才能出库。待出库结束，双方无争议后，承储方报双方签字盖章的“申请出库费用单”，中储粮驻马店直属库将出库费拨给承储方，出库单位不得向买方收取其他任何费用。
2011年2月，汝南县庆丰面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庆丰公司）竞拍到中央储备粮驻马店直属库存放在平舆万冢库点的2009年最低收购价小麦4000吨，他们已将每吨30元的出库费交到中储粮驻马店直属库。
据杨海洋供述，庆丰公司负责人王某带着“出库计划安排表”找到他，因为庆丰公司竞拍到的粮食比较便宜，转手后能赚不少钱，当时的潜规则是买方除了向中储粮驻马店直属库一吨交30元钱外，另加一些钱，但这是国家不允许的。在协商中，王某开始说，除了正当的费用外，每吨再给他30元，杨海洋同意了。庆丰公司出库了1000吨后，该公司把剩余的小麦卖给别人。按照规定，一批小麦应在两个月内出完。他们为了让出库速度快些，就将出库费用一吨30元增加到60元，王某分两笔支付给杨24万元。 而王某的说法和他大相径庭，每吨60元好处费是杨海洋索要的。杨海洋说，他的合伙人不同意，一吨要60元的好处费。为了能及时出库，王某分别于2011年2月28日、3月15日两次转账给杨海洋24万元，每次12万元。据王某证明，万冢库点的小麦质量不好，当时，杨海洋每天只让拉100吨，晚上他们好往小麦里掺沙兑水，对此，王某很不愿意。4000吨小麦出库完后，杨海洋让庆丰公司多拉了9755公斤。
中储粮驻马店直属库驻平舆县监管办对万冢库点负有监管职责，平时监管小麦不能霉变，定期进行库存数量、质量检查，如果不达标要下发整改通知书。因为万冢库点存在粮食发热、管理不规范等问题，此前平舆县监管办已经对万冢库点下了十几次整改通知书。他们对万冢库点非常不放心，想把这个库点取消掉。但是，还没等取消，贪欲不止的杨海洋就东窗事发了。
法庭上百般狡辩
2011年9月30日，杨海洋因涉嫌贪污罪和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被驻马店市人民检察院决定逮捕。随后，平舆县人民检察院将此案向平舆县人民法院提起公诉。检方指控，杨海洋贪污私自盗卖的小麦款15.36万元，将100万元收购款据为己有，其行为已构成贪污罪；杨海洋向庆丰公司负责人王某索要好处费24万元，向华阳面粉厂负责人索要好处费12万元，其行为已构成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请求依法判处。
在庭审中，杨海洋拒不认罪，全部否定了检方的指控。杨海洋辩称，其于2011年5月1日将粮食从万冢乡库点运出，属于向购买方交付粮食所进行的出库行为；其领到100万元粮食收购款后也进行了收购，至今没有归还的原因是双方存在经济纠纷。
他让庆丰公司支付24万元，是让该公司代缴仓库房屋租金。对华阳面粉厂给其12万元好处费一事，杨海洋更是矢口否认。
杨海洋的辩护人认为，检方对杨海洋触犯贪污罪和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的指控不成立。平舆县人民法院认为，被告人作为接受国有公司委托管理、经营国有财产的人员，利用职务之便，非法将其只拥有仓储管理权而没有所有权的粮食私自处分出库，以及得到金粮源公司支付的100万元收购款后，挪作他用，至今拒不归还，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公诉人对被告人的行为构成贪污罪的指控成立，本院支持。
公诉机关对杨海洋利用职务之便索要庆丰公司24万元好处费构成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的指控成立，本院支持。但公诉机关对杨海洋向华阳面粉厂索要12万元好处费的指控，在被告人不予认可的情况下，其他相关证据也不能形成相关的证据链条，此指控证据不足，本院不予支持。
法院认定，被告人杨海洋于2011年5月1日采取弄虚作假的手段将粮食运出，对于私自安排出库价值15.36万元的小麦，已经脱离了所有人对该部分粮食的支配，被告人及其辩护人的辩解意见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纳。
被告人在得到金粮源公司从中央储备粮驻马店直属库领取的100万元后，违反规定，挪作他用的事实不仅有被告人的供述印证，而且还有被告人名下的相关款项转账明细相印证，被告人及其辩护人关于双方存在经济纠纷的辩解意见不能成立；庆丰公司已经向中央储备粮驻马店直属库支付了相关费用，被告人称收取庆丰公司24万元是出库费用系行业潜规则的辩护意见，没有法律依据。
2012年8月6日，平舆县人民法院以贪污罪，判处杨海洋有期徒刑15年，没收个人财产20万元；以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6年，没收个人财产5万元，合并有期徒刑21年，没收个人财产25万元，决定执行有期徒刑19年，没收个人财产25万元。赃款予以没收，上缴国库。
编辑：薛华 icexue0321@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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