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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金美学思想中的泛神论“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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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约翰·罗斯金作为维多利亚时期最为重要的艺术评论家,向来被视为华兹华斯的直接继承人。他的艺术评论著作中处处体现出了与华兹华斯诗作中隐含的泛神论“整体”相呼应的印记,这种呼应,是浪漫主义思潮在维多利亚时代中一支独特的回声,为新时代的美学思想注入了新气息。
  关键词:罗斯金;美学;泛神论“整体”;内在统一;有限性
  一、引言
  维多利亚时期的文艺思想一直被视为浪漫主义的尾声,深受浪漫主义思潮影响。本文选取了维多利亚时期最为重要的艺术评论家约翰·罗斯金的著作,作为一面最好的镜子,折射着这一时代的美学思想是如何带着浪漫主义影子向前发展的。
  二、宗教及文学继承
  约翰·罗斯金,这位对维多利亚工艺设计及社会美学影响深远的评论家,由于大力推崇自然主义和哥特式风格,被普遍认为似乎“具有‘野性’,极不愿意表现完美和秩序”。这种“野性”和偏离传统“完美和秩序”的追求,或许出于在其美学体系建构中他没有跟随正统的基督教神学思想(尽管“基督教价值”一直是其美学核心价值),也没有盲从传统的艺术审美观,而这与其成长过程中独特的宗教影响与文学熏陶是分不开的。
  尽管罗斯金成长于一个基督教家庭,他的父母却从未长期忠于任何一个教会,他们坚信每个基督徒都应该靠自己寻得救赎,因此罗斯金从小就被要求完整地细读圣经。这种通过阅读接近绝对信念的培育方式使得他不仅对于宗教,乃至于对文学都拥有一种积极的自我理解。罗斯金家庭的文学趣味也同样丰富多样,其中早期的浪漫主义诗人更是为罗斯金父子誉为所有有声望且富有感染力的文学典范。受家庭环境影响,年轻的罗斯金不仅对这个世界背后的最高“存在”有着自己独立而深刻的思考,并熟读了大量早期浪漫主义诗人,尤其是华兹华斯的作品。
  在华兹华斯的诗歌中,一些重要意象以及情感都隐含着一个带泛神论色彩的 “无限”,为罗斯金对于最高神性存在的思考带来了极大影响。
  这个“整体”带有鲜明的泛神论特征,尽管同样只承认唯一的绝对“存在”,它与正统基督教对“上帝”的理解仍有根本性区别。华氏的“整体”首先是无所不包的,但并没有如上帝一般超越于万事万物之外,而是同时内在蕴含于万物之中。其次,时间维度的加入是泛神论者对“永恒”的一大贡献。基督教对“永恒”的理解是超越时间的,“上帝”是超脱时间衡量的永在。而华兹华斯和柯尔律治从斯宾诺莎处获得灵感,将 “永恒”放入时间的无限循环之中,将一切个体的生命进程与变化都囊括进这个循环,这便是浪漫主义者的“有机整体”。此外,在绝对整体中个体被赋予了特殊意义,有限被作为追寻无限的出发点与最终归宿。
  三、泛神论“整体”的体现及其内在统一性
  在维多利亚时代,由于科学技术的发展,对事物的把握倾向于一种科学分析的方法,即对对象进行分离、提取然后逐一分析。而秉承了华式整体观的罗斯金,在其美学思想中却将一切都放在一个内在的无限“整体”中去把握。他在定义哥特式建筑风格的精神表达时,就认为这种提取概括的“科学方法”并不适用,因为“组成哥特式精神的各种心理特征,并不是某种单一的存在,而是以特定比例组合在一起的整体。每种特征都存在于哥特式建筑以外的许多建筑中。要是没有它们,或者如果没有以某种方式提供给它们位置的话,哥特式风格就无法存在。”所以,并非某一种单一元素本身就具有哥特式风格的专有特性,这些元素如果独立出来看,都可以在其他建筑风格中找到。相反,这一风格是由许多元素在互动交融中积极建构的一个整体。
