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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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小樽。与其他声名远扬的运河不同，这里的运河很安静。
　　也许是因为它的名字，小樽运河才会这么安静。它如今只留存了一点旧迹，还没有五个街口那么长，又只有一座石桥那么宽。它像一位矮小却精神矍铄的老人，永远用这般姿态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相应地，运河的周边也大多是些上了年头的建筑。破败的仓库木门贴着封条，银行大楼的窗上落满灰尘。他们跟河水在用同一种无声的语言，诉说被尘封的往事。
　　不同于号称“千年古都”的京都，在小樽运河旁，我感受到的只有安静。可是在京都古街上，人潮熙攘，两旁的店铺令人眼花缭乱。即便是古寺里也会见到成群的游人踩着木屐，实在坏了兴致，更不要说“轻罗小扇扑流萤”之类的雅趣了。
　　京都太热闹，太繁华。它的名号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游人——他们急于沾染这里的文化气息，迫切地想要给自己贴上“文青”的标签。人们慕名来到京都，看到的却是一个被商业气息所笼罩的地方：抹茶店遍地开花，居酒屋里现代的味道颇为刺鼻，惟有橱窗里的精美扇子，才让我恍然间觉得有了些古典的滋味。
　　以前的小樽可也是这般繁华。那时，来往运货的船只络绎不绝，人力搬运的重活从早干到晚，几乎未曾间断。运河边的仓库里堆满了货物，箱子都用柳条捆扎着，岸上的银行里也有人办公。
　　曾经，它是北海道最重要的运输通道。然而人们抛弃了它，又或者说，时代抛弃了它。使命完成的那一刻，亦是它开始被遗忘的那一刻。
　　河面上不再有船，仓库里的货也被转移到别处去了，银行家们自然也没了踪迹，只留下这些建筑还在原地。小樽运河静静地流，缓缓地流，就如它最初的模样。
　　小樽运河太安静，安静到了被人冷落的地步。即使河面被阳光擦拭得闪闪发亮，河岸的街道上也鲜少有人停下脚步认真地看一看它。游客们的目光只在橱窗里的八音盒上流连，没有人会在运河边上久久徘徊不忍離去。
　　兴许它已经习惯了这般被世俗孤立，或许它一开始就明白自己终将恢复平静，又或者这只是因为它无法向人诉说。认识到这一点，我宁愿固执地认为浮华只是一时的梦境，而宁静才是永恒的主题。它是否在反复轮回中，洞察了一切？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倘若它能开口说话，它又会不会向世人发出呐喊，呼吁他们快些从这幻境中觉醒？
　　我认为不会。它已沉默了百余年，想必还会继续沉默下去。它早已宠辱不惊，也自然不会作任何教人看来无谓的挣扎。它并无选择，它只静静流淌。
　　我想在一个风清日暖的午后，于树阴底，或者在街角对面的咖啡馆里，看着小樽运河静静地流淌，多好。
　　（作者单位：深圳实验学校高中部高一〈12〉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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