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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爱让我心痛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鲍光伟

  爱并不总是意味着甜蜜、幸福,孩提时代的往事常使我感到心痛。
  1943年日寇侵占上海期间,我家兄弟5人,1个姐姐。父亲虽是一个知识分子,却长期失业,仅靠母亲支撑着全家生计,米缸里经常空着,母亲只能拉下脸皮,三番五次地向邻居烧饼店老板借大饼,每次我们只能分得半只大饼(半两),一杯白开水,算是上学前的点心。母亲只能安慰我们说:“多喝点开水,也会饱的。”父亲则无奈地说:“点心,点心,就是点点心么!”母亲早把旧布剪成小方块,让我们把书本、铅笔包起来去上学,中饭、晚饭全是薄粥、乳腐或咸菜。为此常听到父亲的说教:“若要孩儿健,须保三分饥与寒。”母亲翻出破藤箱,找几件衣服叫我哥哥拿到当铺去典当,由于不值钱常遭拒绝。无奈,小哥哥被迫停学。母亲准备好小矮凳,将山芋放进脸盆里,用小棉袄盖紧,叫小哥哥去摆摊卖熟山芋,还关照我们“不许吃,这是救命的山芋。”说起理发,5个兄弟起先没有一个不喊痛,还流眼泪――母亲为省钱,用钝的剃刀,亲手给5个孩子刮和尚头。剃好头,她常忍不住叫腰骨痛!
  后来,经人介绍母亲和小哥哥到日本人办的恒大纱厂做工。母亲在细纱间摇纱,小哥哥当童工扫地、搬毯子等,竹扫帚比他还高,当时他只有11岁。他们在厂里跟工人一样,常遭日本大班辱骂殴打。车间里许多女工深深同情我母亲,家贫如洗,孩子多,她们常叫厨房工人将锅底的焦饭藏起来,包好给我母亲带回家烧粥吃。每晚,当精疲力尽的母亲回家时,兄弟们都欢呼着:“阿妈回来了!”
  让我更难以忘却的是母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借点钱去周家桥(当时位于铁路南站)贩点米,卖给亲戚,赚点生活费。每次她背2斗米,小哥背1斗米。有一次在铁路关口被日本兵拦住全部抢去,母亲苦苦哀求,却被如狼似虎的日本鬼子狠狠打了一记耳光!回家后,妈妈哭得死去活来的。“日本鬼子凶神恶煞,气得我一把火!”母亲忍不住悲愤,跟我们诉说着。有时妈妈把怨气发到爸爸身上:“你们爸爸人太老实,踢着钞票也不肯拾。不是为了你们,我早投黄浦江了!”
  岁月带着往事,让我深深感悟到家园的坚强护卫者是伟大的母亲。母爱绵绵无绝期,是责任、是奉献、是永恒。在日本侵占上海时期,我为母亲辛酸的遭遇感到心痛难忘!也为母亲能喜迎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和90岁时仍能见到儿女成才、子孙满堂、同享小康之乐而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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