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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的尴尬与存续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刘艳涛

  对于小镇,可能大多人想象中的布景应该和著名作家余秋雨散文《江南小镇》中的描述相吻合:小桥流水,斑驳的墙;暗红的窗;钦乃橹声荡荡,充满着静谧、古朴和浪漫。但很多相对封闭的小镇,我们会看到另一种景象:正如贾樟柯电影里某些个山西小镇的场景,
  “不太干净”的水泥路,戏台、文化站、路边小摊,一群背着书包下学的孩子,还有电影院和电影院门口的台球厅里撞台球、叼着烟卷的年轻人。
  从《小武》到《世界》,从《站台》到《三峡好人》,贾樟柯用镜头透视了很多山西这个特定区域里的特定人群。他也在寻求一种变化,渗透在所有的生活领域和感情方式之中的“变”,伴随变化的主题或不确定性的主题的,对于不变或确定性的追寻。
  之于小镇,之于青春,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由贾樟柯投资、监制,青年导演韩杰的电影处女作《赖小子》同样以山西小镇为背景,但相比贾樟柯镜头里彷徨于宿命与挣扎的小人物,《赖小子》的故事更加完整和丰满,更鲜明地再现了一个特殊时代的特征和这个年代中小人物的宿命。
  《赖小子》根植于一个鲜明的山西小镇,因煤而生,因煤而变。风卷起煤灰,看不清太阳也看不清远方,马路上始终塞满拉煤的货车和操着不同口音的打工者。喜平和他的哥们儿流流、二宝开着一辆解放牌卡车也在其中。惟一不同的是,更多的时候,卡车是跟着他们闲逛。卡车不是他们谋生的载体,而是“晃荡”和“叛逆”的工具。
  除了叛逆,也有恪守。反叛和恪守是影片中一对鲜明对立的、也最触动人心中最软那一处的主题。喜平的母亲恪守着小镇原本的传统价值,对于喜平而言,母亲扮演的不过是做饭和叫起床的角色。对于适应抑或安逸于稳定的人来说,恪守的意义让他们淡然地接受和享用相对封闭却没有被污染的环境。但之于反叛者,有人奋力逃走,也有人晃荡着青春。
  《赖小子》反映的是我们并不陌生的“城市化”主题,而在影片中,受到冲击下的小镇显然没有做好准备,从此处到彼处的那一段路途,就显得有些苍凉和坎坷。流流的父亲终日坐在高处看守着自己的产业,儿子要用钱时他才有机会出现。外来打工者依然是下班回来后,在“蜗居”里煮着方便面,玩牌,躺在被窝里看着11寸的小电视。
  这个因煤而生的小镇,终日里还是煤车穿行,用煤联通经济和外界的生活。但经济的单一,煤车、矿山、和挖煤的工人成为这里主要的色彩。在这个迅速被城市化的小镇里,
  “钱”似乎成了生活的所有前提,却忽略了城市的另一要义――文化。影片中,惟一体现出现代城市气息的,是那台11寸电视中播放着的流行歌曲。小镇,一个城乡沟通的介质,招来的首先是城市里的垃圾和低俗文化。它被动而贪婪地吸收着城市溢出来的东西,而溢出的往往是泡沫。
  很多时候,我们总是希望在文艺作品中找到现代化进程中巨大而繁复的社会变迁,找到一个具有史诗性的反映时代特征的例子。传统的史诗集中描写英雄人物的历史,但这样的写作方式已难以再现碎裂化的当代生活本身,故而,贾樟柯致力于刻画群像,而不是将某个人从我们习惯见到的群像中疏离出来。
  著名人文学者钱理群曾说:
  “每一代人都被他的上代人所不满,最后还是接了上一代人的班,完成了历史赋予他们的使命。然后有资格又来批评下一代人。”一个再物质的社会,也终究是一个确实的存在。处于城乡结合部的小镇,城市化终究会影响它原有的生存方式,单纯的怀旧是无力抵挡这一社会前进的浪潮,也没有意义。值得我们思考的只是,它是否可以用其他某一种更积极的方式去靠近城市?不是怀旧,不是落后,而是醇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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