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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亮的情感世界与金代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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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金海陵王完颜亮因少年时代的特殊经历,导致其性格敏感、善妒,缺乏安全感,对权力的控制欲极强,不能接受任何挑战其权威的因素存在。熙宗朝激烈的宗室斗争又使他必须抑制欲望以求自保,导致其本就扭曲的性格更加極端。完颜亮登基后,约束被打破,压抑已久的情绪产生极限反弹,在他的政治作为和个人生活中体现得非常明显。作为最高统治者,其行为必然会对金代政治产生深远影响。
   关键词:完颜亮;性格;金代政治
   中图分类号:K24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9)06-0009-05
   海陵王完颜亮,字元功,本名迪古乃。金太祖完颜阿骨打之孙,完颜宗幹次子,金朝的第四位皇帝,也是对金朝政治影响最大的皇帝之一。完颜亮早年特殊的生活经历造成了其突出的性格特点,他一生中的种种作为究其根源都与其性格息息相关。作为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完颜亮的性格必然会给金代留下深刻的痕迹。
   一、完颜亮的早年特殊经历
   完颜亮生于金太祖天辅六年(1122年),是完颜宗幹与妾大氏之子。宗幹在统一女真诸部、平辽荡宋战争中功勋卓著,但因是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庶长子,不能继承帝位。太宗天会二年(1124年)完颜亶入住宗幹府邸,对完颜亮的心理造成极大影响,使本为庶子出生的完颜亮感到强烈的嫡庶差异。
   完颜亶是太祖嫡长子宗峻与正妻蒲察氏之子,生于太祖天辅三年(1119年),长完颜亮3岁。宗峻于太宗天会二年(1124年)去世,完颜亶成为继承皇位的候选人之一。根据女真人的收继婚传统,蒲察氏嫁给宗幹,虚岁仅六岁的完颜亶随母亲一起进入宗幹府邸生活。完颜亶在宗幹家中受到极佳的待遇,请家世显赫的辽朝状元韩昉为师,对其进行良好的教育。完颜亶对宗幹也十分感激,二人关系亲密。宗幹生病时,已经贵为皇帝的完颜亶亲往探视,甚至与皇后“同往视,后亲与宗幹馈食”[1]。宗幹去世时,熙宗不顾忌讳,“哭之恸,辍朝七日”[2],开金朝大臣去世辍朝的先例。而且“上生日不举乐。上还上京,幸其第视殡事。及丧至上京,上临哭之。及葬,临视之”[3]。由此可见,完颜亶与宗幹情同父子,远非一般宗室大臣可比。相比之下,作为宗幹亲子的完颜亮待遇则有一些差距,完颜亮出生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宗幹一直忙于对辽战争,缺乏对其关爱。完颜亮少时的老师是张用直,虽然也是以学问著称的大儒,但在当时看来,身份地位远不如完颜亶的老师韩昉。两人在教育上的不同待遇反映出宗幹对他们的期待有很大差异,完颜亶被当作皇位继承人培养,而完颜亮未来的方向只是辅佐皇帝的臣子。同在一府、同为太祖之孙,身为亲子待遇却比不上养子,使本来就已经对嫡庶之别有所不满的完颜亮更加压抑,他的心理状态变得敏感和扭曲,完颜亮感到自己应该拥有的事物不断被他人夺走,对于自己的处境时刻都有一种不安全感。为了填补这种不安全感,他就会对地位比自己高的人有种无法抑制的嫉妒,而且得到的越多,这种感觉就越强烈,使他更加欲求不满,为了达到目的,不惜采取极端手段。加上完颜亮“英锐有大志”,这就使他对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甚至极其自大,自诩“有才兼文武似我者乎……有丰富伟岸过于我者乎”[4],并且“辄引古昔贤君以自况”[5]。在完颜亮与其党羽唐括辩讨论推翻熙宗后谁可以即位时,公然表示“舍我其谁”。这就决定了他不可能安于现状,一直屈居人下。由于处在“非正统”的地位,导致完颜亮迫切需要别人承认他的优秀,这种处境使他热衷于急切地表现自己的能力,形成好大喜功的行事风格。他早年的诗作《书壁述怀》中“蛟龙潜匿隐沧波,且与蝦蟆作混和。等待一朝头角就,撼摇霹雳震山河”以及《题岩桂》中“一朝扬汝名天下,也学君王著赭黄”将这种心境体现的淋漓尽致。
