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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革命:马尔库塞异化的扬弃路径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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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马尔库塞作为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代表人物,在继承马克思异化理论的基础上,展开了对资本主义社会异化状态的扬弃路径分析。他认为只有在“新左派”带领下进行“总体革命”才能建立一个“非压抑性的文明社会”,实现人的爱欲解放和整个社会的解放。
  关键词:马尔库塞;异化的扬弃;路径;总体革命
  中图分类号:B712.5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CN61-1487-(2020)14-0132-04
  在发达工业社会,极权主义为了保护资本主义制度,将“内部的反革命和外部的反革命都组织起来”,继续施行纳粹政权的暴行,镇压反对为帝国主义国家效劳的所有人和物。面对整个发达工业社会的全面异化的状况,马尔库塞认为应进行最为激进的革命,即不仅要在政治领域进行革命,而且要在经济、文化、自然领域以及人的本能结构上进行革命,也就是进行“总体革命”,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解放整个工业社会。
  一、谁来革命——“新左派”
  马尔库塞认为:“一个社会制度的根本变革仍然取决于构成生产过程的人力基础的那个阶级。在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中,这就是产业工人阶级”。[1]78由此可见马尔库塞肯定了工人阶级的革命性以及在社会变革中的积极作用,但是同时他也认为工人阶级的革命批判精神在发达工业社会已经消失。他指出:“在大多数工人阶级的身上,我们看到的是不革命的,甚至是反革命的意识占着统治地位”。[2]84因此,在发达工业社会,科技的发展改善了人们的生活条件,工人阶级从“超额利润,从新殖民主义的剥削,从军火预算和政府的巨额津贴中分得好处”,并在资本主义社会无处不在的、无孔不入的控制下屈从于资本主义社会,被现存社会同化了,“工人阶级的一大部分已成了资产阶级社会的一个阶级”。
  既然工人阶级这一革命主体的革命意识已经丧失,那么应该由谁来领导革命呢?马尔库塞认为应从置身于“单面社会”那个大染缸之外的社会势力中去寻找革命的力量,这些力量包括第三世界的被压迫者以及西方工业社会的新左派(由青年知识分子、失业者、流浪汉、嬉皮士、以及黑种人和棕种人等构成)。马尔库塞认为发达工业社会统治阶级为了维持国内高生产率所需的物质资源以及缓解劳动生产率的大大提高导致的生产过剩危机,进而维持占统治地位生产方式,必须扩大国外市场,加强对第三世界国家的剥削和掠夺。因此,第三世界的被压迫者深受国内统治阶级以及外在宗主国的双重压迫,穷困潦倒的生活境况,政治生活的非民主,社会管理的非人化无一不促使他们将宗主国的资产者视为仇敌,促使他们为改善生活、获得民主与自由而进行反抗资本主义的斗争。可见,第三世界国家的被压迫者这些外在的无产者是反抗资本主义国家的一股重要力量。但第三世界国家的被压迫者只是外在的革命力量,并不是革命的主体,革命的主体应是发达工业社会的“新左派”这一新的革命力量。而失业者、流浪汉、嬉皮士以及不同的种族、不同的肤色的被剥削者和被压迫者等这些社会底层人员与现存制度联系较少,他们“存在于民主进程之外;他们的生活就是对结束无法忍受的生活条件和体制的最直接、最现实的要求”[3]215。因此,对稳定的工业社会制度来说,他们是异己的存在,他们的行为、外表、谈吐是与众不同的,他们的所作所为是那些承认社会秩序的人所不能容忍的。