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耕格斗事业，让运动经纪与商业完美结合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金立刚

　　MMA到底是什么，如何让格斗运动经纪与商业完美结合，如何给中国格斗创造条通往世界的通道？带着一系列问题，本刊记者日前采访到中国MMA元老级推广人、UFC在华指定合作经纪人乔博，聆听他的答案。
　　记者：请简单谈谈MMA到底是一项什么运动？
　　乔博：MMA（mixed martialarts）即综合格斗，是一种规则极为开放的竞技格斗运动。在完善的竞技规则下，允许选手使用拳击、巴西柔术、泰拳、摔跤、咏春拳、跆拳道、空手道、柔道、散打、截拳道等各种技术，被誉为对抗性运动的“十项全能”。它是目前世界上发展最快的体育运动。
　　记者：3月8日，UFC历史上首位来自中国的世界冠军张伟丽击败前世界冠军、波兰选手乔安娜成功卫冕。身为UFC在华元老级推广人、前UFC在华运动发展总顾问，以及现在的UFC在华指定合作经纪人，您觉得这场比赛对于UFC在中国的发展意味着什么？
　　乔博：感谢《中国商界》对中国MMA的关注。首先，这场胜利带来的影响几乎让所有中国观众知道了UFC这个国际最高的职业MMA赛事联盟，并真正体会到了MMA的魅力。张伟丽作为一名女性运动员，体现出来的顽强拼搏、坚持不懈的精神，甚至超越了这场比赛本身。刚刚的首次卫冕，对张伟丽个人和UFC赛事品牌都是一次巨大的成功。同时，这场比赛对中国MMA运动的发展也起到了极大的催化作用。
　　记者：张伟丽的胜利，是否意味着中国已经出现家喻户晓的世界级格斗王？
　　乔博：确切地讲，张伟丽是中国“职业MMA”的首位世界级王者。但如果讲“世界级的格斗王”，排除其他对抗性项目只谈MMA项目的话，就一定要谈谈作为“职业MMA”项目基石的“竞技MMA”的发展。在竞技MMA领域，中国女将林荷琴和韩广美曾先后于2017年和2019年取得世界冠军。在国内，官方和主流媒体有极大力度的报道，这中间离不开中国拳击协会格斗运动发展部对使竞技MMA和职业MMA成为国内正式认可项目的大力推进，以及国际组织对MMA入选奥运项目的大力推进，对UFC在中国能够实现落地和真正发展的官方支持，再加上张伟丽团队多年的努力，还有UFC赛事联盟在职业MMA领域的多年专业努力等等，共同促进了如今MMA项目在中国的极大发展。
　　记者：您曾经说过，国内培养一名UFC选手需要一个理想的发展轨迹，然后才有机会与UFC签约。那么，请您谈谈目前国内MMA项目的人才梯队建设。
　　乔博：提到“梯队建设”，就要先搞明白职业MMA和竞技MMA之间的关系。比如，包括UFC在内的各种商业赛事都属于职业MMA范畴。职业MMA可以概括为“追求竞技比赛所产生的如票房等价值，以商业利益为追求的赛事”。从MMA发展的历史来看，MMA这个项目以职业比赛的形式出现较早，但是为了让MMA成为真正的主流体育项目，2012年，两大竞技MMA组织诞生，它们分别是IMMAF（国际综合格斗联合会）和WMMAA（世界综合格斗协会）。多年来，它们以各自不同的发展轨迹，以把MMA推向奥运会为目标努力奋进。2018年，两大组织成功完成合并，全力冲奥。
　　在国内，竞技MMA更是为目前体制内的各个单项对抗性项目运动员（如拳击、柔道、散打等）提供了一条新的转型发展之路。我国在竞技MMA经过短短几年尝试，就拿到了包括9枚金牌在内的数十块洲际及世界锦标赛奖牌，竞技MMA能够使个人荣誉和国家荣誉完美结合起来。
　　目前，竞技MMA和职业MMA有着明显的分界线，一旦一名竞技MMA选手参加过职业MMA比赛，那么就被会认定为职业选手，这种规定就是为了使“梯队”建设更加清晰化。近几年，世界MMA水平有了明显飞跃，目前国际上的大多数职业MMA选手之前都创造过竞技MMA的优秀战绩。
