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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不落的太阳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周莲珊

  父亲是一座山的缩影,父亲是一个家的脊梁,父亲是我们6个兄弟姐妹心中的太阳!
  小时候,我们全家生活主要靠父亲在生产队挣的工分,有四个孩子上学,弟弟和妹妹早已过了上学年龄,因为没有钱在家。为了能让他俩上学,父亲每天出工之前,总是大早到一公里以外的山沟去搂一背爬山虎柴禾,自己家舍不得烧,卖到生产队换了2分工分。他一天也不敢耽误,生怕到春天两个小孩儿因为书款没攒够而上不了学。
  每天早上,当太阳爬上西大柏山的时候,我都会牵着小弟小妹儿站在家门前的土岗上,向父亲天天在这个时候归来的东方眺望。在晨光的氤氲里,一座移动的山在朝家的方向移动,投在地上的父亲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父亲为了一次多装些柴禾,总是把本来两面装柴禾的挑筐,装成三面,只留一面留做背柴禾用,远远看去,柴筐溜圆溜圆像一座山。据父亲说,一柴筐能装一个小驴车装的那么多柴禾。父亲那双手十分粗糙,叫我们一看了就想到山上的一块块青石。当然,就是山上柴禾中的葛针儿、老虎狗子儿等柴草,也难以见手插针儿,那一双手可以把任何柴草装上挑筐。
  我记得那次9岁的姑姑放学回到家,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在叠纸飞机玩儿,她便把课本书皮撕下来,做成纸飞机满院子奔跑。父亲结束一天的劳作回来,正好看到姑姑撕坏的书,一气之下便狠狠地打了她几下。姑姑哇哇地哭了,父亲却一声不响走进了西屋,我悄悄地掀开门帘,看见他正在流泪,泪珠晶莹莹的,如一枚枚小太阳。在我的记忆中,这是父亲仅有的一次流泪。
  时间在一天天逝去,我们兄妹也一天天长大。在我读书那10年里,父亲从来也没休止过搂柴禾,就是生产队解体、联产承包责任制后,他依然每天都去。在不到三年中,三个大我的兄姐先后考上学校去外地读书了。父亲十几年背柴禾的腰已经累弯,似乎在一夜之间,他的满头黑发尽染霜尘。直到这时,我才真正读懂了我父亲,这部记载了我们家几十年沧桑历史的书,在我父亲被岁月雕刻的皱纹里发现了他用爱写成的诗。
  为了偿还父亲母亲给予我们的爱,我和弟弟妹妹日夜发奋读书。那年,我考入了一所学校。临入学的那天早上,父亲还像往常一样去搂柴禾。为了减轻父亲的重负,我去接了回父亲。当我从父亲肩上接回那一座小山似的柴禾时,我晃了几晃,差点没摔倒。父亲佝偻着腰说,还是给我吧,我这老骨头老,抗壳!我默默地跟在父亲那座移动了十几年的山后,感到父爱太沉重,沉重得如一座山!
  从那天开始,我废寝忘食的学习,想用此来回报父亲。在学校里,每顿吃的饭菜只花1角钱,一天3顿也只有3角钱。一个月过去,我人整个瘦下去了一圈儿。月末回家,父亲看我瘦成这样,便用他长满大茧的双手抚摸着我的头,说:“孩子,你千万别再省着了……我多去搂一背柴禾,就可以让你吃饱肚子了……”
  第二天,我回学校,父亲除了给我9元钱伙食费以外,硬塞给我1元钱。我怎么和父亲解释也没有用,只好把父亲多给的钱夹在书本里。回到学校不久,我发现一个比我更困难的同学,他一天只能吃两顿饭,就把1元钱给了那位同学。我知道,那位同学的父亲在煤矿上背煤砸死了,我比他幸福多了,至少还有父爱,身后还有父亲那座移动的山……
  3年后,我选择了从戎报国,穿上了橄榄绿军装。我一天天长大成熟,父亲也一天天变老。我每次回家探家,都拥着父亲在院子里晒太阳,紧紧地依偎着山一样的父亲。父亲嘴里叼着旱烟,问我:“成天在外面跑,吃的消吗?”我点点头儿。父亲一副满足的神态,眯缝着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笑了……
  父亲啊,你永远是儿女心中不落的太阳!
  (原载《周莲珊:阅读、创作、策划》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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