由此即使这些社会底层人员的意识不是革命的,但他们行为一定是革命的。他们为了争取最基本的公民权利而走上街头示威游行这一行为从外部打击了现存制度,能够揭露发达工业社会是一种“操纵游戏”。除了这些社会底层人员之外,新左派还包括青年知识分子。马尔库塞认为青年知识分子是革命主体的中坚力量,一方面他们与那些社会底层人员一样,由于与社会制度联系较少,能够出于本能、无私无畏地同这一制度作斗争;另一方面他们具有高度的科学文化知识水平,能够识破技术统治的面纱,意识到工业社会成员所遭受的压抑与控制,进而能够改变他们的畸形意识,使他们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境况和明白克服这种境况的绝对必要性。因此,青年知识分子能够号召广大人民群众为克服异化、解放自身而进行反抗现存社会的斗争。基于上述新左派能够反抗现存制度的原因,马尔库塞将他们视为新的革命主体。
  二、如何革命——“总体革命”
  为了扬弃发达工业社会的异化状况,实现人的解放,马尔库塞希望依靠“新左派”来全面反对现存的社会制度,实施他所谓的“大拒绝”战略,即“总体革命”,也就是说要在发达工业社会进行全面的革命,不只是要解放人的爱欲,进行人本能结构的革命,而且要進行“大拒绝”、文化革命和自然革命。只有这样,才能实现整个社会和人的解放。
  (一)人的爱欲解放
  既然在发达工业社会中,人的爱欲受到压抑,丧失了批判的和否定的思维,因此要实现人的解放,就必须消除人的爱欲压抑,实现“本能结构的决定性改变”,使人重获合理的批判能力,只有这样,才能使解放其它社会问题成为可能。
  但是,弗洛伊德认为实现人的性欲(性欲与爱欲的区别在于前者单纯的指生殖器官对肉欲的追求,而后者则是“性欲量的扩张和质的提高”,包括对性、食、睡等生理需求的追求,对此,弗洛伊德并没有作严格的区分)解放是完全不可能的。因为性欲的解放,力比多(性力)的释放必然会导致“亡命之徒、社会名流、好色的雇佣军、监狱与集中营的看守兵的性虐待狂和色情狂”[4]183的出现,导致性欲泛滥,使社会不成其为社会。同时,弗洛伊德认为人具有“生本能”和“死本能”这两种本能,其中“死本能”本身拥有先天的破坏性,并在文明社会中必然产生一整套由文明制定的压制和控制,这必然会对社会产生永久的压抑,人类似乎永远摆脱不了压抑的命运,只要人存在,它的先天的死亡和破坏本能就存在,因此人的解放之路遥遥无期。对此,马尔库塞反驳道,解放爱欲并不像弗洛伊德所认为的那样完全不可能,因为在力比多释放过程中,性欲虽然改造成了对“整个人格的爱欲化”,但也使纯粹性欲的各种表现降低到最低限度;而且发达工业社会科技水平迅速发展,机器的全面应用,大大提高了劳动生产率,人们“生产生活必需品的时间降低到了到了最低限度”,消耗在异化工作中的时间就大为减少,从而人们用节约出来的时间来发展那些“不属于必然王国和必要消费的需要”,可以拥有更多的能量来为实现“由个体机能的自由消遣所确定的目标服务”。因此,科技的发展与进步削弱了统治机构对人们施加的   “额外压抑”,这就为爱欲解放创造了条件。此外人本能的本性是“历史地造成”,只要使获得本性的基本条件发生变化,本性也会随之改变。尽管在发达工业社会这一文明社会中,人的生本能相对人的死亡本能来说还比较弱小,但人的破坏本能能量的命运取决于力比多的命运,因此性欲发展中的质的变化就必然地要改变死亡本能的诸种表现[5]243,进而实现人的爱欲的解放。
  为了使人的本能中存在的力比多能量朝著爱欲方向发展,马尔库塞赋予“幻想”在这一过程中的特殊地位。他认为,在现实原则下,人的真实想法被压抑在无意识的最底层,只有通过“幻想”才能反抗现实原则的压抑。这是因为幻想能够沟通被压抑在无意识最深处的人的真实想法,能够在白日梦等想象中建立起与快乐原则的联系,取消人在现实社会中所遭受的压抑,因此幻想中表达的爱欲是人“真实的”爱欲,幻想中的一切想象都是人所希望的“现实”,可见幻想表达了人所希望的美好的未来社会,表现出了对发达工业社会不合理现实的抗议与反抗。“幻想在整个心理结构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幻想具有的超现实主义以及批判精神在想象中被唤醒,逐渐改变着人的心理结构,能使人逐渐重获批判的意识。