　　从世界趋势来看，竞技MMA将是职业MMA“梯队模式”所必需的基石。
　　选手可以从十四五岁开始到二十三岁之前从事竞技MMA的训练和比赛，得到历练和荣誉后再转型成为职业MMA选手。至于今后如何发展并进入UFC，就要看选手及其“经纪团队”如何经营他这个阶段的“职业生涯”了。平均来看，这之间需在UFC赛事以及国际MMA数据网站认可的地区赛事中有10-12场职业战绩，且胜率不低于80%。最近至少3-5场连胜，KO或者降服等终结率也会影响到能否签约UFC。这看起来虽然不复杂，但从国内的现状来看，职业阶段的培养情况不能说很乐观。
　　前几年国内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了“格斗赛事热”，很多企业家和投资人热情高涨，但大都吃了“不懂行”的亏，举办了几次甚至一次赛事后，看不到回报，就不再投入。再加上赛事本身缺少造血能力的盈利模式和培养耐心，所以绝大多数赛事品牌都不得已而夭折。业内人士分析，比赛本身“轻竞技，重娱乐”，并且在比赛“梯队概念”上缺乏了解，都想以“世界拳王争霸”为炒作点，忽视了与国际的接轨。把水平处于上升黄金期的运动员过早捧为“世界王者”，还有以民族恩怨为炒作点等等，不管是竞技水平还是赛事整体价值培养都走了一条弯路，也导致运动员职业阶段的“梯队”过于随机化和错乱化。而要想建设真正属于中国自己的职业“梯队”，就必须脚踏实地。这就好比教育体系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等概念，不能忽视通过打造“重点小学、重点中学”可以产生的价值，一窝蜂全部宣称自己是“世界顶级大学”，那就是现实中的“空中楼阁”，失去了最根本的基础。在这种情况下，期待一个优秀选手的出现就好比“守株待兔”，甚至是遥遥无期了。
　　记者：作为MMA元老级推广人，您觉得MMA运动在中国的发展现状是怎样的？距离形成成熟的市场还有多远？
　　乔博：就现状而言，个人还是可以用“过于随机”来形容。张伟丽带动的UFC在华的成功怎样延续，下一个中国UFC冠军我们能否有信心在近几年出现，如何出现？都是我们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
　　前面提到了MMA发展和教育體系的相似性，以及什么是健康“梯队”。对一个项目发展来说，除了看到国际最高赛场的光芒外，更要充分考虑基础层面发展的魅力。我曾经在美国和欧洲考察，注意到很多城市都有自己的MMA赛事，参赛的都是当地的各个MMA俱乐部，并且很多赛事都是竞技MMA和职业MMA结合的形式，既给年轻的竞技MMA选手提供了锻炼的平台，又给效力完竞技MMA的选手转到职业MMA提供了平台。并且，又能通过职业比赛吸引当地的企业和媒体支持，在保证赛事良好运营的同时，通过媒体的宣传又给当地的企业提供了很好的广告效应，再加上当地粉丝的支持，这些MMA赛事就成为了该地区的定期社交派对。并且这个层级赛事的优秀职业选手会被更高一层级的赛事联盟签约（如美国的LFA-Legacy Fight Alliance），而往往通过这些更高层级的赛事就能够进入UFC等世界顶级赛事。 　　目前中国在竞技MMA和职业MMA上都有世界冠军，是前所未有的发展契机。至于中国如何能够尽快走向成熟市场，离不开各个地方政府的引导、更加理性的投资、各个地方企业家和媒体的支持，因为下一个世界冠军很有可能出自你的家乡。
　　记者：我们知道，您不仅是中国综合格斗领域的先锋人物，还有领队、教练、经纪人、MMA评论专家等多个身份。在这些身份里，请谈谈您对“经纪人”角色的理解，
　　乔博：很多时候大家把职业格斗项目经纪人认为就是“帮助运动员联系比赛的中间人”，而这只是格斗类项目经纪人的最基本的工作。不仅仅只是联系比赛并抽取佣金，高层次的经纪人大都有自己的团队和经纪公司，并且围绕比赛还肩负起运动员形象人设包装、策划宣传、广告赞助等重任，经纪人的收入也不仅仅是运动员比赛的薪酬提成，更是围绕运动员的一系列价值而综合设定的。
