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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记忆里的心事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谭丽平

  在梦里,经常有这样一个场景:你坐在火炉旁,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哭个不停的婴儿,我知道那是我。这样的场景,虽然是发生在睡梦里,却让我觉得十分真实。
  小时候,我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你和爸爸只是过年时才回来。对我来说,“爸爸”“妈妈”只是一个称谓,我对你们的态度就像对客人一样客气而生疏。直到小学三年级,外公去世后,你们留在了家里,我们的感情才逐渐亲密起来。
  有一件事,成了我和你之间的隔阂。一次,我把新校服的纽扣弄掉了,下午回到家,我把衣服脱下,并叮嘱你明天上学之前补好。不巧你当时正忙,你把衣服搁在了一边。第二天,当我满心欢喜地以为衣服已经补好时,却发现那颗掉了的纽扣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衣服的口袋里。年少的我很失望,认为你不关心我。于是,这件关于纽扣的心事就被我藏在了记忆里。
  随后,我又发现了你另一个“缺点”——爱撒谎。你总爱喋喋不休地告诉我:“撒谎的孩子会长出长鼻子。”如果这句话是真的,那么我想,你说了那么多谎,是不是该有个象鼻子了呢?还记得你说的第一个谎。那时正值春节,你热情地要给我换上新衣服的时候,我却转身往屋里走了,关门的时候,一不小心将你的手压住了。听到你啊的一声,我吓得大哭起来,你用另一只手捂着被挤的手,说:“没事的,一点儿也不疼。”可是接下来的几天,我分明看到你的手肿得像小馒头。
  这只是你说谎的开端。你会把我喜欢吃的东西都堆到我的面前,说你不喜欢吃。可是有一次,我发现你正津津有味地吃我剩下的——那些你“不喜欢”吃的东西。冬天去学校的路上,你把你的围巾取下来给我裹着,说不冷,可是我明明感觉到你手心的冰凉。我住校的第一天,你说:“我可以清静几天了。”是的,你清静了很多。或许还记着你这句心口不一的话,去年暑假,我要去外省打暑假工,居然给了你这样的理由:顺你的意,让你多清静几天。你又急又气,第一次对我说了重话,说再也不管我了,任我在外面自生自灭。但这次的谎话很快就不攻自破,当我向你哭诉想家时,从你焦急的语气中,我感受到了你的担心和关心。
  你总爱和邻居们聊我的学习,和别人念叨着我又得了什么奖,成绩又进步了不少之类的。我之前是讨厌这种唠叨的,因为觉得你在别人面前这样夸我,让我很没底气。现在想想,你用唠叨这种方式,让别人监督我,促进了我的成长。你还总爱念叨那些陈年旧事,说当初的不易,其实我知道你是多么不易,就在如今这个年代,你也教会了我坚强。我清楚地记得,当时爸爸的腿受伤,是你用打零工的方式撑起这个家。我还记得爸爸从楼上摔下来那会儿,你是怀着弟弟照顾全家,还要管理地里的庄稼和蔬菜。其实你早就是我心灵的归属,我也把坚强融进我的性格里了。
  今天,当这些早已远去的一幕幕情景再次生动地浮现在我眼前时,我内心惊讶,那时候的自己竟然可以为了那么件小事,抱怨和记恨你,以致不理解谎言中的情、唠叨里的爱,还那么伤你的心。我想发自内心地说声“对不起”。只是这感动来得这么迟,我的这声“对不起”也说得这么晚。所幸的是,如今那些躺在记忆里的那点心事已经消失,我也真正读懂了你,读懂了你深深的爱。
  (指导老师 欧阳琳)
  (责任编校 刘青霞)
  (实习编校 罗 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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