  尽管幻想能使人在想象中摆脱压抑,使人身心愉快,但它并不能使现实按照想象的世界的规律发展,因而纯粹是一场白日梦,是不现实的。因此,马尔库塞提出了本能的“升华”的概念。所谓“升华”(sublimastion)是弗洛伊德提出来的,意思是“被压抑于无意识中的性本能冲动,转向社会许可或要求的各种活动中去,求得变相的、象征性的满足”[5]248,也就是说人的能量被转移到知识追求、慈善事业、文化艺术等方面的活动中,这样,性本能和攻击本能的直接表现就变成了表面上完全是非性的和非攻击性的行动方式。在此基础上,马尔库塞区分了压抑性升华和非压抑性升华。他认为,发达工业社会的爱欲本能也是一种升华了的本能,但这种本能把本能力比多能量释放到社会现实原则所能允许的范围和目标上去,是朝着与社会现实原则同一的方向进行的升华,是一种受控的和经过调整的升华,马尔库塞把这种升华称为“压抑性升华”或者“非升华”。对此,马尔库塞提出了要使人的本能进行“非压抑性升华”,他认为“非压抑性秩序可能存在的唯一条件是,性本能借助其自身的原动力,在变化了的生存条件和社会条件下,在成熟个体之间形成持久的爱欲联系”。[4]181也就是说,性欲自我升华为爱欲是解放爱欲、建立“非压抑性秩序”的关键。但是,性欲怎样才能自我升华为爱欲呢?马尔库塞认为社会历史的进步必将冲破运用操作原则的机构对人的压抑和束缚,而这个进步转而会进一步促进人的本能从以生育繁殖为目的的性欲向运用这一机能来获取快乐的性欲倒退。也就是说科技的发展使得缺乏逐渐被克服,生产率的提高使得人们用于生产生活必需品的时间减少,人性欲的时间和空间大大被增加和扩展,这样人的性欲目标和领域不再限制在后代繁衍。性欲原始目标和状态的恢复,表明它已经自我升华为爱欲。
  (二)大拒绝
  既然已经确定了由新左派这一新的革命力量作为革命的主体,那应进行什么样的革命呢?马尔库塞既反对改良主义、走议会道路,又不主张暴力革命。他认为现存的发达工业社会实行的所谓的民主管理,从本质上来说只是为了掩盖其法西斯主义的性质,因此,在选择解放人类的革命形式时,并不能采用资产阶级用于维护其统治而宣称的所谓的民主的议会革命形式,反而必须进行超议会的革命。此外,他还指出在统治者拥有强大的国家机器的情况下,人们要想通过暴力来求得自身的解放是完全不可能的。因此,马尔库塞提出应进行“非暴力的反抗”,也就是实施“大拒绝”或“绝对拒绝”战略。那么什么是“大拒绝”呢?马尔库塞认为“它不仅是指抗议新殖民主义的战争屠杀,冒坐牢风险将征兵证付之一炬,争取公民权,等等,而且也拒绝使用富裕社会的死气沉沉的语言,拒绝穿戴整洁的服装,拒绝享用富裕社会的精巧物品,拒绝接受为富裕社会服务的教育。”[4]10简而言之,就是“拒绝一切从事劳动和充当帮凶,拒绝对暴君式统治者进行服从”[6]319,就是要反对现存制度的一切,与发达工业社会断绝一切关系。可见,“大拒绝”战略是马尔库塞最为极端、最激进的革命理论。马尔库塞认为如果工业社会的成员要想从这一病态社会中解放出来,从“虚假的需要”和所谓的“自由”中解放出来,就必须批判和否定现存社会的一切,砸烂一切,坚定地喊出“造反有理”的口号,坚定地与现存制度作斗争。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马尔库塞的“大拒绝”理论与他一直倡导的“总体革命”理论是一致的。此外,马尔库塞还认为在实施“大拒绝”战略进行反抗发达工业社会时“并不需要导弹、轰炸机、凝固汽油弹。它所需要的是某种更难生产的东西,这就是觉悟、自由知识的传播,尤其是共同拒绝生产那些现在用来反对人民而保护统治者的自由与繁荣的物质工具和思想工具。”[4]13由此可见,马尔库塞的“大拒绝”革命理论是一种意识革命、文化革命。
  (三)艺术革命
