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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微微随笔三章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羽微微

  随笔
  
  只是梦而已(外二章)
  小时极少做梦,曾很为此而苦恼。无梦的睡眠乃是短暂的死亡,虽然纯净干脆,得到最好的休息,但我总觉得不免浪费。不太彻底地休息有什么要紧呢,只要不是恶梦。甚至恶梦也没有什么,在梦里冒险,岂不是最为保险的刺激么?能在必不可少的“短暂死亡”里,继续有所经历,是最为划算的。而那些经历是完全不被预知和被控制,这不是更为划算么?简直就是最好玩的一个游戏!
  初懂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时,曾如获至宝,决定每天狠狠地“思”,并且运用了不同的“思”。有集中式的“思”,专想一件事;和发散式的“思”,胡思乱想很多事情。但似乎都不奏效。每天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我便为昨晚的那段空白而惋惜不已。而偶尔醒来,发现昨晚居然做梦了,便会大为高兴,上学也在走神,一整天都在咀嚼不已。
  后来,梦是常做了,因为人长大了的缘故,因为人不够纯净了,自然也不会有纯净的睡眠。我如愿以偿地,白天在现实里生活,晚上在梦里继续现实。
  有一些梦,可以分为上、下两集。恍恍惚惚似醒非醒,像中场休息,然后梦继续往下做,这是最惬意的梦。不太好受的是给恶梦魇住时,你突然意识到你在梦里,你明了原来可以逃离梦中的险境,你拼命地挣扎,但梦已变成黑洞,有无比强大的磁力。恶梦的威力,有时会延续到你醒来,你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你在苦苦思索,如何面对梦境中的困境。完全清醒需要一段比较缓慢的时间,然后你会深深地庆幸。就好像一个医生突然对你说:对不起,报告出错了,你没有绝症。我便是那个如获大赦的病人,跟梦说:谢谢你。谢谢你只是梦。
  而有一些梦比较浅。有一个浅梦,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梦里,我和哥,步进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张很大的桌子。有一个很威严的人物(大人物?)坐在桌子后面,不发一言。我和哥站在桌子较远处,似乎是要聆听一些教诲。我们并排站着。哥的神情有些紧张。梦里的我很清晰地意识到是在梦里。于是我附到哥的耳边,轻声地说:哥。不要怕。只是梦而已。
  
  为什么我们会喜欢小孩?
  为什么我们会喜欢小孩?
  除了他们的天真无邪,因为这是我们不可能再拥有的东西,所以格外的珍贵;除了我们和小孩在一起时,可以像小孩那样子说话,可以像小孩那样子游戏,可以模糊地重温一次自己的童年,或者干脆就是创造一次自己的童年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是因为我们可以满足他们的快乐?我们常会感到苦恼和郁闷,我们快乐的期望值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断攀升。原来我们只是想要一间小房子,可以放得下书架,可以有一个小小的阳台,种一些常绿的植物。可是现在不了,现在想要一间独立的书房,想要种许多花的后花园。目标总是很远,我们到达目标那刻总是太辛苦,对拥有的东西已不能专心注视。我们常常会同时设立几个目标,对于快乐,我们永远只是在接近。这让我们感到无比沮丧。
  但我们有满足小孩愿望的能力,我们从这里找到了自己的某些价值。我们给他们买冰淇淋,买小玩具,看他们全心全意地享受这些平常的事物。由此我们创造了快乐,这些快乐间接地属于我们,或者这根本就是属于我们。能够给予快乐和创造快乐,真是美好的事情!
  我们这样地喜欢小孩,除了他们像水晶一样的纯粹,除了我们可以洞悉他们的快乐和忧愁――你知道,他们还不懂得掩饰。除了这些,更重要的是,我们让自己重新获得了尊严。我们有可以快乐的能力――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这是多么的重要!
  
  死亡是一个庞然大物
  记得以前小的时候,很害怕死。我模糊地感觉到,我只是在其中的一点上。在我生命之前的那么多事情,我从未感受到。在我的生命过去了之后,那些痛苦快乐与哀伤,也不会再有。这令人感到无比的绝望。
  我很清楚记得,六岁那年,有一天晚上,我为死亡这个问题弄得心神不定。我问父亲,人究竟能够活多久呢。父亲很不耐烦,敷衍似的回答了一句,能活到一百岁。我相信这可能是他心底里的理想岁数。我当时听了,在心底里头算了一算。一百岁减去六岁,就是我还能活九十六年。我的心情稍为安静了一些,但还是难以入睡。这样的情景经常发生。在几岁和十几岁的那些年纪,死亡还是一个庞然的大物,足以把所有的恐惧吃进去。
  但当我慢慢长大,死亡逐渐变成一个乐观的词语。因为死亡,所以我会做许多我原碍于面子,不会去做的事情,比如主动打一个电话跟朋友说,我想你了;比如写一封信给疏于联络的朋友,问候你好吗;会在心底里深深地感激,所有对自己好的朋友。对于没有宗教信仰的我来说,我不相信来生,也不相信往世。所有恩怨情仇,所有爱憎厌恨,所有的这一切,都会有烟消云散的一天。所以,我要好好珍惜我这个生命。珍惜所有的感动。珍惜这个世界上所有和我在同一点的生物。感谢这个宇宙有生命。有我。
  
  点评:
  微微是我们可以期待的一位女性诗人,她描摹内心,状物于外,由内心生发外物,由外 物返照内心。音韵节奏、开合自如,长诗结构力强 、气韵丰沛、清晰明丽;“我”在诗歌中反复出现又加强了诗歌情感的穿透和抒情主人公的主体姿态,而正是这一点, 她的个性要消融于传统之中,她的情感要避开在事物之后,真正达到物我交融,浑然一体,而无己,而有大象之声。(大地上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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