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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论》中“物质变换”的生态思想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孙会兰

  
  摘 要:马克思的物质变换思想在《资本论》中既有社会经济含义又有生态意蕴,生态意蕴中人与自然的物质变换关系是马克思关于物质变换思想的重点。在资本笼罩社会各个角落的条件下,人与自然的物质变换关系发生了变异,这种变异体现在物质变换的形式、目的以及结果上。在资本逻辑主导下的社会无法避免由此带来的生态危机。生态文明建设就是要超越这种资本逻辑,进而寻求人与自然物质变换关系的和谐途径,构建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社会。
  关键词:《资本论》;物质变换;人与自然;生态文明建设
  中图分类号:A8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4)07-0027-03
  生态危机由来已久,生态问题逐渐被人们重视,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并探索对这一理论的研究,由于我国正处在生态文明建设之中,因此,生态问题值得我们关注。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关于“物质变换”的理论蕴含着丰富的生态学思想,因此研究和挖掘这一思想既有理论必要又有现实意义。
  一、“物质变换”思想的历史沿革
  物质变换一词在《资本论》中多次出现,但物质变换一词并不是马克思的首创,与他同时代的德国农业化学家李希比和生理学家、哲学家摩来肖特都有关于物质变换的阐述,学术界关于马克思的物质变换一词的渊源问题,大致也就形成上述两者不同的观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是支持哪种观点,其共同之处在于都肯定了物质变换的概念不是马克思的发明,而是马恩在前人思想的基础上的创新。
  物质变换来源于德语stoffweschel,德语stoffweschel本身只有一个自然生态方面的含义“新陈代谢”,并且必须符合一个基本的规律就是李希比的“归还的规律”。然而stoffweschel一词又由两个词构成,stoff和weschel,前者表示“物质”,后者表示“变换”、“交换”,这样合起来就是“物质变换”,但是这个含义只是隐藏在stoffweschel背后。在马克思之前,并没有人发现并使用“物质变换”这层意思,马克思第一次用它来表示商品的交换过程,赋予了stoffweschel一个社会经济含义。在《资本论》中,马克思正是在“新陈代谢”和“物质变化”这两种意义上使用stoffweschel一词。“新陈代谢”表示自然生态含义,“物质变换”表示社会经济含义。单从词面上看这两个意思并不能等同,存在着明显的区别甚至是对立的,其对立在于是否符合“归还的规律”的问题上,“新陈代谢”符合“归还的规律”,而商品的“物质变换”违背了归还的规律,但是因为无法找到一个词包含这两层含义,所以在《资本论》中,所有的stoffweschel都译成了物质变换,从语词含义的外延和内涵大小而言,物质变换的外延比新陈代谢的外延要大,亦即“物质变换”包含了“新陈代谢”的部分内容。当人们过分地关注其外延时,就会导致无视或忽视其内涵。所以,《资本论》中stoffweschel的一部分生态含义丢失了,被掩盖了,造成了一些人对马克思《资本论》的误解:认为马克思不关心自然,马克思的自然理论空场或缺场,近而忽视了马克思在《资本论》中的生态思想。
  在《资本论》中物质变换有三种含义:一是自然界的物质转换,也就是说,作为先于人类存在的客观自然界的物质循环;二是人与自然的物质变换。即人从大自然中吸收以满足他们生存的外部物质,然后又将废物排到体外的生命活动,在这一变换中,人们以劳动为中介,通过生产、消费和废弃来进行。三是社会的物质变换。即以货币为中介的产品交换。在上述三方面的含义中,马克思特别关注以劳动为中介的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
  二、《资本论》“物质变换”生态思想详述
  仅仅从词源上来证明马克思的《资本论》中有生态思想似乎不够说服力,只有回到马克思的著作中,通过认真研读其著作,才能探寻马克思“物质变换”思想的真谛。关于人与自然物质变换的生态思想,马克思主要是从以下三个方面进行论述的。
  (一)人与自然物质变换关系的内涵
  关于人与自然的关系,一直以来就存在人类中心主义和非人类中心主义的争议,在《资本论》中,马恩认为“劳动首先是人与自然之间的过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动来中介、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的变换过程”[1]207-208,在这段话中,马克思首先说明了劳动的本质是人与自然之间进行物质变化的过程,其次强调在这个过程中,人是主体,是主动的,自然是受动,人中介、支配、调整和控制着自然界,再次这种物质变换过程的出发点是人从自身出发来考虑自己的需要,并且不断满足这种需要。在人与自然关系中,人是积极主动的,可以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来改变自然物质,不仅从自然界中获取自然资源而且可以在生产过程中借助劳动工具改变自然的状态使按其预期的目的来获得使用价值,因此有的学者就认为马克思是主张人类中心主义的,认为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中,人始终是主体,自然是客体。显然这种断定是片面的,是对马克思经典著作的只言片语的断章取义般的理解。