  马尔库塞认为,要想扬弃政治、经济、文化领域的异化状态,必须使人们找到一种新的交流形式,这种交流形式能够打破已成为“控制、灌输和欺骗工具”的语言世界和思想世界对人的精神和肉体进行压抑性统治。这种新的交流方式就是建立一种新的艺术观来激发人们的革命行为,满足革命的需要。这种新的艺术观反对把艺术看作是对现实世界的单纯反映和模拟,而应表现出“现实和空想的辩证统一”,即要求破除艺术的单向度性,恢复其否定性力量,这就是马尔库塞所说的艺术革命。但是艺术如何具有革命性?马尔库塞认为,发达工业社会艺术风格和技巧的根本性变化以及艺术作品借助审美形式的变换呈现出一种“普遍的不自由和反抗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在马尔库塞看来,不仅能够控诉已存的社会现实中的不合理之处,“挣脱神化了(或僵化了)的社会现实”,而且能够“打开变革(解放)的广阔视野”,勾勒未来自由社会的美好图景。因此,马尔库塞从这两种意义上指出每一个艺术作品“都是革命的”。但是,徒有革命性是不够的,还必须解决艺术能否革命的问题。对此,马尔库塞指出艺术因为质(意义、节奏和对比)而形成了自己具有一定风格的完整的结构和秩序,而凭借这些质艺术“改造了现实中占统治地位的秩序”。也就是说,马尔库塞认为艺术能够凭借对自身质的改变来改造现实世界。但对马尔库塞来说,艺术能够进行革命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在于艺术能够在对人们所处的悲惨世界提出否定的同时,还能“不断提出新的从这一世界解脱出来的要求,这就是解放的诺言”[2]152。因此,艺术作为一个独立的整体,可以使自身从现行的、压迫的现实社会中解放出来,并且作为一种思想传播工具可以唤醒人们的革命意识和批判思维,进而扬弃政治、经济、自然和人的异化。正因为艺术具有革命性以及能够唤醒人们的革命意识,指引人们的革命道路,马尔库塞要求“新左派”以艺术领域为自己的根据地,把艺术作为一种反对现存社会的政治斗争的武器,充分挖掘“艺术的政治潜力”和革命潜能,把革命推向“物质需要彼岸的整个领域”,实现人和整个社会的解放。   (四)自然革命
  马尔库塞认为自然不是单纯的客体存在,而是主客体统一的生命体,是人类赖以生存的世界,也是人“性本能的天然空间”。在自然界中,人不必再压抑自己的本能,不必再担心统治阶级的统治。但在发达工业社会,技术的发展使自然成为了资本主义用于加工制造的原料产地,并在社会的进步和技术的扩张之下,成为了“商业化的、受污染的、军事化的自然”,淪为了政治统治“伸长了的胳臂”。这种自然不仅在生态上,而且从生存空间上缩小了人的生活空间。正如马尔库塞所说“自然受到的侵害加剧了人受到的侵害”。因此,在发达工业社会,要实现人的解放不仅要改变人的本能结构,不仅要在政治、经济、文化等领域进行革命,还必须在自然领域进行革命。正如马尔库塞所说“解放最终……和人与自然的新关系——人自己的本性与外界自然的新关系有关”[2]127。因此,必须建立人与自然的新型关系,实现自然的解放,并将自然的解放看作“人的解放的手段”,进而解放人和整个社会。既然解放自然对人的解放来说具有如此重要的地位,那么就必须搞清楚怎样才能建立人与自然的新型关系。对此,马尔库塞对马克思所说的“对自然进行人道的占有”进行了批判与谴责,认为这一思想虽然强调“人道”,但重在“占有”,隐藏了人们对自然的“狂妄的统治欲”。因此他认为,要建立起人与自然之间的新型关系,就必须重新发现自然中存在的“那些感性的美的质”,也就是说,要重新发现自然中美的东西。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让自然回归原始生态,而是说让自然从被剥削滥用中解放出来,“让它休养生息”。对此,马尔库塞认为关键就在于“按照美的规律来塑造物体”,也就是说对自然进行“美的还原”。美是自由的一种形式,因此,对自然进行“美的还原”就是恢复自然的自由本质,减少人类对自然的损坏和压迫,使自然摆脱人类社会的束缚。为了恢复自然的自由特性,马尔库塞要求首先必须改变对待自然的态度,不应将其视为“资本主义用于加工的原料”,而应将其视为历史的客体以及自在的主体,即将其视为主客体同一的生命体,也就是说将其把握为“有着自己的可能性、必然性和偶然性的世界”[2]136。此外,既然工业社会自然的异化是由技术的滥用造成的,那么要实现自然的解放还必须把“美的还原”扩展到技术领域,重构技术的价值规定性,实现技术肯定性与否定性的结合,使技术依据价值而不是实用原则来利用和开发自然,建立起人与自然和平共处的新关系,实现自然的解放。同时“技术转变就是政治转变”,当技术发展为一种新技术时,政治变革就会“转化为社会的质的变革”。由此可见,自然领域和技术领域的“美的还原”是“总体革命”的重要组成部分,能够推动整个社会的变革,实现整个社会的解放。
