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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向飞,有明天才有梦想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李红敏

  吴向飞,一个从传统唱片公司逐步成长起来的金牌词作者,天生敏感加后天努力是吴向飞在音乐界崭露头角的基石,敏感的笔触以及对生活恰到好处的拿捏,让他交出了一首接一首细腻感人的作品。他说,在他的作品中没有无底的绝望和忧伤;他说,“可能三十年以后我不做这行了,如果有一天有个小孩跟我说他在某个转弯的时候,因为我的一句歌词而将他导向了一个正确的方向,而不是负面的影响,我就觉得这是我在这个行业收获的除了名与利之外更重要的东西。”他说,生活对于他来说尤为重要,有明天才有梦想;他说,心里有个地方叫“家”,回去了又觉得有些陌生,这是他不能接受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实;他说,行业的认可对词作者来说很重要,但更多的是要适应没有被认可的时候,因为有太多这样的时候……
  你想做你的梦想,你要先活下来,明天才有梦想。
  音乐时空:你的家乡是在汉中,在创作的时候会受到当地音乐的影响吗?
  吴向飞:汉中其实跟全国其他地方差不多,音乐方面比较有特色的是汉中的地方戏剧,不过也是最近几年开政协会议的时候才听同组的人讨论过。其实我和很多人一样,在汉中上学后就离开了,不太可能受到很深的影响,如果说在汉中受到的音乐影响可能就是1987年的春晚,因为费翔嘛,间接的会有影响。
  音乐时空:各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语言特色,汉中也不例外,你在填词的过程中会受到一些地方语言特色的影响吗?
  吴向飞:也会有一些,但不是汉中的方言,我给陈奕迅写过一首歌叫hippie ,后来在审批的时候改为了happy,其实意思差了很多,那首歌里有一句歌词是如果什么,你能怎么着,“怎么着”其实就是地道的北京话。这个是我印象很深刻的,也就是你说的受到地域的影响了,其实人在一个地方生活得久了,你会不自觉地把一些语言特色转到自己的创作之中。
  音乐时空:作为词作者,是以文字为生的,谈谈你对文字的感情。
  吴向飞:宣泄,文字是我宣泄的一个出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出口,我的出口就是文字。只是做这行越来越久后,就会觉得基本上只要是会写字的人,懂旋律的话就能填词,我觉得自己在入行十年后对于技术性的东西用得越来越多了。
  音乐时空:那你觉得是技术重要还是感情更重要?
  吴向飞:在早期创作的时候觉得感情很重要,十年以后是技术性的东西用得越来越多。这个技术是外人不太留意的,同样的韵脚换一个词,唱出来的感觉就不一样。
  音乐时空:人都是有惰性的,你觉得在音乐方面促使你源源不断创作的动力是什么?
  吴向飞:我要生活呀,我要赚钱呀,从生活的角度来讲是谁都不能逃避的。我曾经也从事过不同类型的职业,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你做这一行一定要热爱这个行业,哪怕这份工作你只坚持了半年或者几个月,但当自己回过头去想这些经历的时候要觉得当时是开心的,自己是认真对待了的,我觉得这点很重要。
  音乐时空:是怎样的经历逐渐将你导向专职填词这一职业的?
  吴向飞:唱片公司对我的影响是很大的,对我来说有知遇之恩的唱片公司是星工场国际娱乐有限公司,我还在上学的时候就知道这家公司,我去投简历的时候也是我在北京待不下去了准备回老家的时候。一年半的时间,在北京除了认识几条路,什么都没有,我当时是想回家赚钱之后再来北京。就在这个关口,星工场给了我人生一个转折的机会。1998年4月3日我正式入行,刚好有幸接触到了《不见不散》的全程制作,这对我当年的影响特别大,那两年的时间,让我一下子跨入到了当时国内最大的唱片公司。我一直在讲生存对我来说很重要。
  音乐时空:生存对于每个人都很重要。
  吴向飞:对我来说尤为重要。我出来的时候没有向家里拿钱,我曾经晚上为了省四站地的公交钱(一块一毛钱),要从西直门一直走到紫竹院,那时候还是一片荒芜的村落,我租的房子就在那边,所以当我有过这样一些经历的时候,我才觉得梦想跟生活相比,生活更重要!我一个朋友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那时候我18岁,这句话我跟很多人都说过,可以说影响了我一生,他说:你想做你的梦想,你要先活下来,明天才有梦想。现在我都这么想,我能活下来,明天就能翻身,不管今天是多么潦倒。
  当旋律成为一首歌的时候,歌词应该是居于灵魂地位的。
  音乐时空:可能在跟词作者聊天的时候,容易联想到一些纯音乐,它们没有歌词照样也很好听,在你看来词与曲的关系是怎样的?
