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意草海（二章）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杨　海

　　
　　一、触摸逝去的碎片
　　
　　春风流洗的三月，我和校友又一次来到了惜别三年的草海。在物是人非的物语中，寻觅着曾经爱的浪漫和失意的彷徨。思维倔强地闯入了我们已成历史的懵懂故事。心的触角情不自禁地触摸着被时光溶解了三年的碎片。
　　带着暧昧的情调走近草海，在黔北高原的暖意中，恍若走近曾经的恋人。草海凭着她凤眼的明净，雍容雅致的双眸阅人无数。历经四季的雪雨风霜，眼眸也不再珍藏天真的瞳孔。潮涨潮落，鹤来燕去，已开始凭吊情窦初开的她，是否在记忆中残留着我曾经倾情挥洒的诗意笔墨？是否能记起我曾经缠绵、跋涉她周边百余里的石榴裙时，四溢着的男人味和发泄的孩子气。
　　心贴得越来越紧，逝去的碎片就越发肆意地向我袭来。我走进了草海，过去就向我撞来。
　　往回走的第六个秋天里，金色的阳光洞穿着我们绿意融融的心跳，把学仔春天样的豪情挥洒在了这方水草交融的高原大地。感觉是晶莹光洁的甘露，挂满了草尖和树梢，弄湿了往来的衣襟和失意的心海。在金色的光彩天空里，解读着厚重的历史和朦胧的诗意，游走于文字抽象而又充满了活力的世界，心弦被挂在月亮上的希望拨动。编织七彩梦的心儿，就这样荡漾了开来。第三个秋天里，多了些别意的愁绪，曾经的憧憬，被我三年来的写实手法，弄成了另外的模样。面对我们未完成的既定篇章，只能用无奈去仗量憧憬与真实的落差。中秋夜，月光中蕴藏了彼此感知，却一直未能说出口。距离说，它已把一段情感拉成了两半，要能缝合，除非有一片土地从地球上消失；时间说，从不回头的它，已把恋人放在两条平行线上，无论我如何奔跑，两个人也只不过是在天河的两岸挣扎！恋人平淡如水地说，在山的那一边，只能把爱加载在祝福里给我遥寄。
　　倒回第六个春天里，我用鲜花的样子在心里把你描绘。你的嫣然一笑，摇荡着含情脉脉的春光。第三个春天时，我用鲜花灿烂地悼念我们被时间和距离囚禁的爱情。时间说，它封存的不仅仅是爱情。距离说，它固定的不仅仅是距离美。我说，跳动的心，怎么会忘却垂钓在水一方的佳人。
　　溯源第六个冬天，一只大手和一只娇小的玉手牵着两串雪地上的脚印。绯红的热量，踏响雪地上的天籁之音，旋转着飘飘悠悠的雪朵儿，在雪的亮度上留下了动情的吻。第三个冬天，高原上落了一地白，残留着一抹长堤，一片模糊的树影，一只过冬的孤鹰，一个被回忆掏空了情愫的躯体……
　　还是六年后的草海物语将我托出了记忆的水面，冲眼而来的花红景绿，刷新我记忆中景致的温存。
　　脉络样疏通草海角角落落的小路，曲折着，还依稀承载着当年沉重的脚步。被身子骨压偏了的草丛，还托着当年失意的泪水。润泽的泥土，还保留着当年热血而多情的体温。轻柔的空气里，却看不见白皙的笑脸和多情的双唇，只有一只孤鹰掠空而过，挣扎出了蜻蜓点水式的低鸣。
　　漫步草海，拧紧记忆的龙头，不让我关于草海的多维主题浮出这绿色之上的平静水面。与校友并肩而行，笑谈挥手间，将风的姿态与她飘逸的秀发连在了一起；把满眼里花的粉红和红润的肌肤放在了一起，享受着草海这个风姿卓绝的年轮。就让油菜花年复一年的尽情绽放美丽，记住我曾经的微笑与泪水，触摸我逝去的碎片。
　　
　　二、雨意夕阳
　　
　　夕阳，满脸红晕地靠在了西山的肩膀上。在它多情的眼里，草海是一壶醉人的酒。浮动的云雾将它遮遮掩掩，缭绕出了霞光情爱的彩练。暮霭浪漫了润泽的空间，它似若还未掀起红盖头的新娘，若隐若现的娇容，勾起了草木七情六欲的野火。
　　西海边的苍茫群峰，起伏着壮小伙般的腰身，把迷人的彩练若大瀑布般地流淌向了草海碧波的温柔乡里，和荡舟的竹篙一起搅拌着一圈圈银白色的光环。多彩的光环若友人手腕上滑动的首饰，溅起跳跃的光中精灵。迷漫着青春气息的小树林，疯长的枝枝叶叶，膨胀着烈火般的腰身。再也按捺不住这么多年来的垂青与日思夜想的梦幻，将从天而降的当空彩练扭摇成了一条条光柱，弄出了呼呼的风响，只想把自己存放于海的芳心。海岸线上绵延的绿草地，用仰望的姿势，无可奈何地遥望着光与树争雄，目测着江山与美人的重量，暗喜于自己原来离佳人是这般的近。我与友人在海岸边的绿色上行向草海深处，被光的美丽把我们的身影掀倒在草地上，一直拉到了小树林的地盘上。
　　雨意，平淡地将曾经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冷，高搁于云雾深处，温柔地抚慰着这方水色，朦胧着天水相接间的小山和荡舟的人影。在雨意温柔的陷阱中，夕阳、小树林、海草、飞鹤皆沦为了情人。在这离天很近的地方，雨意的气息平衡了高原的心态。
　　雨意渐浓，或静立着或游动着的男男女女审美出了幸福的诗行。幸福就在我的身边流动，而它却离我的心是那样的遥远。感觉被悬在了半空，离天三尺，离地三尺，淹没在了传说中王母娘娘造就的天河中。芳草满眼的迷茫，低诉着雨意中的失落与遐想。远处的那几株突兀的垂柳，摇晃着淡淡的愁绪。黑颈鹤伫立水草涧，张开时间的嘴壳，碾碎了幸福的记忆。
　　校友失落的眼里，荡起了草海遗憾的碧波。只有行舟水草交融的界面上，才能轻抚心间那一泓淡淡的忧伤。于是，西山上，夕阳红润的双眼，在草海的碧波上，读出了故地重游的游人和撑船女的身影。海水的微笑里深藏了曾经的风花雪月。走出闺阁的鱼群，发出了一连串雪亮的感叹号，碰碎了那点浮晃在水面上的愁绪，将善意和纯洁一圈圈地荡漾开了去。
　　划船女一篙篙的水声，告别了余晖的依依回眸，将我们荡向了海的深处。在雨意和夕阳的眉飞色舞中，划过了记忆，划出了忧伤，划出了草海夕阳诗意袭人的图景。
　　夕阳的醉眼里，女人搅动了草海的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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