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老建筑“修复”与“改造”之异同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刘晔
摘要：以实际案例为研究对象，对于历史建筑地修复与老建筑地改造，从形态形貌的遵循与创新、监管维护的周期长短、现代技术的采用和现代规范的满足等方面，客观分析探讨了两者之间诸多的异同，以寻求适应两者的特有的设计概念。
关键词：修复；改造；修旧如旧；焕新；人性化
Abstract:Take the actual case as the object of study, regarding the historical construction repair and the old construction transformation, from shape appearance's deference with the innovation, the supervision maintenance's cyclical length, modern technology's use and the modern standard satisfies and so on aspects, the comparative external analysis has discussed between both many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seeks adapts both's unique design concept.
Keywords:repair；transformation；repair old as before；bright new；user-friendly
中图分类号：TU-87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008-0422（2011）05-0074-04
1引言
2009年伊始，长沙裕湘纱厂[1]的修复工程与湖南交通医院的改造项目相继开展开来，从设计到施工的全程参与，使本人品味出同为老建筑的重新面世与利用，却由于“修复”和“改造”的不同定位而产生了诸多的异同之处，在此一一录入，愿与诸位同仁共同品鉴。
2相异
裕湘纱厂项目为保护性建筑的修复工程，本为长沙市文保工程，原有建筑是民国时期纱厂两栋独立的办公楼和仓库，作为民国时期中西合璧工业建筑的代表力作，承载着自身厚重的历史和文化气息在风雨飘摇中屹立了近百年。现如今为了更好的保护与利用，故将修复的议题重新提上了日程。而湖南交通医院项目则为20世纪80年代的老建筑改造工程，新使用功能的赋予与本身建筑的翻新使该项目具有现今大量改造项目的所有特点。两项工程同为运用各种手段为其赋予新的生命，如何对待历史建筑在修复中的重生和老建筑在改造中的再利用，是需要在设计中贯穿始终的思考问题，而应用于其中不同的方式方法则是整个过程中最大的感触。
2.1“复原”与“焕新”
从字面上就不难辨别“修复”和“改造”的差别，修复似乎更像是精雕细刻，尽可能的“修旧如旧” [2]，因此通常被定位于历史建筑的保护性利用工程，简单地归纳为传统建筑的“复原”；而“改造”却多了几分大刀阔斧的气息，常被界定经过一段时间使用的老建筑由于功能性的转变或是内外结构装饰的老旧而需要进行的翻新工程，是名副其实的“焕新”。而就是这简单归并的“复原”与“焕新”却大到内部空间结构的调整、小到装饰材料的采用都有着迥然不同的处理方法。
2.1.1 空间结构体系的调整
空间结构体系的调整在“修复”和“改造”项目中最大的区别便是“动与不动”，而“动与不动”又决定于新功能对老建筑的结构需求。
由于修复项目是针对历史建筑的保护工程，便要由内至外最大程度地尊重原有建筑的格局，所以修复工程是原有空间结构形式决定现今使用的功能，一切以原有建筑保护为出发点。以裕湘纱厂修复工程为例，原有建筑为两栋独立的办公楼和仓库建筑，为了维持原有办公楼的小开间和仓库的大空间布局，在修复方案的设计中便对于今后的使用性质进行了多次审慎的调整，最终定位为原办公楼部分调整为高级商务会所，原仓库则为今后提供开敞的艺术展示空间。这样便避免了对于原有空间结构体系的破坏，尽可能保证历史建筑的整体性。修复设计还保留了原有办公楼三层的阁楼空间，见图1，横向布置的榀榀木构屋架经过精心的加固处理，巧妙地转化为极富意趣的会所空间。
改造项目与前述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功能决定改造方式。在湖南交通医院的改造项目中，原有的医技楼多为诊疗空间，而改造的方向则是增加一定数量的病房，原有的公共卫生间便不能够满足高级病房卫生间入病房的功能需求，故而在设计中便在满足结构合理性的前提下大刀阔斧地进行了改造设计，包括原有入口螺旋楼梯已不能满足现今开敞门厅和每层护士站的需求，均在结构的改造设计中做了彻底的调整，从而使改造后建筑最大程度地满足新功能的需求。
