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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课改”可以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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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 以3个数字命名的课堂教学模式现在风行各地,其主要教学环节基本相同,多是“自主学习、合作探究、检测反馈、拓展延伸”的变式。文章提出,变化的数字难掩课堂模式的同质化,它导致了评价标准的趋同,这类“数字课改”系“一味跟风”造就,须在实践中竭力避免。
  【关 键 词】 数字课改;教学模式;同质;趋同
  中图分类号:G63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0568(2016)24-0099-02
  前不久,笔者参加某地教研会,有幸观摩了10多位教师执教的“课改课”。由于主办方要求每位选手在课后的说课中陈述其教学基于何种理念、秉承何种模式,笔者在两天的观摩中得以领教十多种不同的“高效课堂模式”,基本上是数字式的,如“121自主高效课堂”“321自主课堂”“531成长课堂”“543高效课堂”“235绿色生态课堂”“345思维发展课堂”……有两所学校几乎相同,一个是“245生本课堂”,一个是“245生命课堂”,仅一字之差。这类以3个数字命名的教学模式,现在差不多风行全国。
  笔者在细读纸质文稿后,发现这些纷纭的数字背后,其内涵大致相同,它们主要涉及6个方面:理念、目标、时间、课型、模块、环节,各个学校推出的教学模式,多是这6个方面任选其3的组合。
  比如,刘老师执教的《祝福》,她展示的是A校“245生本课堂”:“2”表示教师讲解不超过20分钟;“4”指4个模块――学、导、练、评;“5”指5个基本的教学环节――自主学习、合作探究、适时引导、知识建构、拓展评价。这是时间、模块、环节的组合。再如,李老师执教的《拿来主义》,展示的是B校“245生命课堂”:“2”指两个目标,生命和高效;“4”表示目标导学、合作探究、展示点拨、检测反馈4个环节;“5”表示实验探究课,包括新授课、训练课、点评测验课和阅读写作课等5种课型,这是目标、环节、课型的组合。就课的核心环节而言,两位老师的套路其实都差不多,都是“自主学习、合作探究、检测反馈、拓展延伸”的变式,从中不难窥见课改名校的影子,如山东杜郎口中学的“336自主学习模式”,昌乐二中的“271高效课堂”。
  笔者认为,借鉴名校的课改经验,将他们的核心理念植入自己的课堂,努力打造自己的课改名片,这种追求没什么不好,也确有学校从模仿开始,在过程中完善,最终化蛹成蝶,成为一方旗帜的。而更多的则不是这样,他们外出考察一番,回来后将数字变换一下,再选择合适的场合隆重推出,数年下来,教学面貌没有多大改变,显示课改成效的数字倒是一串又一串,有人戏称这样的课改是“数字课改”。
  但变化的数字难掩课堂模式的同质化,如前所述,尽管这些学校以数字标示的课堂教学模式各不相同,但由于课的核心环节基本相同,实际上课堂教学形态大同小异。这在刘老师和李老师执教的两节语文课中可见一斑,虽然他们执教的都是鲁迅的名篇,但一篇是小说,一篇是杂文,教师理应根据文本体式的不同采取不同的教学策略,彰显文本的个性,但在学校模式的捆绑下,他们就只能按规定的流程操作了。
  由此,我们不难看到教师教学个性的丧失,课堂在模式的桎梏下变得僵硬起来。且不说一种模式不可能适用于所有的学科,单是套用某一种模式,其对语文的性灵就不啻毁灭性的打击。众所周知,在所有学科中,语文是最富灵性的,其丰富性非其他学科可比,“这一位教师”用“这一篇课文”对“这一班学生”的教学,有着无限丰富的可能性。仅以《祝福》为例,因为教者和学生不同,就有“日常大众式”“长文短教式”“放与收结合式”和“比较法”“图文参照法”“系统性教学法”等教法。代表A校执教《祝福》的刘老师课后同我们私下交流时透露,他在学校试教时,其实是采用“主问题探究式”教学的,即以“谁杀死了祥林嫂”作为主问题来带动全篇课文的探究,但因不合学校的模式而被否定,对此,他当时感到很郁闷。这说明,“那种无视教师特点和个性、知识性质和学科差异、课堂教学的实际条件,而强力推行某一课堂教学模式的做法是值得深深怀疑的,它内含着对教师课堂教学自主权的剥夺,也是对课堂教学专业性的贬损,是极权主义的具体表现和表征”。
