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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死囚与女设计师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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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8月20日,在监狱中熬过了18年零78天后,死刑犯达米安·艾克尔斯终于重获自由,走出了监牢。当日,困扰美国阿肯色州多年的“西孟菲斯三人帮”案以出人意料的方式画上了句号,案中3名嫌犯在服刑18年后与控方达成协议,坚称清白但同时承认犯罪,以换取当庭获释。
  对于他们三人来说,这可能并不是最完美的结局,但对于全美关注这起案件的人来说,这个结局已属不易,至少他们三人还有时间继续剩余的人生。而且,原本是死囚的艾克尔斯还收获了属于自己的爱情。或许,这是他过去18年来最大的安慰和收获吧。
  意外来信
  那还是1996年的一天,狱警透过牢门的卡槽丢进来—封信。阶下囚达米安·艾克尔斯瞧了一眼信封上的邮戳:纽约市布鲁克林区。寄信人一栏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劳丽·戴维斯。他打开信封,映入眼帘的信纸上书写着凌乱的字体:“达米安,其实我并不相信上帝,但是好像在冥冥中上帝将你带进了我的生活。”
  艾克尔斯与戴维斯素不相识,后者是在一间电影院里知道了他的故事。“我不怎么看纪录片,但是一个朋友正好有几张《失乐园》的票,而且不知为什么我对这部电影特别有兴趣。”
  戴维斯口中的《失乐园》是一部名为《失乐园:罗宾汉山上的男童谋杀案》的纪录片,详细讲述了“西孟菲斯三人帮”案的始末。1993m5月5日,阿肯色州西孟菲斯一个贫穷小镇,3名8岁男孩失踪。第二天下午,他们的尸体在一条排水沟里被人发现,赤身裸体,手脚被捆绑在一起。警方认定这起残忍的凶杀案是邪教信徒所为,但是随后的案件调查却无甚收获。就在这时,智商只有70、被认为有轻度智障的少年小杰西·密斯凯利向警方自首,称自己的朋友杰森·鲍德温以及达米安·艾克尔斯,与那三名男童一同进入了某片树林,他还看见鲍德温和艾克尔斯强暴了那三个孩子。虽然后来密斯凯利声称自己受到了警方的逼迫,并撤回了自己的指认,但是这三个后来被称为“西孟菲斯三人帮”的少年被认定犯有谋杀罪。
  这起判决充满了巨大争议,因为警方并没有在现场发现与他们相匹配的DNA证据。“西孟菲斯三人帮”一直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一些全美知名人士也对该案的判决表示怀疑,要求将他们释放的声音不曾间断,甚至两名遇害男童的家人也加入声援行列。
  1996年,HBO电视台拍摄了纪录片《失乐园》,让很多人知道了“西孟菲斯三人帮”的故事。HBO关于此案的纪录片在全美范围内造成很大影响,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支持三人帮的队伍中,戴维斯就是其中一位。
  看完纪录片后,戴维斯整夜无眠。“达米安,我这个人可能有些太过理想化。一想到你被迫忍受了这些不公正,我的心都要碎了,所以我决定要尽一切可能来让你的人生稍微好过一些。”在信中,戴维斯显得十分乐观,“我真诚地相信,永恒的希望可以给这个世界带来奇迹,我讨厌不公正,但是从来没有一件事情能像你那样打动我。”
  戴维斯和艾克尔斯都出身于小城镇。不同的是,戴维斯来自于西弗吉尼亚州一个中产家庭,而艾克尔斯的家却十分贫穷。他高一就退了学,迷上了巫术,每天下午都躲在西孟菲斯的公共图书馆里废寝忘食地读着宗教、神灵、巫师以及魔法类的书籍——巫术的世界可以带他远离那个生活在拖车里的家。
  给艾克尔斯写这封信的时候,戴维斯还是一个在曼哈顿工作的景观设计师。在与前夫和平分手之后,她也谈过几次恋爱,但都没有结果。平时即使有朋友的陪伴,她也常常感到孤独,甚至有朋友将她描述成是“断了线的风筝”。
  很快,戴维斯就收到了艾克尔斯的回信,信封上的字体很像古老的哥特印刷体。当确定身边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戴维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信封。
