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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红色在张艺谋电影中的象征性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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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中国第五代电影导演张艺谋擅长用丰富绚丽的色彩语言表现影片深刻的内涵。他在影片中常常运用大面积、高浓度的色彩塑造人物、参与叙事、象征情感。无论是《红高粱》还是《英雄》等作品,影片对红色的运用都体现了张艺谋电影中极具个人特色的色彩美学。尤其是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集中展现了红色在张艺谋影片中丰富的象征意义。
  【关键词】张艺谋电影;红色;色彩的象征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20)06-0074-02
  纵观张艺谋导演的电影,我们不难发现,红色这种色彩元素在他的影片中频繁出现,或作为影片的基调,如《红高粱》;或在影片中起着重要的叙事作用,如《英雄》;或在影片中用以对比象征凸显主题,如《大红灯笼高高挂》。红色已成为张艺谋导演的电影中一抹挥之不去的标志性色彩。
  一、《大红灯笼高高挂》中红色的象征意义
  (一)象征着女性的欲望
  在影片《大红灯笼高高挂》中,红色是压抑灰暗的陈家大院中最跳跃的色彩。红色是血液与火焰的颜色,它带给人感官上的刺激。该影片中,无论是新婚夜里的一室红光,还是颂莲宽衣时作为画面中前景的红色纱幔,红色都为影片所渲染的情欲氛围作出了贡献。
  红色是影片中女人欲望的化身。雁儿一直渴望变成太太,只有太太才能点灯,高高挂起的红灯笼是宠爱、地位的象征。她在自己破旧的房间里升起数个用补丁缝补过的大红灯笼,她的欲望便安放在她为自己营造的这一室红光中。
  刚进陈家大院时,接受过新式大学教育的四太太颂莲对于获得老爷的宠爱并未在意太多,她对于点灯和捶脚这两件象征得宠的事是懵懂的。直到因雁儿与老爷的事使老爷愤愤离去后,颂莲才意识到女人在这个家的地位。三院响起熟悉的捶脚声,小锤子发出的脆响在空荡的陈家大院里回荡,影片给了颂莲的脚一个特写镜头——她穿着绣花鞋,双脚不停搅动,在捶脚的响声中心痒难耐。红色是颂莲的欲望的化身,她对捶脚的渴望,对在这死寂大宅中获得地位的欲望。
  影片中女性对于地位的渴望是寄托在被剥夺话语权的封建家长制环境中,令这份欲望显得更加悲哀。就如颂莲所说:“在这个院里,人算个什么东西?像狗,像耗子,就是不像人。”
  (二)象征着生命与热情
  在《大红灯笼高高挂》中,几乎所有男性角色的服饰都以黑色为主,唯有大少爷飞浦例外。飞浦第一次出现时,在黑色的长袍外穿着一件鲜红的马褂。飞浦是颂莲压抑的生命中一段少有的、较为美好的存在。尽管影片没有明朗表现两人之间的感情,但他们邂逅时画面中暖红的阳光、颂莲来到陈家大院后第一次穿上红色的衣裙,还有大少爷飞浦身上的红马褂,这些红色都将两人初次见面便暗生的情愫通过画面表达了出来。
  红色在影片中所代表的是生命力,是如颂莲、雁儿这样的女性角色对生活仅存的热情。封灯之后颂莲的院子里红色便消失了,随着这色彩一同死寂的还有颂莲的热情与斗志,她在屋子里自暴自弃。当雁儿房里的灯笼被烧光,承载她欲望与生命的红色便消失了,画面变得幽蓝凄冷,最终雁儿倒在雪地里,她的生命以及她对生的欲望都随着烧尽的红灯笼一同消逝了。
  (三)象征着女性的性格与命运
  影片中的红色在塑造三太太梅珊这个人物时着墨最多。在陈家大院的几位太太中,只有梅珊时常涂着妖艳的红唇、穿着猩红色戏服,站在清晨死寂的陈家大院里唱戏。梅珊是妖艳的,在新太太过门第一天就称病叫老爷来自己房里;是热烈泼辣的,高兴了就唱不高兴了就哭,生起气来敢骂老爷的十八代祖宗;同时她是凄丽的,因为和高医生偷情被二太太抓住,最终以被拉进死人屋惨死收尾。梅珊的人生宛若一团红色的火焰,燃烧殆尽的那一天是说不出的惨烈。可以说红色代表了这个人物的性格,也象征了她的命运。