   二、完颜亮成年后的压抑
   天会十三年(1135年),金太宗完颜吴乞买去世,金熙宗完颜亶即位。“熙宗以太祖嫡孙嗣位,亮意以为宗干太祖长子,而己亦太祖孙,遂怀觊觎。”[6]完颜亮作为宗幹的庶子,没有机会荣登大位,遂常怀觊觎之心。熙宗即位后,宗翰、宗磐等宗室勋贵掌握大权,争权夺利,互相倾轧,宗室斗争十分激烈,严重威胁熙宗的地位。熙宗在养父宗幹的帮助下,先后铲除宗翰、宗磐等宗室势力。此时完颜亮不得不小心谨慎,以求自保。熙宗对完颜亮总体而言是信任并且重用的,“一日因召对,语及太祖创业艰难,亮因呜咽流涕,熙宗以为忠。”[7]在短时间内迅速升迁,自天眷三年(1141年)入仕起,到皇统九年(1149年),已经做到右丞相兼都元帅的高位。熙宗更是在皇统九年完颜亮生日时“遣大兴国以司马光画像、玉吐鹘、厩马赐之”[8],希望他能成为像司马光一样的贤相,辅佐自己。但作为最高统治者,熙宗必然会对大权在握的完颜亮加以敲打,赏赐生日礼物的同时,“悼后亦附赐礼物,熙宗不悦,杖兴国百,追其赐物”[9],皇帝、皇后同时赐物,一方面反映了熙宗对完颜亮的重视。另一方面,熙宗又惩戒完颜亮,防止其膨胀。这种矛盾的做法势必会对敏感的完颜亮产生一定影响。同年四月,天气发生异变,雷电击毁熙宗寝殿的鸱尾,殿中起火,烧毁了帷幔。熙宗于是命翰林学士张钧草诏罪己,结果参知政事萧肄举报张钧的草稿蓄意诽谤,导致张钧被杀。左丞相宗贤向熙宗透露完颜亮是张钧的幕后主使,熙宗对完颜亮感到不满,“遂出为领行台尚书省事”[10]。
   察觉到失去熙宗信任的完颜亮途经中京时,便与党羽萧裕密谋篡逆。完颜亮行至良乡,却突然被熙宗召回,这种突变使性格敏感且心怀鬼胎的完颜亮极为不安,“海陵莫测所以召还之意,大恐”[11],愈加危迫的形势,促使完颜亮下定弑君的决心。完颜亮回京之后,借熙宗之手除掉对其构成威胁的常胜、查剌,剪除熙宗羽翼,并且网罗党羽,做好了行动准备。在早年的嫉恨、对权力的贪欲和“箭在弦上”的现实情况的共同作用下,完颜亮终于迈出了弑君自立这一步。金熙宗皇统九年(1150年)十二月丁巳,完颜亮一党刺杀熙宗。
   登上帝位的完颜亮,终于可以用他自己的方式,实现其“国家大事皆自我出”[12]“帅师伐国,执其君长问罪于前”[13]“得天下绝色而妻之”[14]三大志向。多年的约束一朝打破,以完颜亮此时的心理状态,积压许久的情绪必然要激烈的释放,作为大权独揽的统治者,他将以比前代更加猛烈的手段改造金朝,给金朝政治带来巨变。    三、完颜亮即位后的性格释放与政治作为
   由于童年经历和熙宗时期的自我压抑,完颜亮形成了敏感善妒,缺乏安全感,好大喜功,极其贪婪又欲求不满的性格特点。作为最高统治者,他这种扭曲的人格的释放,對金朝政治造成巨大影响。
   完颜亮即位后,对于嫡庶之分尤为在意,这种情况在其与生母和嫡母的关系上体现得非常明显,即使他的生母大氏与嫡母徒单氏的关系“相得欢甚”,也不能抵消他对嫡母的不满与偏见,在天德二年(1150年)徒单氏的生日宴会上,“大氏起为寿。徒单方与坐客语,大氏跽者久之。海陵怒而出。明日,召诸公主宗妇与太后语者皆杖之”[15],并表示“今日之事,岂能尚如前日邪”[16]。乃至最终残忍杀害徒单氏,可见完颜亮对其积怨甚深。
