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 访客   登录/注册

日本当代城市建筑特征浅析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薛晓旸

  摘要:日本城市建筑代表着当代亚洲拥挤文化背景下的独特建筑类型学。笔者认为正因如此,当代日本建筑学区别于传统欧洲建筑学,将关注对象聚焦于解决拥挤的城市环境,多变的功能需求。从而现代西方建筑学理论提出的身体,流动,混杂,在日本当代城市建筑中得到了体现。本文以三个具有代表性的当代日本城市建筑,阐述身体,流动,混杂三个特征。
  关键词:拥挤;身体性;流动性;混杂性
  中图分类号:TU-093/09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0422(2014)05-0043-02
  1 前言
  日本的当代城市建筑,建立在东亚拥挤建筑学的背景之上。以东京,香港等多个东亚城市为代表,在东亚地区,有着与传统欧洲建筑学截然不同的设计语境。比起欧洲以古城复兴,尊重肌理与类型为核心的欧洲建筑学,日本的拥挤建筑学讲求在高容积率,紧张用地的城市碎片空间中,让建筑从功能,形态以及城市角度得以成立。
  东京拥有世界上几乎最高的人口密度(6992人/km2),是伦敦的1.5倍(4762人/km2),巴黎的2倍(3540人/km2)。同时,由于日本土地私有制的经营体系,使得日本东京拥有世界上最拥挤的建造环境。而经历了战后的经济大繁荣,快速的城市化以及经济泡沫的破裂之后,更加造就了当今东京高密度,呈现出拥挤,混杂的城市环境。
  60年代的建筑师群体,例如贝岛桃代,冢本由晴等,开始最早对于日本拥挤城市环境的研究。在对待东京这个巨大的场地时,他们认为:“因种种的原因日本东京的建筑20-30年要重建一次,建筑在不断的翻新。城市的形象总在不断地变化之中,但始终没有改变其基本的特色,即没有特色而易于粉碎,除了交通和通讯系统外缺乏适当的参照物。东京没有如同欧洲城市真正永久的建筑,相反他们却保留了暂时的不稳定的宏观基础。如果从日本的历史出发,我们会发现由于地震不断,建筑都是由木制的而非砖制,在日本的文化之中,设计出持久的,坚固而结实的建筑理念是不存在的。”
  正是因此,由维特鲁威构建的传统建筑学三大理论,坚固,实用,美观,在日本的环境下显得苍白无力。对待多变,复杂,拥挤的环境,建筑师不应该如同欧洲建筑师一般带有沉重的历史感,相反,他们以轻松乐观的态度登场,专注于研究如何在拥挤的环境下创造舒适的空间感知,如何在复杂的使用设定下创造普适性的功能空间,如何在多变的城市环境下,创造积极的共享领域。
  因此笔者认为当代的日本城市建筑产生了三个倾向性:即身体性,流动性,混杂性。
  身体性:
  身体性这个概念最早提出是柯布西耶,当然在真正地建筑历史上,我们都可以看到身体性,例如中国传统建筑的步架尺度,日本传统建筑的榻榻米。但是在现代建筑的运动之中,柯布西耶首先提出了人体模数这个概念,从而引申出了当代建筑学身体性这个概念的雏形。
  到了近现代,身体性被上升到了哲学的层面进行讨论。梅洛一庞蒂在现象学里提出,对于主体而言,空间感的形成必然离不开知觉和身体,对空间的把握,实际就是自我处境的调适、配置和重构。而海格德尔也在《时间与空间》中写道:“此在本身有一种切身的一在空间之中的存在,不过这种空间存在唯基于一般的在世界之中才是可能的。人们或许会说,在一个世界之中的一在之中.是一种精神特性,而人的一空间性是其肉体性的一种属性,它同时总是通过身体性奠定根基的:这种存在者层次上的标画却也同样不能从存在论上澄清一在之中。只有领会了作为此在本质结构的在世,我们才可能洞见此在的生存论上的空间性。”海格德尔的这段话,也充分阐释了空间性与身体性之间的联系。
  而在日本的当代建筑之中,身体性毫无疑问传承了这样的一系列思想。然而如果我们同时看欧洲的建筑时,我们却会发现,欧洲的建筑学依旧一定程度上延续了罗西的类型学,而对身体的感知,尺度,停留在了装置艺术,或者纸上建筑的层面。而在日本,正是因为土地的紧张性,使得建筑师不得不去思考如何在最少的用地面积下生产出最符合身体的空间。所以当代日本建筑的身体性的探究,毫无疑问比起欧洲更加进了一步。