  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是贯穿整部影片的线索,那些灯笼上也系着陈家大院里所有女人的生死荣辱。影片结尾,疯了的颂莲在挂满红色灯笼的院子里徘徊踱步,镜头渐渐拉远,红色灯笼在画面中围出一个四方的小天地。陈家大院中女人的宿命便是一生都被困于红色灯籠所构建的四方天地里,做一个鬼一般的人,这红色的灯笼是对女性的桎梏,也是她们的命运所系。
  二、张艺谋电影中红色的意义
  (一)审美意义
  张艺谋导演的影片中红色的审美意义在于其将对红色的应用合理融入精美的画面构图中,实现表现与表意的双重功能,从外在视觉和内在精神两方面共同构建影片的审美体系。在《大红灯笼高高挂》中,新婚之夜颂莲手持一个红色灯笼在镜子前黯然泪下。画面中颂莲手里的红灯笼为画外灯光提供了符合光线逻辑的合理光源,同时人物发丝分明的轮廓光、红色的面部光使人物仿佛置身于红色的海洋中,无处不在的红色将她吞没。这正是影片想要传递给观众的对于命运无力的窒息感及悲剧意味。
  红色的审美意义还在于张艺谋将几种不同情感体验融入同一颜色之中,使观众从一种颜色中获得不同审美体验,提升影片的审美价值。在影片《英雄》中,张艺谋利用红色在不同光线下形成的层次表达了不同的情感。飞雪在门缝中窥见残剑和如月偷情,红色是女性的爱欲与妒火;沙漠中飞雪和残剑双双死去,夕阳橘红色的光笼罩着画面中的两人,温暖又悲伤地象征着广博包容的爱和富有悲剧色彩的侠义精神。
  (二)叙事意义
  红色在张艺谋导演的影片中承担了叙事作用。影片《大红灯笼高高挂》中红色推动着故事情节的发展。颂莲从对陈家大院点灯的规矩感到陌生,到后来对点灯笼所象征的恩宠、地位、权力的向往,她借假怀孕争宠,在四院亮起了长明灯,被人揭发事情败露后老爷下令四院封灯,红色从出现到长久出现,再到最终熄灭,伴随着大红灯笼的一明一灭,讲述的是颂莲的悲剧人生。
  (三)女性形象及情感表达
  张艺谋影片中的女性形象都是倔强、执拗的,他每部影片的女主角都有着顽强热烈的生命力。《红高粱》中血性刚烈最终惨死在日军枪下的九儿、《大红灯笼高高挂》中摆着脸色不肯服软最终被封灯的颂莲、《秋菊打官司》中想要“讨个说法”不肯妥协的秋菊、《我的父亲母亲》中无论如何都顽固等着心上人的招娣,这些极富生命力的女性形象与红色热烈、激情同时又具有女性美的色彩气质贴合。
  无论是红高粱、红染布、红发卡,还是女主角身上穿的红棉袄,这些在电影中出现并进入到电影叙事体系中的红色元素并不是作为单纯的色彩元素出现的,红高粱所传达的炽热与艳丽是对生命的讴歌与赞美;招娣的红发卡所寄托的是“我母亲”与“我父亲”之间生死不渝的爱情。这些红色不是孤立于电影故事之外的象征之物,而是用来表达思想情感、塑造人物形象、表现深刻内涵的有力武器。①
  注释:
  ①李华.<妻妾成群>和<大红灯笼高高挂>颂莲形象论析[J].周口师范学院学报,2010(4).
  参考文献:
  [1]伊顿·约翰内斯.色彩艺术[M].上海: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96,8.
  [2]王树薇.色彩学基础与银幕色彩[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1987,10.
  [3]刘树勇.《红高粱》的造型艺术[J].当代电影,1988(4).
  [4]黄芳芳.“中国红”的文化意蕴及在现代设计中的运用[D].湖南师范大学,2007.
  [5]陈墨.张艺谋的电影论[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1998(1).
  [6]罗鹍.基调色彩在电影中的作用[J].电影文学,2010(3).
  [7]王国彩.从服饰色彩角度解析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J].芒种,2012(1).
  [8]张荣美.解读张艺谋电影中色彩的运用——以《红高粱》为例[J].电影文学,20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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