2.1.2 外立面的处理手法
修复工程与改造工程显而易见的不同之处便在于外立面的处理，从出发点到材料的选取直至施工的方式都有着根本性的区别。
在修复工程中，“修旧如旧”依然是不可动摇的标准，虽然貌似老生常谈，但因为长时间的实践检验而愈加被确认为最适合中国现代国情的修复准则。由于历史性建筑承载着太多的文化与旧时的记忆，“修旧如旧”便呈现了现如今人们对历史的充分尊重，也能够更好的还原场景，达到温故而知新的目的。而改造工程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根本的理念便是要破旧立新，是在原有建筑结构框架的架构之上显现现代工艺、科技及审美观念的一种建筑改革。因此外立面便成为这两种理念最为直观的外在显现。
在修复工程中，用何种材料修补旧肌体、构建新肌体既是一个史料原真性与可读性的问题，又是一个结构安全性与建筑美学的问题[3]。裕湘纱厂的原有建筑主体为砖砌外墙，粉以具有时代印记的黄色涂料；门头、拱券、墙基与台阶则采用了灰色的麻石材质；木构件虽已几经更换，但窗台线脚却依稀可见往日的精致与优美。设计根据大量的调研测绘图档、专业鉴定文档和历史文献资料着手修复设计，尤其严格把握建筑细部处理，尽一切可能地采用原有材料和构件。但由于建筑年久失修，外墙涂料大面积脱落，墙砖风化破损严重，木构件均已腐朽，因此在修复设计的过程中尽量采用了谨慎但不失灵活的处理手法：运用现今已趋于完善的加固手段，对外墙施行了全面的修补和加固，以确保结构主体的坚固与安全，一定程度地保护了原有的主体墙身；屋面材质的选用亦经过多轮的商讨确认，从最先提议的小青瓦，黑色沥青瓦，到最后定论的灰黑色波形瓦，均尽可能的还原面貌；对于建筑细部，工程从设计到施工更是严格地遵循原本的样貌，仅仅小心的进行了加固和修补，力求尽显原貌；木构件的选用曾一度大费脑筋，由于原有建筑木制门窗均已腐朽，经过考证，几经更替，已不复往日的样貌，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便是不能满足现今的防火、节能等多种功能需求，只好退而求其次选用了仿木质的铝合金窗，但分格和覆面都严格仿照了原有的制式，尽可能进行了感官的弥补；但在外立面还原性的修复过程中仍然存有遗憾之处，那便是涂料的选用，尽管做出了多种色样在实践环境的比对，最终的粉刷效果仍然太过崭新了一些，削弱了原有建筑厚重沧桑的历史感，不能不说小有遗憾，若能够回到设计伊始，采用专家建议的传统粉刷的技术，不求太过平整和一致，可能会收获更为忠于历史的效果。这样的操作与完全采用新技术新材料粉饰一新的“整旧如新”工程有着根本的区别，尽最大可能地复原了历史建筑原有的风貌，较好地传承了夹裹在建筑本体里的文化情感，沉淀了历史，雕刻了时光。
对于湖南交通医院的外立面改造则与纱厂的修复工程是大相径庭。作为一项改造工程，立意便是“推陈出新”， 从而如何使用现代材料和科技手段来体现建筑将要呈现的精神内涵和现代气息，便是该项工程立面改造的主要设计方向。于是改造方案仅保留了原有建筑优美的体量组合和立面肌理，至于破旧的面砖则被完全剥离，在重新进行了相应的节能施工后被粉饰一新；原本腐朽破损的木窗被毫不留情的全面拆除，取而代之的是满足现今节能需求的咖啡色铝合金框中空的玻璃窗；屋面原先方案设计时拟定的灰瓦也在后期施工时考虑到入住老人的心情而调整成为红色……总之，一切选材手法都为“呈新”而努力，体现了改造工程适应新的功能，满足技术要求，体现时代特色的主旨。
2.1.3 内部装修的延续
不但是空间架构和外立面处理这两个显而易见的方面，修复工程和改造工程有关“复原”和“焕新”的区别还延续到了内部装饰装修中。
在裕湘纱厂的修复设计中，我们对于原有密肋楼面骨架从始至终的追随，对于木制楼板不惜代价的坚持以及栏杆花样比例近乎苛刻的遵循……都是为了完整地体现建筑原有的风味，让时光倒流。实在是处于这种历史建筑中，那仅涂以桐油的木构发散着那个时代诱人的光彩，比例色彩独特的小细柱更加突显了空间的高敞，施工中无意挖到的铁艺栏杆更是令我们欣喜若狂，难得一见的原构件，粗犷而不失精美，完美的体现了作为工业遗产代表的建筑特色。所有的这一切能且仅能用“复原”来呈现、来推广。
而在湖南交通医院的改造过程中，近乎一切的内部装修都在被我们推倒重来。首先功能结构的改变使内部的格局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其次长时期的疏于维护也使原有的装饰装修破败不堪，完全无法适应现今的功能需求。“焕新”，新的材料，新的工艺，新的技术，一一在此呈现，力求由内部对其进行大换血，成为一栋崭新的建筑。