   完颜亮出于“得位不正”以及庶子出身所造成的敏感个性和强烈的不安全感,对可能威胁到自己权威的人和事物不惜采取一切手段进行毁灭。在推行改革时,尾大不掉的宗室勋贵势力对完颜亮构成阻碍,完颜亮果断的对其进行打击。在完颜亮统治的十二年中,诛杀统治集团人员共四十次,其中宗室势力有二十三次[17]。连没有对其政策构成实质性阻碍的,如完颜宗本、宗雅、宗敏、宗贤和完颜亨等人,也都被杀死[18]。而且剥夺了诸王的封号,甚至已经去世之人的墓志墓碑都要删改,“公私文书,但有王爵字者,皆立限毁抹,虽坟墓碑志并发而毁之。”[19]这种过度的政治清洗暂时巩固了完颜亮的统治地位,但也造成一种非常恐怖的政治氛围,使朝中人人自危,完颜亮本人也失去了亲贵的支持,当他命令蒲察世杰杀害宗室兄弟时,蒲察世杰直接拒绝其命令,并表示“臣自誓不以非道害物,虽死不敢奉诏”[20],说明完颜亮的残酷屠杀行为已经招致朝中不满。这种不满在完颜雍自立于东京之时终于彻底展现出来,亲贵们纷纷倒向完颜雍,直接加速了完颜亮的败亡。
   完颜亮虽然在清理威胁到自己的“障碍”时十分狠辣,但他却又十分在意自己的明君形象,处处矫揉造作,以求得到后世的承认。“却尚食进鹅以示俭,及游猎顿次,不时需索,一鹅一鹑,民间或用数万售之,有以一牛易一鹑者。或以弊衾覆衣,以示近臣;或服补缀,令记注官见之。或取军士陈米饭与尚食同进,先食军士饭几尽。或见民车陷泥泽,令卫士下挽,俟车出然后行。与近臣燕语,辄引古昔贤君以自况。显责大臣,使进直言。”[21]这些行为是完颜亮对自己的能力过于自信的表现,但也折射了他对自己作为皇帝的正统性的极度不自信,因此他需要通过不断清除潜在威胁因素以填补心理不安全感,以及急切的渴望通过建功立业和装点形象来彰显自己即使没有通过合法手段即位,但却是个最称职的皇帝。
   为了牢固掌握大权,完颜亮打破民族和出身限制,大量起用新官僚以彻底执行其指令。其中不乏有才能的官员,如蔡松年、纳合椿年、敬嗣晖、纥石烈良弼等人,后两位直到世宗即位后依然被留用。新官僚的任用确实起到了贯彻其改革意志,推行其政策的作用,如成功推行“正隆官制”,“职有定位、员有常数、纪纲明、庶务举,是以终金之世而不敢变焉”[22],使金朝官制制度化。但滥封现象却十分严重,“比昵群小,官赏无度,左右有旷僚者,人或以名呼之,即授以显阶。”[23]新提拔起来的奸佞之徒较有才之士更多,如徒单恭、高怀贞、李通、张仲轲等人,严重败坏了朝政,他们的诱导和蛊惑也是完颜亮走向灭亡的重要原因。
   出于对权力极强的控制欲,完颜亮在巩固已经获得的权力方面,更是不遗余力,以期达到“国家大事皆自我出”。完颜亮意识到上京偏处东北一隅,以此为政治中心不便统治中原,遂决定燕京。这次迁都不但要将大量人口迁出上京,还要摧毁具有象征意义的上京本身,“命会宁府毁旧宫殿、诸大族第宅及储庆寺,仍夷其址而耕种之。”[24]迁移人口、毁弃上京确实起到了断绝守旧势力以上京为根据地复辟的念头,奠定了燕京此后数百年的政治中心地位,但对上京的人为破坏无疑使当地使刚刚发展起来的经济倒退。对于宗教迷信行为,完颜亮表现出鄙夷,防止其蛊惑人心。营建燕京时,他不重视风水之说,提出“国家吉凶,在德不在地。使桀、纣居之,虽卜善地何益。使尧、舜居之,何用卜为。”[25]一旦察觉到宗教势力有可能威胁到其统治,完颜亮就会加以严厉打压,左丞相张皓、平章政事张晖崇尚佛教,完颜亮认为他们“失大臣体,各杖二十。僧法宝妄自尊大,杖二百。”[26]
   完颜亮对权力和事物的占有欲极其强烈,贪得无厌,而且欲求不满。史载,其“初为宰相,妾媵不过三数人”[27],即位后,却与此前的表现体现为两个极端,“及践大位,逞欲无厌,后宫诸妃十二位,又有昭仪至充媛九位,婕妤美人才人三位,殿直最下,其他不可举数。”[28]为满足“得天下绝色而妻之”的愿望,完颜亮以女真传统的接续婚制为由,大肆纳臣子妻女入宫。但他所纳的女子已经超出接续婚范围,还存在完颜阿骨打曾禁止通婚的同姓女子,“寿宁县主什古,宋王宗望女也。静乐县主蒲剌及习捻,梁王宗弼女也。师姑儿,宗隽女也。皆从姊妹。混同郡君莎里古真及其妹馀都,太傅宗本女也,再从姊妹。郕国夫人重节,宗磐女孙,再从兄之女”[29],皆为其近亲,甚至“欲夺人之妻则使之杀其夫”[30]。完颜亮对性生活还有相当畸形的追求,“上命诸从姊妹皆分属诸妃,出入禁中,与为淫乱;卧内遍设地衣,裸逐为戏”[31]“常令教坊番直禁中,每幸妇人,必使奏乐,撤其帏帐,或使人说淫秽语于其前。尝幸室女不得遂,使元妃以手左右之。或妃嫔列坐,辄率意淫乱,使共观。或令人效其形状以为笑。”[32]这正是他早年受到严重压抑,即位后发生极限反弹的体现。