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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立守望者》中的双性冲突与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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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背景介绍
  小说《设立守望者》是哈珀·李成名作《杀死一只知更鸟》的姐妹篇,讲述的是女主人公成年后的简·路易斯·斯科特,在一次回乡探亲中与故乡梅冈镇、亚历山大、汉克以及阿提克斯·芬奇的各种冲突。亚历山大(Alexandra)是斯科特的姑姑,住在斯科特家中照顾得了中风的芬奇。斯科特从小就与姑姑不和,姑姑认为她不守传统,而斯科特认为姑姑因循守旧。汉克是斯科特的未婚夫,不仅如此,他们还是一起长大的伙伴,有着很多美好的共同回忆。芬奇是斯科特的父亲,作为律师他在梅冈镇深受敬重,尤其是为被诬告的黑人青年辩护,使得童年就失去母亲的斯科特对父亲十分崇拜。但在这次回乡探亲中,斯科特以成年人的眼光重新审视身边的人,在历经震惊、冲突、平静和包容之后,决心留在自己的故乡,做一个故乡的守望者。
  简·路易斯·斯科特的身上同时具有女性气质和男性气质。双性同体(androgyny)的概念由来已久,在生物学领域、心理学领域和文学领域都有所表现,其意义在词源上与希腊语一致,“The etymological root of this word consists of andro, meaning male, and gyn, meaning female. In the old time, to the Greeks, androgyny means a union of female and male characteristics in a single organism-hermaphrodite. ”(它的词根包括andro 和gyn, andro表示男性,gyn表示女性。在古希腊,希腊人认为androgyny表示一个单一的雌雄同体的生物体中同时包含雌、雄两种特征。)而这一概念最早在文学作品中的体现可以在诗歌和戏剧中找到。男扮女装或者是女扮男装是双性文学作品中双性同体的最初表现,人物通过穿上与自己性别不一致的服装来假装成为另一种性别的人。因此,我们可以把这个词从两方面阐释,既可以理解为男性气质和女性气质的结合,也可以理解为既没有男性气质也没有女性气质。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伍尔芙在《一间自己的房间》中第一次正式地使用了双性同体的概念,她认为每个人的思维中都带有女性气质和男性气质,而作者恰恰要把这两种气质和谐在一起。本文从这个角度分析《设立守望者》中“守望”的真正含义。
  二、女性气质与男性气质的冲突
  (一)“理想女性”与“假小子”的冲突
  Joan Scout(琼·斯考特)认为,“[Gender is] a way of denoting social construction——the completely social ideas about appropriate roles for men and women.”([性别]是代表社会建构的方式—是对男人和女人规范化的完全社会化的认知。) 在穿着上,姑姑亚历山大一直恪守白人女性的穿着方式,在看到斯科特穿着随意,生气地说到,“Jean Louise, do you come down on the train Like That?”(你就穿成这样下火车吗?)“I do wish this time you’d better try to dress better while you’re home. Folks in town get the wrong impression of you. They think you are-ah-slumming.” (我真的希望這一次回家你能穿得像样些。镇上的人会误会你是从贫民窟来的。)在家庭关系中,姑姑认为女儿应该留在家中照顾父母,而不是独自一人在大城市生活,在哥哥吉姆去世后,“I do think, Jean Louise, that now is the time for you to come home for good. Your father needs you now.”(简,我真的觉得你现在该回来了,你爸爸需要你照顾。)在社会行为方面,每一次的教堂礼拜日都是姑姑的盛会,她会穿上最塑形的胸衣,“hatted,gloved,perfumed, and ready.”