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托利的民主政治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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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 萨托利在《民主新论》中阐述了民主的理想和现实的关系，从应然研究和实然研究对民主作了规范性的理论界定和描述性的经验界定；提出了“反馈原则”是消除民主理想与现实紧张关系的方法；萨托利对众多民主理论的批判性分析实质上是维护西方代议制民主政体，一种保守的自由主义民主政治观。
　　关键词 民主理想 民主现实 反馈原则
　　中图分类号：D091 文献标识码：A
　　萨托利认为20世纪40年代以后的人们之所以生活在“一个以民主观混乱为特色的时代”是因为没有弄清楚民主的理想与现实的关系。如何消除民主理想与现实之间的这种紧张关系呢。“于是问题的关键就成了，理想在多大程度上以及以什么方式得以实现和能够实现？这就要求我们必须用反馈的方式把理想与现实、应然与实然联系起来”。
　　1民主的理想与现实的关系
　　1.1民主的理想与现实的区别
　　萨托利对民主的理想与现实进行了区分。他从规范性定义和描述性定义这两个角度对民主进行了规范理论（民主的理想、价值）的应然研究和经验理论（民主的现实、事实）的实然研究。“民主应该是什么”的问题即对民主进行应然研究的问题，即民主的规范性定义，规范理论所阐述的是民主的理想和价值。实然研究所要回答的问题是“民主是什么“的问题，即民主实际上怎么运作，现实世界的民主状况是什么。“把民主是什么的描述和民主应是什么的规定加以区分，恰恰是解决我们的问题的办法所在”。萨托利认为，我们在界定民主时，要从描述性定义和规范性定义这两方面对其进行考察。他进一步强调，“民主的理想不能界定民主的现实”，并且，现实中的民主也不可能和理想中的民主完全一样。民主的产生和形成是民主的理想和现实相互作用的结果，是民主的理想和现实之间的紧张关系取得平衡的结果。萨托利认为作出这样的强调有利于我们澄清思想混乱，当我们对不同的政体进行比较时，我们要以“现实比较现实，或以理想比较理想”。在区分“实然”和“应然”后，我们立刻就会证明，“有关这件事的理想优于那件事的现实的言论，纯属无稽之谈”。
　　1.2民主的理想与现实的联系
　　萨托利指出：“对于民主是什么的描述和民主应是什么的规定所作的区分不能撒手不管”，但是民主的理想和现实也是密不可分的，难以划出严格的界线，对民主进行规范研究和经验研究都是很重要的。萨托利认为：“民主是什么和民主应是什么是分不开的。民主只能在其理想与价值让他存在的范围内存在”。民主问题包含着双重内容，它本身要求一个描述性定义和一个规范性定义。没有其一，便不存在其二，同时他们也不能相互取代。萨托利认为：“一旦作出区分，立刻就会出现它们有什么关系的问题。这种关系和那一区分是同样重要的。是什么和应是什么并不是在互不相干的两条道路上跑的车。相反，他们总是相互干扰和相互冲突。”
　　1.3处理民主的理想与现实的关系应注意的问题
　　萨托利强调，我们在分析民主时既要分清民主的理想与现实的区别，又要注意民主的理想与现实之间的联系。“如果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是什么上，会造成一种处置和使用不当的现实主义。如果我们单纯强调应是什么，就会跃进至善论的陷阱”。对此，萨托利指出了三种错误倾向。一是把民主过度简化的错误，“所以我的论证起点是批判一种较为简单的态度，我首先讨论了最基本、最天真的错误，即把民主简化为其名称”。这种过度简化的态度就是萨托利指的“词源学的民主”或字面上的民主。萨托利认为，如果把民主弄得十分简单，那我们是在危害民主，而不是效力于民主；二是过度现实主义的错误倾向，萨托利认为过分的现实主义即劣等的现实主义是对民主的一种错误理解，这种观点否认民主的理想（价值）而对民主怀有怀疑和批评的态度。他指出：“自马基雅维利时代以来，政治现实主义的方法一直被两条应当明确加以区分的解释路线掩盖着：（1）他的意思是，政治就是政治，不是别的什么东西；（2）政治现实主义是以被称为纯正的特定的政治和政策行为的形式来体现自身。”三是过度理想主义的错误倾向，即至善论的错误。过度的理想主义只注重民主应是什么的问题，它和过度现实主义一样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是劣等的理想主义。萨托利认为过度的现实主义和过度的理想主义互为补充：“劣等的现实主义为劣等的理想主义所强化，反过来也是如此。同时，如果至善论减少，超现实主义也会减少”。
　　2民主理想的实现
　　萨托利在对民主的理想和现实关系作了分析之后，紧接第二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民主理想的实现，即如何平衡民主理想与现实之间的紧张关系。“于是，关键的问题就变成了：理想在多大程度上以及以什么方式得以实现和能够实现？”“我所关心的是民主的应用理论，是理论怎样同实践发生关系以及怎样变成实践”。那么民主的理想如何实现呢。
　　2.1消除民主理想与现实紧张关系的反馈原则