  2 塔宅\犬吠工作室
  由犬吠工作室在2006年在东京完成的House Tower无疑最好地传达了这一身体性的概念。场地的在场地的面积只有42平方米,建筑师将每层的面积压缩到了只有18平方米。在这样的一个局促的设计环境里面,却营造出了让我感觉很大的空间。
  这样的空间产生是源于BOW-WOW使用楼梯和夹层(small floors)。于是不同的场所可以遥遥相望,而同时彼此联系。他们采取占据的感觉而非强烈的分隔手段在连续的空间中去营造一种微妙的(空间)咬合关系。所以当人漫步在建筑中时他会遇上各种不同方式的占据。这很有趣,因为它意味着需要使用者的帮助来实现设计的设想。于是在设计以及使用的过程中,如此狭小的空间需要被精细地布置,一方面,设计者需要对身体性的尺度做深入的研究,才可能把这么小的平面摆的好,另一方面,实际建筑使用中,使用者身体的互动也成为了建筑的一部分。在这个意义上,日本建筑的身体性早已经脱离了当初柯布西耶提出的人体模数这么一个简单的概念,而是发展到了建筑学设计方法论的高度。
  流动性:
  19世纪80年代在西方建筑中,空间还属于一种静止状态的观念,空间似乎是封装的房间里呆滞实体,几乎是完全静止的,流动只是由人们在站着、坐着或最多是缓慢移动时所体验到的。这种静止观点以外的新理念一“流动”,我们可以从当时毕加索的立体主义绘画中表现出的运动性中体验到:人们的眼睛以能够更快的捕捉对象和把握更大的范围,更希冀向前看,而不是滞留回顾和左顾右盼。静止封闭的空间也就成了一种约束,这样,新型的空间一运动空间,也就应时而生,以配合具有高速和更快节奏的新生活。随着框架结构的出现,使得墙体得以解脱,空间的组合划分也越来越灵活,使空间连续运动性成为可能。其中最为著名的案例便是密斯.凡德罗的巴塞罗那馆。   整个德国会馆,室内各部分之间,室外与室内之间相互穿插没有明确的分界,这种变幻灵巧的划分空间手法,使本来一个“小盒子”形象变得丰富起来,有了层次感,并以不断变化的空间导向,让空间序列产生异常丰富和流畅的效果,展现了流动的艺术魅力。
  然而,当代日本建筑所传达的流动性,已经不再是经典西方现代建筑所传达的空间流动性。就像在BOW-WOW文章的《FLUXMANAGEMENT》一章中提到的,这里的流动性,指的是当代都市中各种流的运动模式。城市的高速发展使得大量的人与物的聚集,在日常的城市运作之中,人,资源,信息,经济,都以流的方式进行着运动。如果说经典建筑学所强调的流动在讨论视觉与运动的流动。那么应对于当代复杂的高密度城市,经典建筑学已经式微的时候,建筑师应该去关注城市之中更加本质的运动方式,那便是流的管理。
  3 神奈川工科大学工坊\石上纯也
  这是一座只有单层体量的轻盈而透明的建筑,从平面上看,它是一个略有些变形的正方型(47×46m),那倾斜的边,不是由于基地的限制,而是来自设计者对造型所持的精致和优雅。方型建筑的四面都是像落地窗一样的玻璃幕墙,高为5m,从周围走过的人可以无遮挡地看到室内所有的风景。屋顶上整齐均匀地开着长长的条窗,使得这一设施内部可以获得均匀的光线,它和室内那些匀质的空间相呼应。建筑在形式上的开放性和体制上的开放性是一致的,即它虽然是神奈川工科大学的工房,但不只是针对学生的校内专署设施,也是周围居民们可以自由使用的公共空间。而在建筑语言上,这座建筑的概念来自非物质化,它不只是在造型上具有典型的极简艺术特征,而在功能空间上也是极简。在这个建筑里,石上纯也利用消失,却重新阐述了所谓当代流动性的概念。整个建筑里只存在了柱子,比起巴塞罗那馆,他是依靠建筑的构建形成了流动的空间,而在这里,石上纯也反其道而行之,利用本身的流动性去限定了空间。在这样一个语法下,与其说建筑师规划的空间给使用者,不如说是使用者自身的行为去对建筑进行划分。
  混杂性:
  混杂,作为一个都市现象的概念,最先映入建筑学的视野的是库哈斯的那本《疯狂的纽约》。库哈斯认为:“大”已不再体现本来的含义,更多的体现在内部空间复杂化,功能复杂化,甚至在与高科技技术所导致的内部系统复杂化。对于未来城市的构想,在《癫狂的纽约》中,清晰地传达了他的意图,要利用曼哈顿这样一个活的城市标本来确立一个反乌托邦主义的典范,要赋予正统建筑理论体系所蔑视的以纽约和它的摩天楼为代表的“拥挤的当代文化”以应有的地位。对于库哈斯来说,建筑学的基础不应该是帕拉第奥和文艺复兴,而是曼哈顿的城市网格和摩天楼。库哈斯认为,由于体量和高度的不断增长,摩天楼的内部建筑空间和它的外立面之间再也无法像传统建筑学理论所要求的那样,建立起相互依存、彼此映照的连续性。外立面可以完全不反映内部空间和活动。这种分离,事实上提供了建筑功能组织和对内部空间使用上的前所未有的自由。在库哈斯的视野里,这种分离又相互依存的关系,正是混杂的表现。
  而当代日本建筑所传达的当代日本东京所传达出的混杂性,却不同于库哈斯笔下的纽约。虽然东京必定有纽约一样的混杂性的摩天楼的景观,但是这里更加让日本建筑师感兴趣的,却是在城市里,自下而上产生的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混杂性。在著作《东京制造》里,BOW-WOW利用城市观察将这一城市现象记录。这样的混杂性,源于城市生活自发性对于城市剩余空间的利用,而背后的推动因素,却也是资本经济的流动与交换,居民自发性的创造,使得出现了停车楼上的绿地公园,高架下的杂货商店,这样的混杂性,比起纽约,建筑学的修饰几乎已经消失。只是回归了最本质的空间的利用上。
  4 藏前会馆\坂本一成
  坂本老师很少涉及到公共建筑的设计领域,而藏前会馆,则是他今年来为数不多的公共项目之一,或许也是唯一的非住宅类公共建筑。对于筱原建筑用单一几何体量去包容全部生活的方式,很容易被误读为追求视觉性,符号性。坂本采用了将体量分散的方式去承接人们的生活,并试图消解人们对于建筑本身的形式性解读,从而得到了更为自由的空间。另一方面,这种方式也让建筑空间和外部环境之间结合得更加有机。大家都被不知不觉的吸引进这个建筑中,又不知不觉的离开。但从未真正知晓这个建筑的形态本身。
  “分置体量之间产生空隙,这些留白和广场产生接续时,广场也自然地与校园相互连续了”。“不同个体尽管受制于有限的物理空间却被赋予彼此间柔和的关联性”这是坂本老师最后阐释他这个设计时所说的两句话。就像BOW-WOW在之前的访谈里所说的,他们观察的东京的混杂,是自下而上,那么建筑师便很难从中提取出设计的原则或者方法,这就好比你要设计一个房子,却又要别人看不见你的房子一样。但是坂本老师在这个作品里还是做到了这样的混杂性,让建筑退后,让混合的校园生活,混合的公共空间,得以在建筑里呈现。
  5 结语
  当代的日本建筑在很大程度上都在表达一个概念,便是消解性,比起欧洲的逐渐向参数化方向发展,日本的建筑学逐渐回到城市生活的本质,观察城市,理解城市,试图从亚洲的高密度都市生活里得到新的建筑学的起点。相对而言,欧洲的城市肌理保留完好,因此罗西的城市建筑学在欧洲依旧适用,然而对于当代的日本,或者说逐渐走向高密度都市群的中国,类型的力量已经逐渐淡显,这个时候日本的对于城市的重新观察,体悟,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思考建筑学的方式。
  参考文献:
  [1]宁晓萌.空间性与身体性一海德格尔与梅洛庞蒂在对空间性的生存论解说上的分歧.首都师范大学学报,173期.
  [2]左言华,刘文胜.建筑空间流动性探讨.青岛理工大学学报,第28卷第4期.
  [3]神奈川工科大学KAIT工房-神奈川-日本.世界建筑2011年01期.
  [4]五十岚太郎,徐锋译,许懋彦校.现象与原理.日本新锐建筑师2012年03期.
  [5][日]Atelier Bow-wow.Atelier Bow-wow Behaviorology.Rizzoli出版社,2010.
转载注明来源:https://www.xzbu.com/2/view-6445408.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