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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召南·草虫》抒情方式浅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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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 《召南·草虫》是一首相思之歌,是女子思念异地的爱人、渴望相见的咏唱。全篇通过自然展现、心理描写、情景假想、行为动作四个方面的内容彰显情之真、意之切。
  关键词 诗经 草虫 抒情方式
  中图分类号:I207.22 文献标识码:A
  《召南·草虫》在作意上虽有“大夫妻能以礼自防也”“大夫归心召公说”“室家思念南仲说”“托男女情以写君臣念说”等诸多说法,但诗中“未见”与“既见”之词是《诗经》中常用的表达形式,往往是男女相思的意义表达。因而,此诗当是一首相思之歌,是女子思念异地的爱人、渴望相见的咏唱。全篇以四个方面的内容彰显情之真、意之切。
  其一为草虫的“喓喓”之鸣和“趯趯”之跳。这既可以理解为单纯的自然起兴,也可以理解为情境的展现,体现时节的特征,草虫之最为活跃的季节当在夏秋之际,或者说这既是夏季的终曲,又是秋季的前奏,所谓“七月流火”是也,“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的秋风即将吹起,肃杀的秋天就要来临,作为神经极为敏感的离别相思之人,对于时光推移、时节变化自然有着过敏性的反映,所谓“因春感情,遇秋成恨”,于这秋的气息初显,秋的景象未现之时,心中的萧瑟与肃杀已然令其不堪。朱老夫子所谓“感时物之变,而思其君子如此”甚得其意。其实还可以理解为自然比附,如《周南·关雎》篇之“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便引起《牡丹亭》中的大家闺秀杜丽娘的感叹:“关了的雎鸠,尚然有洲渚之兴,可以人而不如鸟乎?”自然界中的小小草虫竟然都有欢唱跳跃的属于他们的季节,何况这欢唱跳跃本身即是在寻偶求匹,而“我”,或许有过曾经的欢快与幸福,或许将来还会有那样的美好时光,但是,现在只能孤独地面对这草虫们尽情享受它们的生命好时光,心里充满的只有那萧瑟与肃杀的悲凉。
  其二是心境的展现。三章分别以“忧心忡忡”“忧心惙惙”“我心伤悲”表现“未见君子”时的心理状态,这最为直接的因果关系的彰显,体现了那位“君子”于抒情主人公心目中的重要,其用情之深、盼望之急、相思之切,不言而喻。虽情绪特征无甚差别,但于反复咏唱之时,抒情主人公的情绪却绝非保持于一个温度,而是愈高愈炽的上升状态,而接受者亦会于其复沓之中,感受其情感程度渐深渐重的递进效果。
  其三是情景假想。现实的压迫感一旦达到令人难以承受的程度,思绪便会自然而然地漂移,游走到超越现实的虚幻的境界中去,在那里现实中无法实现的愿望定会如愿以偿。于是,抒情主人公由“未见”而拟想“既见”“既觏”之情形,其结果便是“我心则降”“我心则说”“我心则夷”,一切的忧伤悲苦皆因“未见”而起,同样这一切也必将因“既见”而改变,“未见”则如彼,“既见”便如此,这强烈的变化形成鲜明的对比,这假设条件的唯一性又将盼望之急、相思之切向前推进了一层,足见那“君子”已然成为其生命中的全部意义,这里女子情绪的变化全在与那男子的见与不见,那男子已然成为这女子情绪的晴雨表和风向标,这是心的交付,是情的寄托,是影响她生命情绪的唯一因素。唯其如此,方见这女子之情真意切。《卫风·氓》中的女子是“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也是通过情绪变化的反差来突出内心情感特征的。
  其四是行为动作。《草虫》中这女子的思念并不是单纯心理的相对静态的,而是有所行为的,其“陟彼南山,言采其蕨”和“言采其薇”,在其情绪充分流露之后,就让人有些怀疑其行为的实质性目的了,恐怕是“醉翁之意”吧!《周南·卷耳》中的怀人女子不就是“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置彼周行”吗?那大道不正是所思所盼之人归来的路途吗?《周南·卷耳》中的女子“遵彼汝坟,伐其条枚”“遵彼汝坟,伐其条肄”也并不是在伐薪砍柴,而是披荆斩棘地爬上高高的堤岸去眺望。《草虫》中的这女子亦在怀人之时,于“忡忡”“惙惙”“伤悲”浸透胸臆之际,与其说是去采集野菜,还不如说是寻觅的行为,至多不过是百无聊赖之时的聊赖之举罢了。此情此景并非如论者所谓经秋历春的顺序情节,当是曾经的行为的回想,是一种哀怨中的絮絮叨叨,即“我”也曾一次次地登上南山去采集野菜,在那里久久地巴巴地急急地切切地跂而望矣,终究不见那冤家归来的身影,我的那个心哪,哎……,空虚、失落、孤寂……,无以言表。
  本篇之写法与《周南·关雎》颇有近似之处,如方玉润所言:“本说‘未见’,却想及既见情景,此透过一层法。”诗采用了叙述句的重叠方式来突出情绪变化的动因,反复唱出“亦既见止,亦既觏止”,單就语句意义上看,这似乎是一个事实交代的两次叙说,然而,我们仔细地揣摩一下这女子当时的心态,想象一下这女子当时的情态,就不会把这简单理解为是一种重复叙述,也就不难理解这女子在唱出这两句时的那痴想中的无比兴奋、无比幸福的喜出望外的神情,且又有“既见”“既觏”的同义词的使用,似乎是一种喜出望外的惊叹,于是,我心之“降”之“说”之“夷”便顺而便之地直抒出来,也顺理成章地为我们所接受。恰如方玉润所言“既未能见,则更设为既见情形,以自慰其幽思无已之心。此善言情作也。然皆虚想,非真实觏。《古诗十九首》‘行行重行行’、‘蝼蛄夕鸣悲’、‘明月何皎皎’等篇,皆是此意。”
  参考文献
  [1] 朱熹.诗集传[M].上海:中华书局,2011.
  [2] 汤显祖.牡丹亭[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3] 方玉润.诗经原始[M].上海:中华书局,1986: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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