(戴着宽檐帽、手套,喷上香水,把一切准备妥当。)斯科特把她与姑姑的相处比喻为百年英法战争,一点没有停战的迹象。她从小失去母亲,由父亲芬奇抚养长大。父亲对她的行为举止从来不加管束,一直像个“假小子”。梅冈镇的人们“They’re certainly not to used to seeing me dressed up.”(根本就不习惯看到斯科特穿的整整齐齐。)面对姑姑要求她留下来照顾父亲时,她坚定地拒绝了,认为“making my own living and my own life. ”才是真正地帮助父亲从丧子之痛中恢复。在与姑姑邀请的童年伙伴聊天时,听到她们谈论八卦,听到她们像所有白人女孩一样把黑人当成瘟疫一样躲着,斯科特感到困惑与无奈。在斯科特的身上看不到社会对女性期待的特质,从衣着打扮到行为规范,斯科特都与梅冈镇处处不同。
  (二)“服从”与“好斗”的冲突
  在家庭谱系中,女性顺从、懦弱,往往沦为欲望的牺牲品,丧失自己的主观意志。而男性往往代表力量、斗争和征服。这种特质使得女性理所当然地接受自己必须顺从他人的现实,接受他人强加给自己的一切。发现父亲和汉克参加3K党的集会,斯科特对未婚夫汉克充满不解,要与他分手。在争吵中,汉克性格中的“懦弱与服从”显现无遗。“It asks you to lead a reasonably clean life, it asks that you join the Kiwanis Club, to go to church on Sunday, it asks you to conform its ways.”([梅冈镇]要求我正派地生活,要求我参加同济会,要求我每周日到教堂做礼拜,要求我遵守梅冈镇的处事方式。)“I’m part of Maycomb County… How can I be of any use to a town if it’s against me.”(我是梅冈镇的一份子。如果镇民反对我,我还能有什么用。)对于他的顺从,斯科特困惑不解,“How can you live with yourself?”(那你怎么能忍受并接受这一切呢?)汉克的回答完全显露出了他的懦弱,“It’s comparatively easy. Sometimes I just don’t vote my convictions, that all.”(这简单多了。有时候只要忘记自己的原则就行了。)相对男人汉克的毫无主见,作为女性的斯科特却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直言自己的想法。姑姑一直劝她和汉克分手,瞧不起汉克出身低贱,在听到姑姑用“trash”(垃圾)形容汉克的时候,直接对长辈说“why don’t you go pee in your hat?”(你怎么不往自己的帽子里面撒尿呢?)在听到从前的女朋友用“trashy people”(人渣)来形容黑人时,斯科特直接反驳道:“That’s odd. A hundred years ago the gentlemen had colored women, now the trash have them. ”(这种说法很奇怪。几百年前男人戴着有色眼光看女人,现在,戴着有色眼光的人才是垃圾。)在面对父亲芬奇时,她直接质问父亲:“Why don’t you do right?...Atticus, the time has come when we’ve got to do right.”(你为什么不做对的事情?…阿提克斯,是时候做该做的事情了。)在说服父亲无果,面对父亲的漠然,斯科特用“You son of a bitch.”(你真是狗娘养的)来咒骂自己的父亲。作为女性,斯科特身上却充满了男性的好斗,与女性的“服从、听话”截然不同。   (三)“感性”与“理性”的冲突
  女性主义批评家西苏提出了二元对立因子,包括太阳/月亮、白昼/黑夜、文化/自然、男人/女人、父/母、身/心、理性/感性、内容/形式、言说/书写、阅读/书写等等,给女人贴上情感型的、直覺型的和想象型的标签,把理智和理性变成男性独占的领地。虽然在斯科特的身上可以看到很多男性的特质,但是她却没有摆脱多数女性所具备的特点—感性、情绪化。面对汉克的数次求婚,她迟迟无法答复。“I’m no different from any other woman, and the wrong man would run me into a screamin’ shrew in record time.”(我和其他女人一样,都怕嫁错了人,变成一个泼妇。)在听闻自己的保姆卡布妮亚的孙子弗兰克醉酒驾车撞死了人,斯科特的第一反应不是认为弗兰克违反了法律,而是认为父亲会出于感谢卡布妮亚曾经对自己的照顾而帮她的孙子打官司。在发现父亲是一个种族主义者后,斯科特甚至没有立即质问父亲的勇气,“Every nerve in her body shrieked, the died. She was numb.”(她的每一根神经因为震惊而发出尖叫,随后销声匿迹。整个人完全麻木了。)在和父亲爆发争吵后,说服父亲无果后,她唯一的选择却是“God in heaven, take me away from…God in heaven, take me away from here.”(上帝,带我离开这里。)