  吴向飞:站在我个人的角度,撇开纯音乐来谈的话,我觉得歌词对于一首歌来讲是非常重要的,歌词在一首歌中所占比例应该是55%吧,当旋律成为一首歌的时候,歌词应该是居于灵魂地位的,比如说《北京欢迎你》这首歌,旋律很好听,但歌词为这首歌加分太多太多。这首歌看起来很简单,其实有很多技术性的东西在里面的,却又显得那么自然,这就是词作者的功力所在了。我常说填词就像拳击,刚开始是漫无目的地乱打一通,慢慢就会发现不同对手身上的要害不同,要做到一击即中,歌词也是一样要直击人的心灵,而不是说写了一大堆,听众还不知道你写的是什么。
  音乐时空:外人在看你的作品时会觉得很有特点,当你回过头来反观自己的作品,你会觉得自己作品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吴向飞:如果说特点的话,我觉得这几年与未来的特点会越来越明显,口语化会越来越多。说到口语化,我觉得我写的东西可能不太适合台湾歌手,因为台湾人说话跟文化有很大关系,他们不直接说,要拐个弯儿,或者有一个比较深的含义在里面。我一直在形容我的歌词就像拳头一样,直接就打出去了,我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表达出来了,所以在台湾地区的退稿非常多,我觉得还是跟文化的不一样有关系。后来姚若龙跟我说了一句话,他是一个非常好的歌词作者,他说:“向飞,你想不想在台湾写,如果想在台湾写的话,你得适合台湾的口味。”我觉得他一下说到重点了,我确实没有适合他们的口味,因为如果我适合他们的口味了,我可能就不是我了,他们生活在台湾,他们说话的方式、生活的方式、文化的方式,是我作为一个外地人不能完全融入进去的。   相反,我跟香港地区的歌手合作会多一些,如果懂歌词的会发现粤语歌有很多好歌,好就是因为它什么都在写,就连桌子、椅子都能写进歌里,只要是生活中的,庞大的、细微的都能放进歌词中。这样的现象台湾就很少,台湾的歌词很唯美,所以我现在越来越多的是写香港的歌,我是觉得我的气场和香港的歌手、文化比较贴合。而且还有一点不得不承认,香港人一直以粤语为主,他们对国语歌词的要求不会像台湾那样要精致到不行。
  音乐时空:你为陈奕迅创作过很多歌曲,和他合作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吴向飞:这里面还有一个故事,陈奕迅是一个从台湾出道的歌手,后来又回到香港发展,他在台湾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我1997年进的第一家唱片公司引进的两张专辑中,其中一张就是陈奕迅的《第一滴泪》,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后来我在帮他写歌之后,突然发现,旋律在没有歌词的时候是很好唱的,你的口形可以随意变化,情绪也会表达得非常顺畅。加上中文歌词以后,因为普通话有平上去入四声,有的歌词看起来很好,演唱的时候却很不舒服,很别扭,这就是填词人在创作的时候没有考虑到韵脚和语言表达习惯的问题。因为可能我的表达不是歌手最舒适的表达,歌手就得消化我的唱法,我也遇到过很多歌手觉得歌词很好,但是他唱着不顺要求修改歌词的。陈奕迅从来没有提出过要修改歌词,除非是他觉得表达的意思没有到位,所以他的悟性和功力真的很厉害。我觉得他是为数不多的歌手,他能将原来没有歌词的旋律,加上歌词,经过消化后演唱得非常顺,当然这就是功力了。
  音乐时空:你在为他写歌的时候,会针对他额外做很多功课吗?
  吴向飞:刚开始会,第一次为他写歌其实还蛮紧张的,就是hippie 那首歌,当时还准备了好几个不同的版本,慢慢就不会那么明显了,因为我觉得他的制作人Jim Lee,李振权是跟我气场很投的一个人,在香港和台湾地区还不太知道我这个填词人的时候,他在看到我的作品之后觉得很有特点吧,一来二去就奠定了彼此合作的默契,包括后来的《路一直都在》也是这样。
  音乐时空:对于歌手来说他们可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你为不同类型、不同风格的歌曲填过词,这些作品之间有没有某种共通之处?
  吴向飞:共通之处就是我,还有一个共通之处就是,如果在创作之前有跟歌手沟通过的话,我们基本都会达成一个共识——不喜不悲,其实这个共识就是我的底线,即使有一些比较伤感的东西在里面,但歌曲的主体色调是明亮的。我曾经写过一首歌,而让一个想要自杀的女孩放弃了自杀的念头。
  音乐时空:这么神奇?
