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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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方正宇
切尔西、巴塞罗那、桑普多利亚、汉堡和波尔多,知道这些球队的共同点在哪里吗?一、截至10月1日,这些球队分别在各自联赛中占据着榜首位置(包括并列);二、它们全都来自于港口城市。
港口的领头羊
文艺作品中常有这样的说法:“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通常有一个伟大的女人。”而在欧洲足坛,这句话或许应该改成:“一支成功球队的背后,通常有一个著名的港口。”以上赛季赢得冠军联赛冠军的巴塞罗那队为例,这支球队背靠着欧洲著名的巴塞罗那港。在去年世界港口集装箱吞吐量的排行榜上,巴塞罗那港以257万TEC(集装箱计量单位)的数据排在第42位。如果仅计算欧洲的港口,巴塞罗那港也能排进前十,也算得上是欧洲港口中的“传统豪门”了。
以在足球领域内的地位而言,汉堡自然无法与巴塞罗那相提并论。但如果比较这两家俱乐部所在的同名港口,汉堡港则处于领先的地位。在这份集装箱吞吐量排行榜上,德国最大的港口汉堡港以970万TEC排名世界第11、欧洲第2,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汉堡在本赛季德甲联赛排行榜上的领跑表现,倒是与这座港口的重要地位非常匹配。
如果继续检索欧洲著名的那些港口城市,还能找到不少令球迷耳熟能详的名字,意大利著名的热那亚港所在的城市就有两支意甲球队――热那亚和桑普多利亚,后者目前在本赛季的意甲联赛中领跑。在法国,波尔多港被认为是一个具有战略意义的重要港口,而在目前的法甲联赛中,波尔多队也占据了“制高点”。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的马赛,则来自堪称欧洲交通枢纽的马赛港。
作为一个曾经依靠制海权而称霸世界的国家,英国也有为数众多的港口,这些港口的性质也各不相同,例如利物浦港属于私有制港口,由英国第二大港口集团Peel集团所控制,而伦敦港则属于自治港,由独立于政府之外的伦敦港务局管理。对于普通球迷来说,也许搞不太清楚这几种港口间的区别,但肯定会注意到扎根于这些港口城市的著名球队――利物浦、阿森纳以及切尔西等等。
在欧洲五大联赛之外,也有不少知名球队来自于港口城市。比如被誉为“欧洲第一港”的鹿特丹港,这里驻扎着1969-1970赛季的冠军杯冠军费耶诺德队;在“大航海时代”成为无数冒险家航海起点的里斯本港,则有本菲卡和里斯本竞技两支葡超劲旅;至于在2007-2008赛季捧起欧洲联盟杯的泽尼特,则来自于俄罗斯最大的港口圣彼得堡港。
想知道港口城市到底在欧洲足坛具有多大的影响力吗?不妨来看看本赛季冠军联赛的种子队名单。在全部八支种子队中,有五支来自于港口城市,分别是巴塞罗那、利物浦、切尔西、阿森纳和塞维利亚。再换个角度来看,在最近六个赛季的冠军联赛中,来自港口城市的球队赢得了其中的四次冠军。甚至可以说,倘若专门组织一项在港口城市之间进行的“欧洲港口杯”,其赛事质量也绝不会在冠军联赛之下。
港口的优势
上述球队所表现出来的集体强势,证明了“港口”在绿茵世界中所起到的重要作用。与那些来自于内陆的球队相比,来自港口城市的球队会具有一系列先天性的优势。
最显而易见的就是港口城市的经济实力。通常情况下,有港口的城市会获得更多进行对外商贸的机会,从而促进城市工商业的发展。在西班牙,巴塞罗那虽然并非首都,但借助于大规模的对外贸易,他们的经济实力已经超过了马德里。根据去年的GDP统计显示,巴塞罗那以1541亿美元力压马德里的1497亿美元。如果再考虑到巴塞罗那的城市人口数远少于马德里,这座城市所创造的人均GDP就高出了马德里许多,也就是说巴塞罗那人更富有。
城市的富有程度会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相关俱乐部的经济实力。正是依靠着雄厚的城市经济背景,巴塞罗那似乎永远不会为缺少资金而犯愁,即便俱乐部遭遇短暂的财政危机,通常也会在短时间内就获得来自本地财团的注资。而且与同样以富有而闻名的皇马不同的是,巴萨并非一家挖空心思想赚钱的俱乐部,为了表示俱乐部的独立性,他们甚至可以长期拒绝出售胸前广告位置。这一意味着每年要损失上千万欧元的决定,建立在俱乐部可以从港口城市获得支持的基础上。
在英国,正是由于在各个港口城市都有富裕的球迷群体,各家英超俱乐部才能不断提升季票销售的价格。根据各家俱乐部在本赛季前公布的季票销售方案,阿森纳最便宜的季票也要卖到855英镑,而在英国第二大城市伯明翰,由于深处内陆,相同档次的季票只能卖到450英镑左右,这种反差与两座城市间的经济实力差距不无关系。
再来看看德国的情况,与德甲老大拜仁相比,汉堡俱乐部的整体实力似乎明显不及,但如果比较城市之间的经济实力,那么港口城市汉堡则要领先于南部内陆的慕尼黑。这样一种背景让人看到了汉堡俱乐部所蕴藏的经济潜力。在今年的夏季转会市场上,拜仁以5275万欧元的净投入(转会支出减去转会收入)位列德甲榜首,排名第2的正是净投入达到了2865万欧元的汉堡。所以当拜仁在赛季之初遭遇低谷时,由汉堡来扮演联赛领头羊也就不足为奇了。