  从全面、整体的视角来看《资本论》这篇著作,马克思的唯物主义自然观的思想已经被充分揭示,马克思主张的人与自然的物质变换应该双向的,而不是单向的征服和被征服,主客二分的关系。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上马克思首先认为人是自然的产物,自然于人而言具有先在性和人的对象性。“不承认自然的先在性,意味着否认人之存在的自然根源性和前提性,人不知从何而来;不承认人的对象性,意味着人与自然之间不是互为对象关系,在人的本质中不包含自然的本质,如此就会得出人无法相对于自然进行对象性实践活动的结论”[2]。其次,马克思认为人与自然物质变换的双向性是一种自然必然性,具有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性,人类活动在改变自然的同时也改变着自身,因此人类以何种方式对待自然也就以何种方式对待自身,破坏自然也就破坏自身。“他不仅使自然物发生形式变换,同时他还在自然物中实现自己的目的,这个目的是他所知道的,是作为规律决定着他的活动的方式和方法的,他必须是他的意志服从这个目的”[1]208,这即是说,在处理人与自然的物质变换关系时,人并不是随心所欲的,必须遵循自然规律,基于规律使自然物发生形式变换的同时也改变了自身,所以人以怎样的方式对待自然,自然就会以相同的方式“报答”人类,人类行为在向自然索取和排泄的过程,要合乎大自然的固有的内在规律性,实现人和自然的双赢。
  (二)人与自然物质变换关系出现的危机
  在《资本论》中,马克思分析了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揭示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条件下物质变换的反自然的本质特性,人与自然的关系出现了危机,人与自然的物质变换出现了异化,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资本笼罩下物质变换形式的异化。
  在资本笼罩全社会的条件下,通过商品生产和交换实现的物质变换是“社会劳动的物质变换,是在资本循环和构成这个循环的一个阶段的商品形态变化中完成的。”[3]167马克思从商品这种最基本的社会现象入手来分析资本主义条件下物质变换的特殊性。即商品成为了社会物质交换的媒介,成为了资本家追逐剩余价值的工具,以商品为媒介的社会物质变换不仅发展了劳动的物质变换,而且使整个人类社会的联系不断发展起来。“一方面,我们看到,商品交换怎样打破了直接的产品交换的个人的和地方的限制,发展了人类劳动的物质变换。另一方面,又有整整一系列不受当事人控制的天然的社会联系发展起来。”[1]134这样一来,马克思通过把物质变换置于资本循环中考察,揭示了不受当事人控制的社会联系即资本主义社会下人与自然的物质变换关系的异化现象。
  第二,资本笼罩下物质变换目的的异化。
  “种种商品体,是自然物质和劳动这两种要素的结合”[1]56。所以在资本主义条件下,首先资本同自然的关系,是资本对自然的占有,是人和自然的关系的内容和实质,其次物质变换的目的是资本对劳动力的占有和剥削,“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动机和目的,是资本尽可能多地自行增值,也就是尽可能多地生产剩余价值,因而也就是尽可能多地剥削劳动力。”[1]384资本主义条件下的物质变换的目的不再是满足人的种种实际需要,而是为了实现资本对利润的追逐,服从追逐剩余价值生产的目的,“使生产出来的商品价值大于生产该商品所需商品的价值总和”[1]217。所以为了实现这种目的,资本家就不得不扩大生产规模,生产出更多的商品,实现更多的剩余价值,从而也就更加无偿地占有和肆意掠夺自然界,同时也加大对工人的剥削,从而破坏自然危害人类。
  第三,资本笼罩下物质变换结果的异化。
  资本主义条件下,人与自然的物质变换被物与物的物质变换关系所掩盖,而资本的逻辑又促使大量生产――大量消费――大量浪费的怪圈,因为在资本主义条件下资本家追求的是交换价值而不是使用价值,物质变换被纳入到资本对利润的疯狂追逐中。“作为使用价值,商品首先有质的区别;作为交换价值,商品只能有量的差别,因而并不包含任何一个使用价值的因子”[1]50,这种“量的差别”使得物质变换的频率被极大地提高,违反了物质变换的合规律性和目的性。
  资本主义条件下物质变换的结果造成了人的异化。“不再是工人使用生产资料,而是生产资料使用工人了。不是工人把生产资料当作自己生产生活的物质要素来消费,而是生产资料把工人当作自己的生活过程的酵母来消费”[1]359,工人作为活的劳动,不仅被资本家疯狂无情地掠夺,其自身的发展也成了片面的了。不是工人支配工具而是工具支配了工人。“不是工人使用劳动条件,相反地,是劳动条件使用工人”[1]487。同时资本主义生产“破坏了城市工人的身体健康和农村工人的精神生活”[1]579,总之,资本主义“一开始就同时是对劳动力最无情的浪费和对劳动发挥作用的正常条件的剥削”[1]532。此外,不仅造成了单个人的异化,也造成了任何人和人之间社会关系的异化。
  (三)解决人与自然物质变换危机的途径