  吴向飞:那首歌叫《重做女人》,用的是陈奕迅《富士山下》的旋律,其中有几句歌词是“为爱情一蹶不振,不如放下恨重做女人……就算你期盼的人,给的爱不够完整,别改变你对爱一贯的真诚。”这件事是她后来通过博客给我留言我才知道的,在看到的那一刻心理是不一样的,这件事情其实还是让我很受影响的。我突然发现写的一些东西不仅代表我自己,更多的是一个公众传播的角度,如果有一天我的歌能够让一些人改变他们最初的想法的话,哪怕有一两句话给了他们向上的力量,我就觉得这是我在这个行业收获的除了名与利之外更重要的东西,而且是长效的。可能三十年以后我不做这行了,有一天有个小孩跟我说他在某个转弯的时候,因为我的一句歌词将他导向了一个正确的方向,而不是负面的影响,我觉得这个对于我来讲意义更大。
  音乐时空:这会不会也是你个人的艺术追求呢?
  吴向飞:不算追求吧,因为我个人就是这样,我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但很少有人听到我在抱怨、悲观,所以从我的歌词里也看不到无底的一面。
  音乐时空:除了为一些歌手创作音乐以外,你的音乐创作还涉及广告音乐,同是创作,单纯的音乐创作与广告音乐之间有什么不同?
  吴向飞:真正谈到广告音乐,由我个人来缔造一句话的是陈奕迅的那首《路一直都在》,我觉得这个跟我以前的经历有很大关系,其他很多对我来讲都只是一项工作,就像一个命题作文。早期的时候我很讨厌写命题类的东西,就想自己放开了写,当自己走了很多的冤枉路以后,才发现命题的效率更高。因为我不是歌手本身,无论写多少个版本,都是我在猜他想要什么,结果发现写出来的东西不是不好,而是不是他想要的。
  音乐时空:在和歌手或者创作人交流的时候,肯定会有一些思维上的碰撞,这一方面有影响到你吗?
  吴向飞:我愿意听故事,去年安又琪发行的那张专辑,我跟她聊了将近4个小时,我觉得只有真正了解他们的故事,写出来的东西才是独一无二的。
  《汉中》是写给家乡的,心里面觉得这是家。
  音乐时空:2008年,你发布了自己的专辑《汉中》,从此你又多了唱作人这个身份,谈谈这张专辑给你的印象。
  吴向飞:那张专辑算是抛砖引玉吧,有很多的感情色彩在里面,我觉得最重要的是通过那张专辑,内心的一些东西得到了排遣。专辑可能带给我更多的是,从幕后到台前会稍微有点不一样,我觉得关键是身份转换以后如何做好自己。
  音乐时空:这张专辑你除了包揽了所有词作,还首次发表了自己谱曲的两首作品,对吗?
  吴向飞:是的,《汉中》和《你怎么连我都欺骗》。《汉中》这首歌是写家乡的,心里面觉得这是家,但回去了会觉得有些陌生,这么多年过去了,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你没看到它的变化,就像人一样,当初你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十年二十年以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可是我的观念还停留在那个时候,这可能是让我觉得不能接受又必须接受的事实。
  音乐时空:自己写歌自己演唱和将作品交给别人来演唱的心情是一样的吗?
  吴向飞:有时候在给别人写歌的时候会顾及到市场,顾及到很多,自己在写歌的时候考虑市场会少一些;给别人写歌有一种责任心在,能做到大家耳熟能详,传唱度更高,对歌手来说当然更好,自己在写的时候就不会太过考虑传唱度,可能这是比较不一样的地方。第一张专辑考虑市场比较少,正在准备的第二张专辑还是会考虑市场,我以前给别人写歌的时候会反复推敲,给自己写的时候就比较大线条,可是在第二张专辑的时候,我又回到了反复推敲的状态,有时候就为一个字,这个过程其实很痛苦的。   音乐时空:接下来还会有哪些作品与大家见面?
  吴向飞:5月份的时候应该会录一首,至于说什么时候宣传,还得跟公司沟通才能确定,但今年至少都有一首作品与大家见面。
  音乐时空:很多歌手或者音乐人都有为自己的孩子写歌,你有给自己的孩子写歌吗?
  吴向飞:我以前写过一首歌,林凡的《当我想起你笑了》,这首歌的歌名就是写给我女儿的,小朋友的歌我也在想,只是希望能找到一个更好的机会去做这样一件事情。
  音乐时空:你经常会发一些关于女儿的微博,和她都有哪些趣事?