  “我一直在等待,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会有人能够注意到我。你能体会到每天被人唤作杀人犯的感觉吗?而且前提是你知道自己是无辜的。每一天,我都像是在等待着死亡的来临。”艾克尔斯在信中写道。
  狱中婚礼
  此后,戴维斯开始频繁地给艾克尔斯写信,有时一天发出去两封,信中常常夹杂着小礼物,给艾克尔斯枯燥的监狱生活带来了更多的惊喜。
  通信5个月后,他们第一次在监狱里见面,两人隔着玻璃板长久地注视着对方,对艾克尔斯来说,戴维斯与信里的照片—模一样:漂亮,有一头浅棕色的秀发和—双蓝绿色的眼睛。而艾克尔斯则与纪录片中的那个自己相去甚远:因为缺少阳光照射,他的皮肤更加苍白,形容更加槁枯。
  “我从来没见过比你更美的人,”他在后来的信中写道。“你的每个动作都让我屏息凝神。唯一让我觉得可怕的是你的年龄,因为我看起来比你年老太多了。”那个时候,戴维斯已经33岁,而艾克尔斯才只有22岁。
  监狱生活异常苦闷,艾克尔斯一天要抽两包半香烟。但为了戴维斯,他决定戒烟,将身体里所有毒素清除出去。“我要全面净化自己,因为我不想用任何方式玷污你。”
  为了更方便到监狱中探访艾克尔斯,1998年,戴维斯辞去了自己在纽约的工作,并搬到小石城,这里离他的监狱只有一个小时的路程。而她的工作也换成了城市公园及自行车道设计师。
  从那时起,她的生活变得如他曾经一般贫穷。为了做到心心相印,他们将各自的冥想时间安排在同一刻。很快,他们各自的作息时间也调整一致。
  对于这一切,他们并不满足。于是,他们决定结婚,这是唯一能够让两人关系更进—步的方法(作为夫妻,他们可以获准进行接触性探监)。1999年11月3日,婚礼在探监室里举行,而这也是他们第—次能够并肩站在一起,中间没有任何玻璃隔板的阻挡。在小石城举行的婚礼招待会上,戴维斯捧着艾克尔斯的照片,向朋友和家人介绍着自己仍身在囹圄的丈夫……
  获释之后
  从那时起,戴维斯就开始全面接管与丈夫案件有关的上诉准备,并组织活动呼吁法院释放艾克尔斯。戴维斯的努力换来了众多人士的关注和支持,甚至包括了不少娱乐界的大腕,《魔戒》的导演彼得·杰克逊多年来就一直在为她上诉提供资金支援。
  所有这些外界的关注也让艾克尔斯自己变成了一个名人。他甚至在一天当中收到过180封支持者写给他的信。还有一次,监狱长把他单独叫进办公室,因为有—位女粉丝在写给艾克尔斯的信里夹了一条自己的内裤。
  这些外界的关注让戴维斯心生嫉妒。她用信件创造出了一个和丈夫独享的世界,但是纷至沓来的粉丝信件却冲破了这个小世界的安宁。
  痛苦、厌恶、焦急、暴躁、偏执以及轻蔑,时刻在困扰着监狱中的艾克尔斯,他开始将自己的精神寄托于佛教,把自己的头发全部剃光,甚至与戴维斯书信往来的文字也越来越冷漠。但戴维斯却—直在努力鼓励着丈夫支撑下去。“我只想要你回来,我不想要—个和尚当我的丈夫。我只想让你看着我。我的名字是劳丽,我是你的妻子。很久以前,你曾经深爱过我,就像你现在爱着佛经—样。”
  艾克尔斯的辩护律师团雇佣了科学家对案件进行调查,他们发现没有任何DNA证据可以证明艾克尔斯和他的同伴,与受害人及现场有联系。另外一批辩护律师团的专家们则分析出受害人身上的伤痕、印记来自于动物,而非人类。
  监狱里的艾克尔斯受到了这些消息的鼓舞,他想象着自己出狱后站在雨中,感受雨水打在肌肤上的情景;或者亲自去现场观看红袜队比赛,感受观众热潮的情景。他从来没有开过车,或者坐过飞机。36岁的他,在牢狱中度过了人生中最黄金的那些日子。
  2010年12月,正当辩护团准备参加听正会时,地方检察官开出了—个罕见的条件:如果艾克尔斯和他的同伴能够认罪,且艾克尔斯同意不向州政府追溯经济损失,那么他们就可以得到释放。在考虑了无罪辩护的风险性之后,艾克尔斯他们最后决定接受这个交易。
  2011年8月20日,他和两位同伴被当庭释放。曾经风华正茂的艾克尔斯,此刻已经略有秃顶。他说,案件已经缠扰了18年,此刻他觉得“好累”。
  第二天,艾克尔斯和戴维斯坐着私人飞机,飞往西雅图,开始了长达一周的庆祝旅行。这之后,他们来到曼哈顿,并在当地定居下来。
  (编辑: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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