虽然完颜亮后宫生活十分不检点,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以严格的中原式封建法度管理后宫,“凡坐中有嫔御,海陵必自掷一物于地,使近侍环视之,他视者杀。诫宫中给使男子,于妃嫔位举首者刓其目。出入不得独行,便旋,须四人偕往,所司执刀监护,不由路者斩之。日入后,下阶砌行者死,告者赏钱二百万。男女仓猝误相触,先声言者赏三品官,后言者死,齐言者皆释之”[33],唯恐其妃嫔被他人染指。然而他本人却不能以身作则,反而为所欲为,因此严格的法度也不能杜绝妃嫔与外人私通,史载其后宫有宫人女扮男装与后妃厮混,“凡诸妃位皆以侍女服男子衣冠,号‘假厮儿’”[34],甚至多名后妃如唐括定哥、莎里古真等,都曾与外人私通。    与用中原式严格的封建法度治理后宫相比,完颜亮这种宽己严人的做法,说明在其眼里无论是女真的接续婚传统还是儒家封建法度,都是为自己发泄情绪和满足贪欲提供理由的工具。完颜亮大肆纳入后宫的女子多为政敌的妻女,不仅有防止政敌家属图谋不轨,安置在身边予以监视的目的,更有夺取对手一切的贪欲和满足彻底征服政敌的渴望。这种残酷且变态的行为必然招致臣下的敌视,在完颜雍任济南尹时,完颜亮“召夫人乌林答氏”[35],而乌林答氏则在赴京途中自杀。这成为完颜雍仇视完颜亮,日后发动叛乱自立的重要原因,成为其败亡的又一伏笔。
   正隆南征是完颜亮人生的重大转折,这次战争是他性格的最高调展示,也导致其此前作为所留下的隐患一并爆发。此前在政治生活中取得的巨大“成功”强化了他过高的自我评价,通过杀戮和改制取得至高无上的权力,使其贪欲更加膨胀。同时,完颜亮敏锐的意识到,金军的战斗力正在快速下降,金宋实力逐渐走向平衡,而金朝北方却存在潜在威胁,如果不在此时金朝力量尚有一定优势的局势下征服南宋,那么“帅师伐国,执其君长问罪于前”愿望将永远不可能实现,甚至以后会面临南北夹击的困境,这种潜在的危险因素触碰到了完颜亮敏感的神经,使其心中的不安全感发作。而其好大喜功和欲求不满个性使他不能容忍世间存在其他政权和君主挑战其正统地位,以致极其渴望彻底打破华夷阻隔,“天下一家,然后可以为正统”[36],获得独一无二的至高权力。而征服南宋,完成其先祖未能完成的伟业,是自己作为合格的金朝正统皇帝的最佳展现。摸清了完颜亮心理的张仲轲等人则瞄准时机,对其进行煽动和引导,“盛谈江南富庶,子女玉帛之多,逢其意而先道之。”[37]完颜亮在与近臣讨论《汉书》时对张仲轲吹嘘“汉之封疆不过七八千里,今吾国幅员万里,可谓大矣。”[38]张则对其劝诱“本朝疆土虽大,而天下有四主,南有宋,东有高丽,西有夏,若能一之,乃为大耳”[39],并向完颜亮提供伐宋借口,马钦、田与信、习失等人随声附和,这种“投其所好”行为无疑刺激了完颜亮的贪欲。一次准备仓猝且时机不成熟的南征在完颜亮客观的战略分析和主观“能动性”的双重作用下开始,这种程度的战争是金朝国力难以承受的。
   为了准备战争,朝廷对民间残酷收刮,“海陵军兴,为一切之赋,有菜园、房税、养马钱。”[40]使刚从平辽荡宋战争中恢复的北方经济再遭破坏,“海陵南伐,征敛烦急,官吏因缘为奸,富者用贿以免,贫者破产益困。”[41]导致人民暴动蜂起,一直到完颜亮去世也未停止,使金军疲于奔命。更为严重的是,完颜亮向契丹群牧大肆征兵,“凡年二十以上、五十以下者皆籍之,虽亲老丁多,求一子留侍,亦不听。”[42]早就对女真人压迫不满的契丹人在撒八和移剌窝斡的率领下掀起大规模起义,直到金世宗大定二年(1162年)才被扑灭。这次起义不但沉重打击了金朝的統治,而且使本就矛盾重重的女真人和契丹人更加对立,女真统治者自此对契丹人严格限制,契丹人也对金朝丧失了仅存的忠诚,为日后成为蒙古灭金的先锋埋下伏笔[43]。
   纵然金朝内部存在很多不稳定因素,但急于完成统一以求自我满足的完颜亮依旧没有改变其战争计划。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积怨已久的女真贵族蠢蠢欲动,完颜雍在东京辽阳府自立,完颜亮的反对者们纷纷倒向完颜雍。前线军心动摇,完颜亮强令渡江不成,反被部下耶律元宜弑杀,南征夭折。这次没能取胜的战争不仅使完颜亮伟大的理想完全破产,也白白虚耗金朝国力,留下了国内不安定因素,最终决定了金宋双方互相不得吞灭的局势,为金朝日后受到南北夹击留下祸根。