　　萨托利把民主比作一件人为设计的人工制品，民主这件人工制品基本上是在试错中摸索前进的产物；作为设计的民主理论，它为目标提供了方向和指导。萨托利认为这种对民主理论的设计本身就是对民主现实的一种反馈，通过这种具有反馈性的设计，民主的理想与现实之间就能取得平衡从而消除它们之间的紧张关系。萨托利指出：“这要求我们必须用反馈的方式把理想与事实、应然与实然联系起来”。“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取得平衡是有利的，正如在观念与现实之间取得平衡是有利的一样”，在萨托利看来，坚持反馈原则就是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取得平衡的办法。“决定着一种价值论能否成功地应用于现实世界的逻辑，可以用原则的形式表述如下：理想在多大程度上变为现实，它也必须在多大程度上变为监控性反馈机制。我们姑且称之为“反馈原则”。也请注意，根据这一原则，问题不再是强化，而是优化。萨托利强调对民主理想的管理，也就是民主理想的优化，他说：“从理想不能原原本本的实现这个有利的立场上，我们能够正确评价理想在现实中是如何得到管理，或是得到错误的管理。”
　　2.2这种反馈原则实质上是维护西方的代议制民主制政体 　　在提出“反馈原则”之后，萨托利分析了民主原则按其纯粹的和最充分的状态下的“一切权力属于人民”，并认为：已在宪政国家的保障制度中实施的制度――代议制是这种最纯粹、最充分的民主原则的中介原则。萨托利认为，代议制起到了两方面的作用：首先，它把权力缩小为不充分的权力。在代议制政治制度中，谁也没有行使绝对（即无限）权力的地位。其次，在代议制政治制度中，人民能够监视和更换掌权者，由此实际行使着权力（政治权力）。但是，萨托利又认为：“从完整或本来的意义来看，人民还是没有行使权力。”那么这种最纯粹、最充分的民主原则的中介原则（中介结构）――代议制是否应该被否定呢？萨托利认为：“倘若我们真走了这一步，理想就会起相反的作用，用破坏代替建设。”所以，萨托利是极力维护西方的代议制民主政体的。他说：“因此，蔑视中介结构并将它们作为障碍物抛弃，把理想强化到极致，这只会产生假人民之名而行使的绝对权力。于是理想到头来会毁掉它的创造物（代议制）。”
　　既然民主的理想和现实发生了这样的矛盾，也就是最纯粹、最充分的民主原则――“一切权力属于人民”，和西方的代议制民主制政体发生矛盾，如何解决这一矛盾呢。在上文指出，萨托利提出了“反馈原则”，强调对理想的管理和优化。他说：“根据我们的反馈原则，要求‘一切权利属于人民’的原则必须随着民主的发展逐渐修改为一切权利不属于任何人的原则。”萨托利认为这样才能在民主的理想（一切权力不属于任何人）和现实（西方代议制民主政体）取得平衡，才能消除他们之间的紧张关系。
　　萨托利根据“反馈原则”对直接民主提出质疑和批评，而极力推崇间接民主，并认为“代议制民主是惟一可能的形式”。萨托利认为，直接民主首先受到规模的限制，他认为，城邦之所以是直接民主的理想场所，“这不仅因为古代城邦非常之小，而且还因为公民与他们的城邦休戚相关，可以说是生死与共”。而在现代巨型社会和民族国家的条件下，这种直接民主的形式是不能存在的；其次，直接民主可能催生暴政，萨托利认为，古希腊城邦的民主政体导致了用政治手段解决经济问题的恶性循环中，这种民主政体最终毁于富人和穷人的阶级斗争之中；再次，直接民主的成本过高，萨托利认为，为了真正的自由，城邦的公民完全投入到公共事物之中，造成了社会生活各种功能之间的深度失衡。“政治肥大症造成了经济萎缩症：民主愈完美，公民愈贫穷”。最后，这种直接民主政体会变成假民主，他指出：“卷入的人越多，他们的参与效力就越小――其结果是一个消失点”。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萨托利对把民主的发展目标单纯地归结为参与的扩大即横向民主的发展表示不满。在他看来，只有纵向的间接民主即现代西方的代议制民主才是民主发展的实质。他指出：“直接民主和间接民主还是有着根本的区别。把它们放在一起，直接民主就是人民不间断地直接参与行使权力，而间接民主在很大程度上则是一种对权力的限制和监督体系”。
　　3对萨托利民主政治观的略评
　　萨托利的《民主新论》从横向与纵向、描述与规范四个角度对民主进行了界定，批判性地分析了从古希腊到上世纪70年代的民主理论。他对民主理论的“清理工作”在于澄清了自由主义民主和各种非自由主义民主的区别。在民主观混乱的时代，萨托利极力维护西方自由主义民主理论，反对各种威胁政治自由的政体和思想。这对于维护现代西方社会个人自由和完善民主制度具有重大的理论意义。
　　但是，萨托利的民主观坚持的是西方传统的自由主义民主观，强调分权和法制，否定人民主权和人民直接参与政权。他高举自由主义宪政大旗，极力维护西方代议制民主政体，反对其他民主形式。萨托利主张精英民主，即通过个人行使自由和平等的政治权利，通过定期的选举，选出精英人物行使政治统治权，反对过度民主化。因此，萨托利的民主理论被称为“保守主义”的民主观。
　　参考文献
　　[1] [美]萨托利著，冯克利，阎克文译.民主新论[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
　　[2] 陈胜才.理想和现实的融合与疏远――萨托利民主观批判[J].甘肃社会科学，2012（6）.
　　[3] 王彦智.萨托利民主理论辨析[J]，天水师范学院学报，2005（4）.
　　[4] 张青国.民主：直接与间接的分野[J]，天府新论，20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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