  吴向飞:我一直都觉得她不是我女儿,而是我一个朋友,还有一点,我觉得我有点宿命感,她和我的关系从她出生的那一天就已经定死了,朋友或者恋人就不一定,因为我被好朋友伤害过,所以我觉得她出现了以后,就算她再怎么伤我,但不能否认我们之间这种亲情关系吧,她永远都否认不了,这一点很奇妙,就像你的爸爸妈妈想他们跟你的关系一样。
  音乐时空:讲到你跟小朋友的关系,突然让我意识到你是不是一个比较缺乏安全感的人呢?
  吴向飞:大家对安全感的认知度不一样,但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没有安全感的人,我的理解是我没有靠山,我就是我们家最后一堵墙,我没有可以依靠的东西,所以我不能倒,我倒了就没有人能接得住我了。安全感是我来北京很多年后意识到的一个问题,我在北京生活的时间很快就超过在汉中的时间了,但总有一个心结,觉得这个地方就是北京,不是家,即便在这里结婚,生了小孩,心里头的那种感觉还是不一样。从这点上来说,没有安全感,或许吧,因为我没有可以依靠的东西。
  音乐时空:你会觉得小朋友在音乐方面有独特的天赋吗?
  吴向飞:她挺有天赋的啊,在3岁左右的时候吧,有一天我在录音,她在旁边唱《当我想起你笑了》,我就用手机给录下来了,所有人看了都笑了,因为她唱歌时的表情是歌手的表情,她不了解歌词,但遇到高音就会作出各种深情的表情,这一点很奇怪,从来没有人教她,而且歌词很长,她全都记下来了。
  音乐时空:她有创作欲望吗?
  吴向飞:她挺逗的,她常常会说爸爸你来听一下我最近写的一首新歌,其实就是她在电子琴上按了几下,有个简单的伴奏,自己就在那儿唱,这个可能就是家庭的原因,别的小朋友绝对不会这样。
  获奖,更多的是要适应没有被认可的时候。
  音乐时空:生命中很多个“第一次”都意义非凡,当你第一次获得来自音乐界专业类的奖项时,你是怎样一种心情?
  吴向飞:不敢说特别意义吧,我是觉得拿第一个最佳填词奖,至少行业内开始关注的时候,对我个人创作是有帮助的。那一年我好像写了很多的歌,但很郁闷,马上就要回家过年了,没挣着钱,成绩也没有。就在颁奖的前两三天吧,电台主持人郑阳给我打电话通知我去领奖,我当时挂了电话是热泪盈眶,那次得奖是最激动的吧,其他的奖项虽然也激动,但心情会有细微的差别吧。
  音乐时空:前不久,你获得了“20年杰出创作人奖”,你在发表获奖感言时感叹这个奖项拿得辛苦,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慨叹?
  吴向飞:都说成名要趁早,我现在发现趁早真不好,我在2002年就拿到了最佳作词奖,可是我再拿奖已经是十年以后了。十年前拿奖的时候,不得不承认,我那时候挺夸张的,比如说一周内最佳歌曲排行榜,十首歌有四首歌是我写的,而且四首都是主打歌,那时候电台主持人会报词曲作者的名字,所以无形中我名字的曝光率比歌手的曝光率还要高,因为歌手一年之内才出几首歌,词作者就不同了,你像《悲伤的秋千》、《十二种颜色》、《缘分的天空》、《开往春天的地铁》等等歌曲全是在这一两年之内创作的。
  音乐时空:歌手的肯定可能来自观众的反响,作为一个专业词作者,你觉得最大的肯定是来自哪方面的?
  吴向飞:奖项会是一个方面,这是被一个行业的认可,但更多的是要适应没有被认可的时候,因为有太多这样的时候。所以这个一定要清醒,最重要是自己知道要做什么。比如说十年以前,我参加一个朋友聚会,大家在相互介绍的时候,我说自己是做音乐的,当时并没有引起太大关注,突然发现说到名字或者行业的时候大家还没有概念,说到歌的时候大家才会觉得熟悉,所以我们不像歌手一出现大家马上就有人能认出来,这个会有反差。
  音乐时空:你觉得自己是怎样一个词作者?