   四、结语
   完颜亮在位期间,金朝处于改革的关键时期。此时非大权独揽、杀伐果断不足以成其事,他的极端性格帮助其冲决阻碍,使他的才能最大限度地贯彻到政策之中,为金朝完成重大历史转型奠定了基础。但也带来了极大恶果,过激的政治清洗和胡乱作为导致臣下离心,朝政败坏。也使完颜亮自己陷入孤立,严重削弱了其统治基础。最终在一场错误的战争中,此前埋下的祸根纷纷爆发,不仅战争失败,还给完颜亮招来杀身之祸。
   正是由于完颜亮早年的特殊经历,形成了他敏感善妒、欲求不满、好大喜功、缺乏安全感等性格特点,这种性格在其称帝后得到释放,在其政治作为和个人生活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作为掌握国家最高权力的统治者,他的行为对金朝政治的很多方面起到了决定性的影响,他的极端手段既在金朝社会转型中起到了重要推进作用,也给自己种下了悲剧的种子,甚至给金朝留下严重的隐患。
  参考文献:
  〔1〕-〔16〕〔19〕-〔42〕[元]脱脱等.金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5.
  〔17〕〔18〕董克昌.关于评价完颜亮的几个问题[J].北方文物,1987,(04).
  〔43〕李学会.金世宗对契丹政策的调整及其社会影响[D].长春:吉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6.
   (责任编辑 孙国军)
  收稿日期:2019-03-23
  基金项目:2018年吉林大学博士研究生交叉学科科研资助计划项目“辽朝外交制度与东亚秩序构建”(10183201803)
  作者简介:李玉磊(1993-),男,汉族,辽宁鞍山人,现为吉林大学文学院历史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东北区域史,辽金史。
  Abstract: Hai Lingwang,Wan yanliang who lives in Jin Dynasty is sensitive, jealous, insecure and has a strong desire to control power. He can not accept any factors that challenge his authority. The fierce clan struggle of Xizong Stage made him have no choice to restrain his desire for self-preservation, which led to his distorted character becoming more extreme. After Wan Yanliang's accession to the throne, the restraint was broken and the long-suppressed mood rebounded to its limit, which was very obvious in his political and personal life. As the Supreme ruler, his actions will inevitably have a far-reaching impact on the politics of Jin Dynasty.
  Keywords: Wan Yanliang; Character; Politics of Jin Dynas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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