  一些教育主管部门的倡导也加速了这一局面的形成,大家满怀热情,“试图找到一套万能的方案与普适的模式来支撑课改,企图复制课改名校的成功经验与实践范例,甚至将课堂教学效能寄托在导学案、训练案等的编写上,从而走向了对抗‘改革艺术’‘教学艺术’的一端。”这是思想的僵化,也是实践的懒惰,须知,用一套模式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问题达致课堂的高效,过去没有过,今后也不会有。
  由此带来的还有教学评价标准的趋同。既然大家推崇这样的“数字课改”,在不断地演进中,评价标准也随之一致起来,比如,流行的“四环节”显现的“先学后教”理念一时成为普适法则,其他都是异类,某些管理人员拿着这把唯一的尺子,度量所有的课,一时之间,是否“先学后教”成为是否“课改”的分水岭。这样的评价是科学的吗?窃以为,“先学后教”固然值得大力提倡,“先教后学”亦不应否定。“先学后教”着眼于“以学定教”,强调课前的预习,预习不充分的课不准上,以此磨砺学生的自学能力;“先教后学”则致力于“以教导学”,注重发挥教师的主导作用,并不强求学生预习。
  最让人忧虑的还是有些学校的课改完全止于数字,他们的数据非常齐全:课堂有数字模式,实施有几个步骤,评价有一套量化标准……基本上你想什么就能提供什么,什么“×个有”“×个一”……可实际上课堂教学涛声依旧,整个体系仍在应试教育的轨道上滑行,只是在总结时给那些陈旧的东西贴上了课改的标签。
  真正的课改不是玩数字游戏,它需要区域、学校和个人针对现状,认真研讨,通过反复实验,逐步形成命名简洁、内涵丰富、易于操作并具有鲜明风格的课堂教学模式。例如,上海市的语文“质疑教学模式”,其环节就是“问――复――答――结”,这是区域性典型,主要是以单科突进的方式获取经验。若论个人那就多了:卢仲衡与“中学数学自学辅导教学”,邱学华与“尝试教学”,黎世法与“异步教学”,张熊飞与“诱思探究教学”……特别是李吉林的“情境教学”,自诞生以来迄今已历37年,仍然具有恒久的生命力。学校中的典型,当然包括以洋思中学和杜郎口中学为代表的课改样本校,虽然他们独创的经验自有其独特价值,值得大家学习和借鉴,但绝不意味着可以照搬或变相照搬,那是属于他们的。
  叶澜教授在前不久的一次会议上尖锐地指出:“我们在改革中认为是好的做法,大家都去追赶,唯恐不及,缺乏对各自领域特殊性的思考,缺乏对教育对象状态的思考,一味跟风!”她列举了所见所闻的一系列教育怪现状: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大众创新、万众创业”,从幼儿园开始就搞创新教育,创新教育毫无差异。一所高中实验走班制,于是小学、初中一窝蜂似地开展走班实验。本文所述的“数字课改”也属教育的怪现状,它也是盲目跟风结下的怪胎。
  当前,课改已进入深水区,许多深层次的问题亟待破解,需要我们继续坚守课改的理念,保持创新的热情,脚踏实地,克难奋进。而要达成这样的目标,就需要避免过去那种大兵团运动式的推进,它容易催生浮躁、肤浅、功利的各类数字。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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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陆琬羽.法国老师不让学生提前预习[N].生命时报,2011-6-10.
  [5] 程稀.质疑教学:上海语文的一大变革[J].中学语文教学,2010,(9):11-14.
  [6] 柯进.教育改革不应一味跟风[N].中国教育报,2015-6-10.
  (编辑:朱泽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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