另一方面,由于港口城市大多具有对外通商的悠久历史,所以其接受外来事物的开放程度往往要超过内陆城市。体现在足球领域内就是这些城市的俱乐部更愿意也更擅长吸收外来资金和外来人才。
曾几何时,足球俱乐部被认为是一个专属于本土财团的投资领域,外国资本往往被拒之门外,但自从阿布拉莫维奇在2003年入主斯坦福桥之后,足坛掀起了一股外资购并的风潮,焦点则集中在那些港口俱乐部身上。以英超联赛为例,近年来被外资收购的俱乐部包括切尔西(伦敦港)、利物浦(利物浦港)、朴次茅斯(朴次茅斯港)等。相比之下,那些内陆俱乐部未必总能吸引到来自海外资本的关注,即便出现收购的传闻,往往也会在这些城市的球迷中产生强烈的抵触情绪,而不像港口球迷那样,能够以一种更具包容性的态度来面对外资。
将视线转移到英超之外,会发现其他联赛在吸纳外资的力度方面明显不及,或许这与它们的港口城市数量不及英国的背景有关。在亚平宁半岛,意甲俱乐部长期被阿涅利家族、森西家族、贝卢斯科尼等本土财阀所控制,这种自我封闭的选择,也是导致意甲近年来日趋衰落的原因之一。
直到本赛季前,意甲才终于对海外资本敞开了大门。在过去32年内始终牢牢控制巴里的马塔雷塞家族,以2200万英镑的价格将俱乐部股权出售给了美国商人巴顿,刚刚回到甲级联赛的巴里也因此成为意甲联赛中唯一由外资控制的球队。至于这笔交易能够达成的原因,恐怕与该俱乐部所在的巴里港的背景不无关系。
在引进外援的问题上,来自港口城市的俱乐部同样会存在着一些与众不同的做法。不妨拿皇马和巴萨做一个比较,从表面上来看,这两家西甲豪门同以热衷于高价引援而著称,经常在国际足坛制造出一些天价交易。可仔细对比一下,就会发现其中还是存在着一些微妙的差异。
皇马虽然也引进过罗纳尔多、齐达内、贝克汉姆等超级明星,但与此同时,俱乐部还是不得不倚重劳尔、古蒂之类的本土球员。当贝克汉姆从曼彻斯特转投马德里时,由于7号球衣已经被劳尔占据,即便是“万人迷”也只能另选23号球衣。
相比之下,巴塞罗那身上则体现出了港口城市的特性――更容易接纳外来事物。与皇马仅在“伯纳乌时代”和“佩雷斯时代”才大规模地集聚超级明星的情况不同,巴萨在任何一个历史时期都会把外援摆在更重要的位置。从马拉多纳、罗马里奥、斯托伊奇科夫、罗纳尔多、里瓦尔多、菲戈再到小罗,在近二十几年内,巴塞罗那涌现出了无数巨星级的外援。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欧洲金球奖将被该队的梅西所获得,在这些优秀外援的光芒之下,不论普约尔还是哈维、伊涅斯塔都甘于扮演配角的角色,而不是像劳尔那样获得本土旗手的特殊待遇。
港口的敌人
在马德里和巴塞罗那这两座城市之间出现的差异其实在整个欧洲非常具有代表性,位于西班牙地理中心的马德里,海拔高达670米,再加上其作为政治的特殊地位,面对其他城市时难免会有“居高临下”的感觉,马德里人有时也会表现出作为“领导”的优越感。可巴塞罗那人却对此并不买账,由于身处港口城市的缘故,巴塞罗那人历来以见多识广而著称,根本不把马德里人的首都地位放在眼里。再加上经济实力方面的优势,更使得巴塞罗那人有时会将对方视为“土包子”。这样一种由于城市差异所带来的敌对情绪,也是导致皇马和巴塞罗那长期势同水火的重要原因。
类似的情况也出现在了法国,巴黎人的傲慢在整个欧洲众所周知,尤其是法国其他城市的国民,经常会被巴黎人当作“乡巴佬”来看待。作为一座港口城市,马赛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曾有人这样描述马赛对待巴黎的态度:“在法国,似乎所有事都必须围绕着首都进行,这种情况比其他任何国家都要严重,可马赛人不喜欢这样。”
巴黎和马赛间的对立情绪,在法甲赛场上也得到了很明显的体现。作为来自这两座城市的代表队,巴黎圣日尔曼和马赛几乎就是天生的对头,它们间的比赛也被称作“法国国家德比”。更有甚者,双方之间的敌对态度不仅体现在国内赛场上,即便是在法国队,这两家俱乐部的球员也总是刻意保持着距离,成为国家队更衣室内隐藏的定时炸弹。
不妨来看这样一组事实,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恰逢马赛和巴黎圣日尔曼这两支球队的鼎盛时期,前者曾在联赛中实现惊人的五连冠,并且在1993年的冠军联赛决赛中战胜了AC米兰,后者则在1993-1994赛季问鼎法甲冠军,并且在两年之后捧起了欧洲优胜者杯。由于这些优异战绩的缘故,当时两家俱乐部都有大量球员被召入法国队,然而历任国家队主教练都处理不好马赛球员与巴黎圣日尔曼球员之间的矛盾,结果在连番内讧的情况之下,法国队接连缺席了1990年和1994年两届世界杯。
直到90年代中后期,随着马赛假球案发而元气大伤以及巴黎圣日尔曼开始衰退,两家俱乐部的法国国脚人数才锐减。有意思的是,在接下来的几年内,法国队反倒连夺得世界杯和欧洲杯的冠军。由此可见,在内陆城市与港口城市之间的对立情绪,固然有可能为国内联赛增添不少卖点和噱头,但一旦对立情绪过了头,那么也有可能形成一些意想不到的破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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