  “像野蛮人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为了维持和再生产自己的生命,必须与自然进行斗争一样,文明人也必须这样做;而且在一切社会形态中,在一切可能的生产方式中,他都必须这样做。这个自然必然性的王国会随着人的发展而扩大……联合起来的生产者,将合理地调节他们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把它置于他们的共同控制之下,而不是让它作为一种盲目的力量来统治自己;靠消耗最小的力量在最无愧于和最适合于他们的人类本性的条件下来进行这种物质变换。”[4]928-929在这段话中,马克思清楚地提出了解决资本主义条件下物质变换出现危机的途径,那就是尊重自然,顺应自然,合理调节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将自然纳入进来,而不是单纯以人为主体去征服自然,让自然和人一同控制他们之间的物质变换,人类行为要符合人类本性和人道主义。
  在《资本论》中,有两个循环圈形成于人与自然的物质变换的基础上,一是在自然的生态含义基础上形成的生态循环圈,二是在社会经济含义基础上形成的商品循环圈。马恩通过严密的分析,把这两个圈联系起来,并且认为生态循环圈出现了危机,其根源在于商品循环圈,因为它从根本上违反了物质变换的基本规律,使得物质变换出现了异化。生态循环圈出现了危机,应该从商品循环圈上找原因,而商品循环圈之所以出现问题是因为剩余价值的存在。所以,要解决生态危机,必须超越资本主义制度,建立一种新的制度,即实行社会主义制度。
  三、《资本论》“物质变换”思想对生态文明建设启示
  首先,马克思的物质变换思想为我们正确处理人与自然关系指明了正确的方向,为解决相关生态环境问题提供了参考。马克思的物质变换的生态思想要求我们关心自然,注重自然本身、人与自然以及社会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循环。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人类对资本、对利益的追求越来越盲目和自发,对自然资源的索取比较随意,导致了各种生态环境问题,这些人为的生产活动干预和破坏了现有的生物圈的正常循环。因此马克思的物质变换思想启示我们,在对人与自然的关系上不能以一种人类中心主义、主客二分的态度,要将人类行为合理控制在符合规律的范围内,正如马克思所言,“只有当社会生活过程即物质生产过程的形态,作为自由结合的人的产物,处于人的有意识有计划的控制之下的时候,它才会把自己的神秘的纱幕揭掉。”[1]97才能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才能实现人与自然的持续发展。
  其次,马克思物质变换裂缝的视角为我们看待当代生态危机产生的根源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理论视角和途径。控制自然,异化生产和消费,资本逻辑和资本制度是当今理论界关注生态问题的焦点。在《资本论》中,马克思用批判的思想阐述了资本主义条件下人与自然的物质变换关系的异化,在资本主义条件下,资本逻辑占主导地位,资本对自然的异化,对工业文明发展模式的选择,使得自然被视为僵死的被动的物质对象。社会生产率越高,社会越发展,时代越进步,我们就越应该重视人周围的自然,保护自然,而不是企图控制自然,征服自然,破坏自然也就破坏了人本身。但是在资本主义生产条件下,人与自然的物质变换关系被破坏又具有不可避免性,所以对于这种不可避免性也就是马克思说的无法弥补的裂缝,我们应该如何认识和解决,我想只有回归到理论本身,回到马克思的著作中,才能发现其根源。
  最后,马克思的物质变换思想给我国建设生态文明提供了借鉴,为生态文明社会的构建提供了理论基础。随着我国现代化建设的飞速进展,马克思的物质变换概念的理论价值和现实价值越来越重要,为我国建设社会主义生态文明社会指明了道路。生态问题不是资本主义国家特有的问题,随着我国工业化进程的推进,对资源的开发和利用,也造成了非常严重的环境问题和生态破坏问题,所以生态危机不是资本主义国家所固有的,在社会主义国家也存在,但二者并不矛盾,我们还处在社会主义发展初级阶段,在完成工业化现代化的过程中,如何做到双赢即实现现代化建设和环境保护,这要求我们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旗帜下,必须实行以生态为导向的现代化,将现代化建设和生态建设结合在一起。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已经完成了现代化,出现了生态危机,所以他们解决生态危机问题具有事后性,而我们则不同,我们正处于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建设中,如何将现代化造成的破坏自然等负面效应降低到最小,值得我们思考。《资本论》中马克思关于资本的表述,为我们建设现代化提供了方向,因为我们在建设现代化的过程中也离不开资本、生产和消费,那么如何才能做到正确对待资本、技术、生产、消费,我想只有以生态为导向的现代化建设,以马克思经典著作中关于资本技术生产消费理论为支撑,才能走出一条真正符合中国特色,符合人类利益,符合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道路,实现经济社会全面和谐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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