  在罗斯金这一系列的美学思想中所体现出来的最高的“基督教价值体系”恰与华兹华斯信仰的内在“上帝”相契合,他们都不赞同一个超越于世界之外的最高存在。罗斯金在其美学观点中大力推崇的是于一切个体的内在生发、贯穿一切的华兹华斯式“上帝”,是一个无所谓始终的生生不息的无限循环:整体既蕴含于每一个体中,无数个体又恰如有机器官,以完成自我生命循环的运动以及彼此间无穷变化的互动参与建构了一个无所不包的整体。
  四、无限“整体”对个体有限性的接纳
  罗斯金之所以倾向于一个内在统一的“整体”,而不赞同一个超越于世界之外的“上帝”,还因为外在的超验存在本身即否定了有限个体的有限性。
  罗斯金所强调的这个整体,和华氏的泛神论“存在”一样,毫无保留地包含了每一个体的有限性。这一有限性首先是指个体相对的“小”与“不完善”,其次指个体的时间属性,即个体所经历的所有生命进程与变化同样也被纳入了“无限”的生命之中。
  首先,相对于这个无限的“一”,所有内在的个体并非仅为零碎“部分”。它自身——即便渺小且不完美——同时也是一个与“无限”并无二致的完整整体。在罗斯金的建筑美学中,哥特式风格所体现出的“基督教价值体系”便是最好的例证,因其不仅意识到了每个个体的价值,同时还坦承其不完善的性质,并将尊严赋予对“无价值”本身的认可。换言之,即“无限”承认并接受个体的纯粹价值;个体自身固有的微小缺陷,并不影响其成为一个自足的整体。
  其次,便是个体身上的时间属性不再被排除在永恒“整体”之外。永恒不再是超越时间的静止状态,而可在无限生发与循环中达成,就像浪漫主义者那不断生长的“有机整体”。因此,时间流逝的痕迹总是不能被罗斯金排除在外。他眼中的哥特式精神从来不是任何单纯的嶙峋浮雕图案所能代表,而是空间构成与背后的历史沉淀以及族群传承的完美融合。
  而时间的维度使这个贯穿于一切的存在有了“生命”的概念:会生长、变化,无时无刻不与周围环境互动,并且允许在具体阶段呈现非完美的性质。对此,罗斯金的阐喻甚至比华氏更为鲜明:铁生锈,是它呼吸了氧气——“生命的气息”——的证明,因此“铁容易生锈不是铁的过错,而是它的优点……生锈的铁是鲜活的;而它被磨光或者提炼后,则是死的”。
  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个体的不完善性理应为“整体”接纳其中。在无限循环与延伸的最高整体中,不完善性恰恰是生命的迹象,是永不停息发展和变化的象征;而生命和变化,正好是浪漫主义有机整体的两大要素:“没有任何有生命的东西在严格意义上是,或者能够成为,完美无瑕的;总是部分正在衰亡,部分却尚未成熟。那毛地黄盛开的花丛——三分之一含苞欲放,三分之一已经开谢,三分之一正在怒放——便是这个世界生命的一个典型。在一切有生命的万物中,都存在着一定的不规则和缺陷,它们不仅仅是生命的象征,同时也是美的来源……它们寓示着变化,抛弃不完善即是毁灭一切表达。”
  五、结语
  作为对维多利亚时期影响至深的评论家,罗斯金在学术评论界却一直处于不相称的边缘地位。主要原因之一便是他所继承的这一整体观与当时的宗教与艺术思潮大相径庭。尽管“以自然为镜”本身并非新的艺术标准,罗斯金却创见性地看到了浪漫主义者对“自然”本身的全新理解。他对“整体”的意义、对生命固有的变化与不完美的强调,虽然在美学体系中未能引起应有重视,却为维多利亚实用艺术开创了前所未有的新局面。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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