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侗族传统生产和生活方式的生态伦理价值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谢仁生

  摘 要:侗族人持有一种把动植物或天然物视为祖先的“母体原型”直观思维形式。侗族歌谣中“先造山林、再造人群”歌词典型反映了侗族人把自然视为主体,人为客体的生态伦理观念。在农业生产中,侗族人世世代代传承着“稻—鱼—鸭”生产模式,有效地利用自然环境,同时又最大限度地保护了生态环境。侗族人的生存方式和生活理念虽然难以被现代人理解和复制,但是,对于今天这个生态环境日益恶化的地球而言则显得弥足珍贵。
  关键词:侗族;生态;生产模式;生态伦理
  中图分类号:C95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2)26-0034-02
  以今天主流的标准来看,生活在大山深处的侗族无疑不够“文明和发达”,他们远离工业文明,生活在依山傍水半山腰,坚持传统的农耕方式和生活方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世世代代默守古老的万物有灵论。这些看似“落伍”观念及生存和生活方式却为侗族人赢得青山绿水,生态和美,也让我们在当今这个生态恶化的世界看到了一线希望。
  一、先造山林、再造人群——以自然为本体的生态意识
  侗族是一个古老的民族,主要分布在湖南、贵州、广西三省交界的山区,人口约250万。其中贵州省内占140万左右。现今的侗族原是岭南古百越民族中的一支后裔,最早是生活于江河中下游的宽谷河网地带。后来又逐渐迁移至一些丘陵地带。主要以种植水稻为生,过着“饭稻羹鱼”的生活。侗族的生活居住地,大多是风景秀美之地,青山环抱,绿水绕庄,多为依山傍水而居。尽管当地经济、文化发展程度低于其他地方,但是当地民众与大自然关系和谐关系远高于其他地方,这首先应当归功于侗族人颇为环保的生产与生活习俗和生态伦理观念。
  侗族先民很早就具有一种“母体原型”的原始直观思维模式,其特征是尊崇某些动植物或天然物,并把它作为自己氏族、部落的祖先(或图腾)[1]49。侗族先民认为,从起源上看,人来源于树木,即天地间先有树林,再有人群。侗族的《人类起源歌》充分反映了侗族人这种观念:起初天地混沌,世上还没有人,遍野是树兜。树兜生白菌,白菌生蘑菇,蘑菇化成河水,河水里生虾子,虾子生额荣,额荣生七节,七节生松恩。额荣,是指一种浮游生物,而七节是一种节肢动物。“松恩”是指男人,女人则被称为“松桑”。另有一些古歌反映了侗族人那种“先造山林,再造人群”的观念,例如《起源歌》中记述:姜良和姜妹,开亲成夫妻。生下盘古开天,生下马王开地。天上分四方,地下分八角。天上造明月,地下开江河。先造山林,再造人群。先造田地,再造男女。草木共山生,万物从地起。由此不难管窥侗族先民的观念:即认为人类的祖先是大自然之物的产生的,山林、河水、动物是人类的来源,是人类的本原和母体。侗族的另一首民歌《嘎登》中也有类似的思想,松恩和松桑,二人配成双,生下了十二孩子,各是一个模样。虎、熊、蛇、龙、雷,猫、狐、猪、鸭、鸡,只有姜良和姜妹,才会喊甫乃(父母亲)。
  “先造山林,再造人群”的观念千百年来一直在历代的侗族人观念中延续,逐渐衍化为一个民族的生态理念和生态智慧,并以一种独特的理解形式(或风俗化、风物化、或艺术化)内化、渗透到社会的肌肤、血脉和文化的深层中去[1]51。在今天许多侗乡的村寨里,普遍完好地保存着许多古老的大树,侗族的村民往往把这些参天大树视做“风水树”,认为它们是老祖宗遗留下来的神树,并亲切地称之为“树爷爷”。村寨前的河流被称之为“萨娜”(即河奶奶)。侗族村民认为树爷爷,萨娜有神灵,每到大年除夕,“小伙伴们常常和大人们一同到西边、河边或大树旁去、听从大人们的吩咐,从头上捻下一绺发丝,或从衣领上扯下一绺棉线,虔诚地夹在古树或石缝里,以祈求自己的灵魂、生命得到‘树爷爷’、‘萨娜’的庇护和保佑”[1]52这种原始的万物有灵论观念和“母体原型”思维模式及其理念早已溶进了侗族的血液之中,成为侗族人生态文化重要部分。
  侗族先民还坚信人是大自然的产物,认为人的生命是诞生于大自然,人类只是大自然中的一分子。大自然是主,人是大自然的客。大自然与人一样,也具有生命意识和生命形式,“同时笃信大自然的生命意识和生命形式就是充盈天地间的‘神性’……像生命摇篮一样,滋养大地万物,哺育人类,荫护人类社会的一切。因此,侗族极为虔诚地崇拜‘神灵’,并把自然界的一切生命形式。譬如溪河里的鱼、山林里的飞禽走兽,以及花草、树木、石头等等,都看成是‘神灵’的化身。这种‘神灵’观念和‘神灵’思维模式,经千百年的濡染和潜移默化,在侗族社会每位成员的生命意识里深深地扎下了根。”[1]70正是有了这种观念,侗族人认为天地(自然)是化育万物的“母体”,山川河流、花草树木皆由大自然的“母体”直接生育而来。而人、鸟、兽、虫、鱼等是由这个“母体”滋养再生的。有趣的是,侗族先民把有大自然这个母体直接生育而成的视做天地间的“主体”,而靠母体滋养而生的则是主体的“客”。因此,天地间的山林树木皆是主,而人是客。侗族人以轻快的口头文学形式把这种观念表达出来:“天地原先是一片混沌的,有了‘气’后,‘气’才像生命摇篮一样哺育了人类和繁衍了万物;也就是从那时起,人类有了生儿育女的‘根’,侗寨里的男男女女才进进出出像蜂儿筑巢一样热闹非凡。”[1]73
  二、“稻—鱼—鸭”的生态经济系统
  依山傍水而居的侗族人有自己的独特生存方式。从居住的地理位置看,侗族多定居于半山腰地带,为了生存,侗族的先民利用自己的智慧将半山区的自然环境改造适合于水稻种植的环境。通过开挖水渠,改变河道把河水引入田地,为了保持水土,侗族的先民们挖掘水塘,用筑坝的方式构建浅水沼泽地。“这些人工建构的高山水域环境,一方面提高了山区生态系统多样化的水平,使本来仅分布于江河中下游的生物群落现在可以移植到较高海拔地带,使得山区有限的沼泽生态系统能够与高山森林生态系统毗邻存在;另一方面,这样建构的人工沼泽生态系统使得许多喜欢湿地环境的物种能够向较高海拔地区转移,从而有效地加强了山区生物物种的多样化,使得在有限的空间范围内可以密集地着生众多的生物物种。”[2]63在此基础上,侗族人很早就构建了独特的生态农业系统——“稻—鱼—鸭”共生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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