  吴向飞:我是一个跟着传统唱片公司成长起来的词作者,对传统唱片公司还是有感情的,最起码的我懂得尊重同行,懂得尊重工作人员,我总觉得传统的一些东西对于一个人整个的熏陶感染真的很重要。很多选秀节目出来之后,对传统创作冲击很大,我是深有感触,所以我现在跟选秀歌手合作的相对还是比较少,我跟香港歌手合作比较多,是因为香港歌手发片多的还是传统歌手。很多人写歌是为了有名,我就想问写了有名的歌又怎么样?这个跟歌手真的不一样,一个歌手十年来就有一首非常有名的歌,到现在可能还在演出,我写了很多有名的歌,到现在还是要写新歌,这个很现实。
  每次提到幸福的时候,有很强、很大的画面感……
  音乐时空:说到音乐版权,最有发言权的可能就是词曲作者了,谈谈你的感受。
  吴向飞:很多唱片公司觉得受影响最大的是他们,其实受影响最大的是词曲作者,我很佩服谷建芬老师,那时候李长春是宣传部部长,她每年都会去报批关于音乐版权的问题,才使得最后的版权制度得到了真正的实施。很多人可能说最终是为了自己,但我觉得一个人做一件事情,他在为自己的同时让广大同行的权益也得到了保护,改变了整个行业的环境,就是令人尊敬的。
  音乐时空:你理想中的、好的词作者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好的词作者都要具备哪些职业素养?
  吴向飞:不敢说是填词人的素养,只能说是我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写东西还是要有责任感,尽量给人一些正面、积极的影响。技术层面的东西我觉得随缘吧,在中国目前也没有专门教人怎么填词的机构,做这一行,我个人觉得悟性很重要,要懂得思考为什么有些歌词如此经典,少了思考就没有办法写得更好;量到质的变化要经历很多年,很多人在没有等到质变的那天就已经熬不住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坚持很重要;我觉得一个好的词作者还要热爱生活,要有广阔的视野,只有对生活抱有希望的人,歌词中才能写出温暖、向上的东西;另外,兴趣也很重要,每年从中文系毕业那么多人,也有很多有才华、文笔好的,但真正成为职业填词人的很少,说到底还是要对这个行业感兴趣吧,只有自己喜欢才会花很多时间去琢磨。   音乐时空:很多填词人、唱作人会经常在不同的歌曲中表达同一个意象,你会这样吗?
  吴向飞:幸福。这个词在我的歌词中出现的频率非常高,我就觉得每次提到这个词的时候,有很强、很大的画面感,比如现在大家在一起聊天就很幸福,专注于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很幸福,当你专注在一件事情上的时候,不会想到父母正在垂垂老去,不会担心孩子会生病……或许,对生活本身要求低一点,自身的幸福感就会高一点。
  音乐时空:一个好的词作者,往往在成就歌手的同时,也成就了自己,你会怎样看待词作者、曲作者、歌手这个稳定的铁三角关系?
  吴向飞:其实我觉得三角形这种东西一直都不太存在,你有看到几个歌手在当年走红的时候是谁在帮他写歌,多少年以后,还是同一个词曲作者在帮他写歌的?很多人都愿意尝试新的东西,新的风格,你所说的稳定的三角关系只是稳定在一段时间,只能说歌手在和哪个词曲作者合作的那段时间,出了几首好的歌曲,这种合作关系能不能继续就要看缘分了,我觉得最重要的不在于词曲作者,而是在于歌手的选择。
  音乐时空:现在,基本上每天都有新的单曲、专辑在发布,作为专业词作人会不会感觉到压力?
  吴向飞:有啊,其实我觉得对于现在的词曲作者来说越来越难了,在传统唱片行业的时候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你被这个行业认可,基本不需要主动去做什么,就有很多人找上门来,现在要花越来越多的时间来维系人际关系。但这个行业总是需要有人来做这些事情,总是需要做了很多年的人来在这行继续做下去,所以我觉得“熬”更形象一些。
  音乐时空:在自己事业日趋高涨的同时,你为公益也做了很多事情,明星做公益现在似乎已经成为了极其平常的一件事,你是怎样看待明星与公益的?
  吴向飞:我个人会觉得公益就是举手之劳,走过垃圾桶有垃圾顺手捡起来,有人东西掉了帮忙捡起来送还给他,我觉得对我来讲这已经够了。一说到公益都会跟名人联系在一起,当你跟公益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的身份发生了变化。就比如说前年一个下雨天,我载着我女儿,突然看到前面有人在拦车,我就停下来,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孩还带着很多行李,她问能不能让我载他们去西客站赶车,到了之后她硬塞给我钱,我说不用,其实说老实话我做这件事情是出于自己的良心,我更希望这件事情能对她本人,包括对我女儿都会有一些改变。所以我觉得公益就抛开别的都不谈了,举手之劳比公益更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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