  三、女性气质和男性气质的和解
  (一)斯科特与亲人的和解
  斯科特与姑姑所代表的梅冈镇对女性行为规范的冲突使得斯科特在故乡格格不入,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到纽约。对未婚夫、儿时的朋友以及父亲所表现出来的种族歧视,斯科特的极端反应是与这些和自己关系密切的人切断联系、一辩输赢。与父亲沟通无果后,一心想着逃离父亲、逃离梅冈镇。斯科特的身上虽然同时存在女性气质与男性气质,但是相互冲突和矛盾的两种气质不断地促使她逃离故乡,逃离亲人、爱人与朋友。在小说的最后,总是挑剔她行为举止的姑姑亚历山大对斯科特表示了宽容,“You’re mistaken, Jean Louise, if you think you’re no lady…But you are right peculiar sometimes.”(路易斯,如果你觉得自己不够淑女,那么你错了。你只是有时候确实有点奇怪。)斯科特主动约汉克吃饭,她意识到即使俩人不再是情侣关系,“He was a part of her, as timeless as Finch’s Landing…”(汉克也是自己的一部分,就像永恒的芬奇庄园一样,是她的家人。)而对最让自己失望的父亲,她摆脱了对父亲的情绪上厌恶,理性对待父女关系,倾听了内心的声音,“I think I love you very much.”(我真的非常爱你。)斯科特身上女性气质与男性气质由冲突转为和解的过程,也就是斯科特从逃离故乡到决定留在故乡的心理成熟过程。
  (二)逃离者与守望者的和解
  成年后的斯科特一直呆在纽约,她认为纽约是自由的,每次回家都要受到姑姑的各种挑剔,发现自己无法融入故乡,儿时心中的英雄父亲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种族歧视者,和未婚夫的价值观也发生了冲突,在这里她没有朋友,也无法认同小镇的风气,总是想着要逃离这里。但是与叔叔Jack的谈话,使她重新审视自己的亲人和故乡,最终决定留下来,慢慢地改变这里固有的思想,默默地守护着这个儿时的家园。
  四、结论
  在文学批评中,双性同体被定义为男性特征和女性特征的平衡,强调他们的相互共存、相互合作在个体发展中的作用。在这部小说中,刚回到梅冈镇的斯科特对于生养自己的故乡感到陌生,对于照顾自己父亲的姑姑处处顶撞,对于从小陪伴自己的老友和男朋友汉克处处防备,对于爱护自己的父亲充满挑剔。在经历一系列的心理斗争后,斯科特身上极端的女性特质和男性特质逐渐消融融合,与姑姑和解,与汉克和解,与父亲和解,最终决定留在梅冈镇,因为她意识到“It’s a matter of balance. I can’t beat him, and I can’t join him.”(这就是一个平衡问题,我不能说服他们,也不会加入他们)。这就是“守望”的真正含义。
  【参考文献】
  [1]Alexander Kaplan,Joan P. Bean ed. Beyond Sex-Role Stereotypes: Readings towards a Psychology of Androgyny[M]Boston and Toronto: Little Brown and Company, 1976.
  [2]Lee, Harper. Go Set A Watchman[M].New York: HarperCollins Publishers,2015.
  [3]Joan W. Scott.“Gender: A Useful Category of Historical Analysis”[J].American Historical Review,1986,(2):36.
  [4]陶丽·莫依·性与文本的政治[M].林建法,等,译.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1992.
  [5]尹媛华.用双性同体理论分析《杀死一只知更鸟》[D].石家庄:河北师范大学,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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