2.2“只争朝夕”和“一劳永逸”
以下所谈到是对于修复工程和改造工程监测和维护方面。如果说“复原”与“焕新”是修复工程与改造工程表面的相异之处，那么关于监测维护方面的区别便是两种工程技术层面的差异，但归根究底却都是源于内涵出发点的不同所造成的。
说修复工程是“只争朝夕”未免有失偏颇，毕竟修复过程中都尽量采用的是最为先进和稳妥的加固修缮技术，追求的也是结构和构件的安全性。但这里所特指的却是对于修复建筑的特殊监测和维护。由于被修复建筑往往争取全面保持原有形态的修复目的，使其在修复过程中一定会大量使用原有结构及装饰构件，在裕湘纱厂的案例中就延续了木屋架，木楼板，砖木柱、麻石墙基等等原物。这些原材料的维护性应用必然无法与新建或替换以新材料同日而语，再加上建筑物本身的重要性，于是周期性的监测和维护便是古建修复必不可少的部分，所以说修复工程是一项长期而不间断的工程项目。
而改造工程却不同，如新建建筑一般，尽量采用新型坚固耐用的材料，合理的结构调整，先进的施工技艺，为全新的功能服务，为长时期的使用做准备。湖南交通医院改造后高敞的门厅，外墙重新铺设的节能材料以及新型装饰装修材料的运用都是为了更好地适应今后的功能需求，能够尽可能长期良好地服务于大众。因此改造工程是从工程伊始便追求着用其现代化的良好的项目品质来经历长时间的时间考验。
3相同
若说修复工程与改造工程最大的区别源于人们对于历史的缅怀和新生活向往的精神追求的相异，那两者最大的相同之处便是源于人们对于舒适生活的物质需求。我们整个社会都处于不断新陈代谢的有机发展之中，人们的物质需求自然也随着社会经济文化的发展而不断进步，于是无论是在裕湘纱厂的修复设计中还是在湖南交通医院的改造过程中，先进技术的应用都被置于了相当重要的位置。在裕湘纱厂的修复过程中首先完善了水、电、信息线路等各种管线的敷设，配备空调、消防、报警系统，增加电梯等竖向交通系统，有效地提高了原有建筑的安全性和舒适性。交通医院的改造工程亦如此，旨在于满足现代生活、使用的各项需求。
修复与改造工程的另一相同之处就是，无论怎样的项目再生都要在一定程度上尽量地满足现今的规范要求。之所以推行规范，便是要在安全性、适应性等各方面对设计进行约束，不断改进完善的规范也代表了社会不断的进步。原有的建筑物诸多方面自然已跟不上了时代的脚步，因此用技术手段来弥补原有不足，尽可能地满足现今规范便是修复和改造项目共同奋斗的目标。在两个实际项目中，对于外墙加以处理，对于门窗予以更替，以满足节能需求；防火分区的重新界定，木构件的防火处理，消防系统的增加铺设，亦都是为了达到今天的防火要求……只是在这方面修复工程与改造工程仍有些微不同：由于修复工程的特殊性，尽管采用多种措施，仍无法避免某些方面与现有规范有差距，这时便要通过增加临时设备设施来弥补，并且这些新增设施还要尽量与主体设计结合，避免破坏建筑的完整性；而改造项目却要严格遵守现代规范，用各种手段以达到规范要求。
4结语
总而言之，在修复工程和改造工程中，无论是采用相异的技术手段还是运用相同的科技措施，推本溯源都是由于两者所追求的内涵和本源的相异相同。对于其相异的种种表象源于修复工程遵循的是对于历史传统的尊重，文化情感的传承；而改造项目恰恰向往的是新生，是追随时代甚至超越时代的创新；这是两者精神层面不同的文化归属和情感需求。而相同的部分则是为了现今的使用需求出发，为了营造更为贴近现代人们的生活，更为便利和实用，是同时满足人们在物质层面上的生理需求，是建筑再生中人性化的体现。
只有从本源处探讨“修复”与“改造”建筑的异同，才能够避免在今后的历史建筑修复设计中作出破坏性的“整旧如新”；亦不会在改造工程中一味的畏手畏脚，难以突破。现今的我们正处在一个既保存历史又不断创新的有机发展的过程中，老房子的的各种价值只有在适合其自身的“修复”与“改造”中才能够更加充分地得以发挥。
参考文献：
[1]裕湘纱厂的前身是经华纱厂，由官商合办，于1912年建成。1919年建成现有的西式风格的“门楼”，1932年“裕湘纱厂”更名为“湖南第一纱厂”。 文夕大火中，纱厂厂房曾遭到毁坏，但门楼和两栋老办公楼却得以保存至今。2002年9月，该建筑被列为长沙市近现代保护建筑。3年后，该老建筑群又被列为长沙市文物保护单位。
[2]“修旧如旧”，转化于“整旧如旧”，最早成文表述源自于梁思成先生《闲话文物建筑的重修与维护》 文物,1963.(7).
[3]张颀，解琦.钢筋混凝土里的“天津味儿”――鼓楼街区A地块（西北区）复原与再生[J].建筑学报2008（3）：70-75.
转载注明来源:https://www.xzbu.com/2/view-544769.ht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