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模”刘占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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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丁跃忠 范学凤
82岁的他曾就读于北京大学医学院,精通英、德、日等国语言,做过临时电影演员,走进过央视《实话实说》、《夕阳红》栏目。
刘占增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的家庭,在联合国救济总署做过翻译。刘占增兴趣广泛,尤其喜爱绘画艺术。退休后,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做出了一个在当时令人震惊的举动,当了一名人体模特。
82岁老翁当人体模特,这对很多人来说肯定觉得好奇。其实,对于他的家人来说,20多年过去了还接受不了。刘占增可不是个一般的老头儿,他1924年出生在上海,有显赫的家庭背景,直到他父亲这一辈,他家的生活依然是很优越的。早年举家随父亲迁往天津,随后在英国教会办的天津新学书院完成初中学业,后在著名的耀华中学高中毕业。在英国人办的学校,使他的英语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读高中时,正是日本统治时期,日语自然是日本殖民教育的一个重要内容,他的日语,在高中阶段被迫纯熟了;到北京学医,德语又几乎是专业语言。由于有良好的家庭教育背景,他在学业上丝毫不感到吃力和苦恼。相反,他有着旺盛的精力,这些精力又使他向其他方面拓展。
早在就学阶段,他就爱好各种体育活动,什么滑冰、游泳、单双杠、篮排球,都拿得起来。这些体育锻炼,使得他的身体得到了很好的发育,肌肉很发达,在他身上,根本看不到一个文弱书生的影子,相反,他更像一个运动员。同时,他也爱好音乐和绘画,对于音乐,他只是欣赏,无论是西乐和民乐,他都喜欢。对一些世界级的音乐大师,他更是熟知他们的生平轶事,就像今天的“追星”一族。
那是一个极偶然的机会,他去公共浴池洗澡,恰好一位画家也在那里。画家木呆呆地看着刘占增赤裸的身躯,情不自禁地说:这可是一副天生的模特身材啊!画家接着说:发达的肌肉,匀称的骨骼,光滑的肌肤……
刘占增后来仔细地欣赏自己的身体,果然如画家所说,跟其他老人比起来,他的确比他们显得年轻,年轻时的各种体育锻炼见到了效果。又有一天,他碰上了朋友的一位熟人,是天津美院的老师。老师看到他浑身肌肉很匀称,气质也不错,连说:“你不当人体模特多遗憾啊!”他听后吓了一跳。退休后,他无事可做,听说天津美院招模特,想起那位老师的话,他就去报了名,后来就被录取了。
刘占增从小就喜欢艺术,他没有机会学,但非常喜欢看画,所以他快到退休的时候,就想怎么能跟画画发生关系。“到美术学院里去,我能干什么呢?我也不会教美术,我也不会画画,我可以当模特,这我就成了绘画当中的一个环节,是不可缺少的了。”
刘占增进入了模特行列,周正的五官和光滑的肌肤使他很入画,无论从哪个角度画,都很“出彩”,美院的老师和学生发觉眼前的模特不像一般的老人,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厚重的文化底蕴,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模特的身世。刘占增慢慢适应了肖像模特,坐在那里40多分钟一动不动,很好地配合着学生们作画。当美院的师生得知老人的身世后,更加钦佩刘占增,他们遇到外语方面的问题还经常请教他。美院经常有外国人来访,刘占增多次充当美院的义务翻译。
刘占增的家人看他整天很忙碌,还以为他被学校返聘教课了呢。后来,他老伴知道了,便告诫刘占增:“当模特可以,只能当肖像模特,不能当裸体的。”刘占增当时不置可否。
刘占增告诉记者,家人反对他当人体模特,主要是因为周围人的不理解。后来,他往家带同学们画的稿,留着当资料,让老伴看见了。她生气地说,你就画这个呀!与他大吵了一顿。他只好耐心地解释:“我们人的身体挺美的,老人有老人的美,小孩有小孩的美,男性有男性的美,男性的美是力量,女性的美是柔、是线条。你不是也喜欢光身子的胖小子吗?那种美是无法替代的。人都有羞耻心,我也不例外,但美和羞耻是两回事。”老伴默默地接受了他的“狡辩”。岂料,他“得寸进尺”。有一次,他将从学生那里得到的画稿拿回家挂在墙上欣赏,气得老伴几乎要痛骂他,老伴把画摘下来,他又挂上去,反复几次,双方都妥协了,在那幅画上覆盖另一张画,没人的时候,刘占增可以把那幅画拿下独自欣赏。刚开始,刘占增对老伴不理解,甚至认为老伴不可理喻。慢慢地,他想通了,其实,他不是在跟老伴较劲,是在跟传统的世俗观念抗争。
耄耋之年的刘占增说:是美术给了我年轻的力量。
一位著名画家以刘占增为模特创作了一幅名为《夏天》的画获了奖,刘占增也被请进央视的《实话实说》栏目。他说,自己年轻时的爱好,在退休后都“专业对口”了。“我为自己活着,不管那么多!要不,多累啊!”他笑呵呵地对记者说。
除了做人体模特,刘占增还非常喜欢音乐,他重新置办了高档音响,经常到市场上搜集中外名家的音乐磁带和CD。刘占增也迷上了画画,只要他家附近的文化馆举办画展,他肯定到场。刘占增还曾在影视剧中演过小角色。他在工作之余便搜集音乐唱片,在音乐中陶醉,忘记眼前的一切。
刘占增的外语优势让他的晚年生话更加丰富多彩。刘占增告诉记者:“当同学们画我时,我一边工作一边义务教他们说英语,一直坚持了20多年。现在我还义务带了几个学生说英语和德语。天津古文化街经常有外国人来参观,只要我没事,我就到那里给外国人义务当导游。”
骑着自行车到天津的古文化街,为一些外国人当义务导游兼翻译;听音乐,他重新置办音响,重新搜集音乐磁带;看画展,他家附近有个文化馆,那里经常举办一些画展,他成了那里的常客;辅导一些学生学习……这样的生活,他感到很充实。老伴说他退休了像是才开始工作。他不管那么多,他率性而为的性格使他对一切新鲜的事物都想尝试,那是他年轻时培养成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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