  三、革命前景——“非压抑性文明社会”
  通过由新左派领导的“总体革命”,消除了工业社会的异化状态,实现了整个社会和人的解放,马尔库塞希望建立一个新的社会主义社会,即他所说的“非压抑性文明社会”、“合作社会”,在这一社会中奴役与剥削消失,劳动转变消遣,人与自然和谐共处,个性得到全面解放和发展。
  马尔库塞认为新的社会主义扬弃了人的异化状态,实现了人的爱欲解放,人成为“新人”。在这里,他提出了人类生存的两种合理状态:一种是处在历史开端的原始社会时期,人们由于物质缺乏而进行的非压抑性分配;另一种是在历史发展成熟的现代社会,人们克服了缺乏而对充分发达的工业社会进行合理的、非压抑性的组织和利用。在这两种状态下,人的本能是非压抑性的,也就是说本能至少不用承受为统治利益所必要的额外压抑。马尔库塞所说的新的社会主义就是指的克服了缺乏的成熟的现代社会,在这一社会中,物质资料极大丰富,劳动全部实现了自动化,劳动时间减少到最低限度,人类生存不再受异化劳动的支配,劳动转变成消遣。那么,什么是消遣?马尔库塞分析了消遣与工作的区别,指出消遣“完全服从快乐原则……是自在地起满足作用的,除了本能满足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目的”[4]195,因此消遣表现了“无目的的自体爱欲”;而工作则是“为自身以外的目的,即自我保存的目的服务”[4]196。那么,工作怎样从“自我保存”这一目的转变成以自我满足的消遣,也就是劳动怎样从苦役转变为消遣呢?对此,马尔库塞指出性欲的自我升华、多形态爱欲的恢复使得工作自在地具有满足作用,“因此变更了的社会条件将为工作转变成消遣提供了本能基础”。[4]196同时,在扬弃了异化劳动、劳动转变为消遣、人成为了新人的理想社会中,人与自然的关系也出现了崭新的面貌。作为人类生存环境的自然不再被发达工业社会的技术和工业操纵,不再屈从于技术合理性和政治统治而与人相对立、对抗,形成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新型关系。
  综上所述,发达工业社会是一个病态社会,是一个全面异化的社会。在这一社会中,极权主义、虚假的需求和消费、生态危机、文化的单向度性以及人的异化被正常化,整个社会沦为一个没有反对派的社会。为了消除整个社会的异化状态,马尔库塞寄希望于新左派发动“总体革命”,实施“大拒绝”策略,建立一个“非压抑性文明社会”。在这一新社会主义社会中,人的爱欲将得到全面解放,自由特性将得以恢复,可以说这个世界也是个道德和美的世界。总之,通过马尔库塞发达工业社会异化的扬弃路径的探析,也直接告诉我们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过程中,必须重视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实现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和谐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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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李红娟(1992—),女,汉族,四川眉山人,单位为重庆文理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发展史。
  (责任编辑: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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