　　记者：中国目前的MMA经纪人现状是怎样的，与国外的差距在哪里？
　　乔博：“分工”是“协作”的前提，而只有“协作”才能走向真正的成功。作为经纪人，首先要明白自己的定位。在MMA产业高度发达的美国，经纪人称合作的运动员为“客户”，而经纪人更像是在合同期内代表运动员的代理人。经纪人提供服务，而运动员为这种服务支付佣金，这是一个健康的模式。在美国，运动员、经纪人和主教练，以及代表着俱乐部、备战训练营、运动员的投资人、赞助商等等，都是有机的协作关系。
　　之所以强调这个定位，是因为国内在分工方面有待细化。MMA运动员的隶属关系和经纪人的角色要有理性区分。很多时候俱乐部和教练也会兼职做选手的经纪人，因为对选手初期本性的深度了解，使这种模式在选手的职业生涯初期非常有效，但其只适合一定阶段。随着选手水平的一步步提高，需要更高层次的训练团队。在向国际市场进军时，除了语言之外，各种围绕比赛的推广、赞助甚至法务等事宜，只有经纪人或经纪公司才能搞定。他们可以长期稳定地与运动员进行合作，并很好地参与运动员的职业生涯。同时，经纪人可以与运动员所在的训练团队，甚至是签约的公司很好地“协作”，为运动员创造美好的未来。在这些方面，每个阶段的“梯队”建设都有无法替代的价值。
　　记者：在格斗行业的发展中，您有了一个新角色：把运动经纪与商业很好结合的“破冰人”。面对新的挑战，您是否有信心做好它？如果加一个期限，您觉得大概多久才能“破冰”成功？
　　乔博：格斗运动经纪与商业结合的“破冰”，对于运动员来讲，恰恰是经纪人能否从“只帮选手联系比赛”到“整体开发商业价值”的升级“破冰”。单一帮选手联系安排比赛虽然很重要，但绝对不是全部，因为这种单一模式存在很大的恶性竞争隐患。在梯队升级的过程中，让运动员真正产生商业价值，才能有良性的发展。在媒体推广和品牌赞助方面有所突破，建立起可以普遍适用的模式，才算真正的“破冰”成功。
　　记者：身为“破冰人”，在缩短差距的道路上您都做了哪些努力？
　　乔博：在中国拳击协会格斗运动发展部的大力支持下，我们已经在国内做了数个试点，从青少年阶段就开始做竞技MMA的推广和人才培养，加上现有的其他格斗对抗类项目向竞技MMA的转型，为竞技MMA洲际比赛和世锦赛所做的国家队选拔，再到竞技MMA选手转型职业MMA的过渡等等，这个阶段梯队的建立同时保证了竞技MMA和初级职业MMA选手的培养质量。
　　下个阶段就是让优秀的初级职业MMA选手尽可能多地在国内外同级别赛场上进行锻炼，在这个过程中开发选手的媒体和商业价值，也就是刚刚提到的“破冰”的过程，培养真正签约UFC等世界顶级赛事的高价值运动员。我们目前与全世界主要MMA国家和地区的同层级赛事联盟都达成了交流与合作的意向，对于国内新兴的职业MMA赛事，我们也非常愿意提供专业技术支持。
　　在选手经纪方面，我们同样非常注重国际间的交流与学习，一直与包括美国、欧洲、巴西、俄罗斯等MMA大国最具代表性的经纪团队保持密切联系。还有就是在国内选手MMA基础技术和技术再提高的训练方面，我们也和包括美国、俄罗斯、泰国在内的多个世界顶级訓练营建立了稳定交流合作关系，同时给新加入和成熟的俱乐部提供技术与训练支持。
　　记者：你们采取的模式重点是给中国格斗创造一条通往世界的通道？
　　乔博：体育无国界，我们不仅仅是把中国格斗推向世界各地，也希望更多的国外赛事和选手都能到中国来交流。随着国内MMA运动员梯队建设进一步走向正轨并吸引更多的媒体关注，相信会有更多真正具有国际胸襟的企业家参与其中，不仅可以一同见证更多来自中国的竞技MMA世界冠军和UFC冠军的诞生，也期待不久的将来中国会出现可以真正对标UFC的国际顶级赛事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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