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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元:值得高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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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年来,欧盟内联外扩进展迅速。内联方面,欧元问世、欧盟外交和防务联合进程加快,25国领导人签署《欧洲宪法条约》;外扩方面,欧盟成员国由15个扩大到25个,并准备在2007年接纳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与土耳其入盟谈判即将开始。“大欧洲”呼之欲出。
  欧盟快速发展也掩盖和催生了种种新旧矛盾。前不久由法、荷公投引起的“欧宪危机”就是这些矛盾的一次总爆发。这无疑将消弱欧元的地位。欧盟经济本来已不景气,“欧宪危机”进一步打击了投资者和消费者对欧盟经济的信心,欧元区内信心指数屡创历史新低,有关机构调低了今年的经济增长率,从年初的1.8%降至1.6%。不少公众抱怨本国经济成为欧元“牺牲品”。意大利社会事务部长马尼罗公开主张重新使用本国货币;德国民调显示,56%的人希望重返“马克”时代。5月中下旬以来,欧元对美元汇率连续走低约10%,舆论对欧元的争论空前活跃。欧元波动甚至使一些有意增加欧元作为储备货币的国家信心不足,裹足不前。
  但从欧元推出以来运行的动态情况看,在经历了6年抑扬波动的变化过程之后,欧元已基本确立了自己的强势地位。1999年元月欧元启动时1欧元兑1.16美元,其后欧元对美元汇率持续下跌至2001年6月达到最低点,1欧元兑0.83美元。2002年春季开始,欧元又逆向持续升值至2004年11月达到最高点,1欧元兑1.3美元。欧洲央行公开表示反对汇率剧烈波动,但对欧元汇率水平没有设定特别的具体目标。过去6年,欧洲央行除对汇市进行口头干预外,曾在2000年9月欧元跌过0.9美元时联合其他央行进行了干预,2000年11月再次单独采取过干预措施。无论是口头干预还是入市干预,干预的力度都是非常有限的。从干预的时机选择看,欧洲央行似希望其汇率水平维持在1欧元兑1.1美元至1.3美元之间。欧元升值阶段欧洲央行采取的谨慎态度引人注目,有力地保证了欧元区通货膨胀率的稳定,促进形成了欧元强势货币的地位。
  欧盟经货联盟推出单一货币欧元是欧洲一体化建设中最重要的战略决策之一。国际上有战略分析家认为,欧美关系真正的战略性变化始自欧元。目前欧元在国际融资、拆借、股权交易等领域基本上与美元平分秋色。2004年底,石油输出国组织成员国外汇储备中美元构成由75%降至61.5%,欧元由12%升至20%。欧元的使用范围不仅扩大至中东欧和地中海沿岸国家,俄罗斯也在考虑用欧元结算问题。1998年以来,亚洲、俄罗斯、中东欧、土耳其、拉美等先后发生了严重金融危机,有的国家被多次波及,元气大伤。而欧盟区内贸易平均占到成员国外贸的2/3以上,有的国家高达80-90%,欧元起到了较好的屏护作用。1997年欧洲40年长期国债利率为5.26%,2005年为3.71%,欧元区国家融资更加便利。坚挺的欧元还有力地减轻了近年原材料和石油价格上扬对经济的负面影响。英镑也因同欧元挂钩而免于剧烈波动。英国一再表示,最终加入欧元区是其必由之路。
  归根结蒂,一种货币的国际影响力是其背后的综合国力的具体体现。2004年底,世界各国的美元外汇储备达4万亿美元。2000年以前外资主要在美国进行生产性投资,现转为主要进行金融债券投资,都是在为美国经济输血。美国通过美元汇率变化牟取了巨大的政治利益和经济利益。从欧盟方面看,欧洲一体化建设最为明显的成果体现在经贸领域。目前欧盟的经济总量、对外贸易和投资、服务业出口、对外援助等方面均超过了美国,其影响力遍布全球,欧元功不可没。同日元相比,欧元的国际地位和国际影响力都在上升,日元则相对下降。分析世界经济形势,把握国际金融大势,必须实事求是地界定欧元的地位和作用。
  法、荷相继对《欧盟宪法条约》说“不”,反映和折射出欧盟一体化进程中的许多深层次矛盾。看来欧盟要实现“用一个声音说话”,从而成为美国的平等伙伴和世界格局中的“独立一极”尚需时日,在国际事务中美主欧从的局面一时难以改变。从金融角度看,现阶段稳定以美元为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仍然是各方的共同需要。美国继续输出美元可以为世界贸易增长注入新的流动性。欧洲、日本需要美国的市场需求增长带动其经济增长,以摆脱长期停滞的局面。很多发展中国家需要通过和美元挂钩,形成相对稳定的国际金融环境,以利国内金融改革和加快经济现代化进程。各经济体为改革和弥补自身经济的结构性缺陷,均需在相当长的时间内维系现有相互依赖关系的稳定,而维系相对稳定的美元汇率是其中的关键。
  不妨换个视角看一看,原本同根同族的东西德还为“统一”付出了巨大代价,时至今日“后遗症”犹存,因此不能苛求参差不齐的欧洲各国的一体化进程一帆风顺。半个多世纪以来,欧盟一体化过程经受了多次因权责利分配分歧而受挫的考验。维持欧盟的正常运作,增强欧盟应对新挑战的能力,符合欧盟各方的共同利益和长远利益,欧洲一体化的大趋势不会逆转,欧元前景依然光明。今后欧元作为储备外汇和贸易结算货币的趋势都将进一步上升,欧元值得我们高看一眼。
  也应该看到,由于经济增长的需要,欧洲央行金融政策趋于灵活是大势所趋。根据《马约》规定,保持价格稳定是欧元区的首要货币政策目标。在过去6年时间里,欧元区消费物价指数曾数度超过2%的政策目标,但都是暂时的,欧元区的通货膨胀率总体看相当稳定。但欧洲央行金融政策定位不利于刺激经济增长,欧元是“稳定器”却不是“助推器”。这与美联储刺激经济增长和扩大就业的职能有根本区别。2000年第三季度以来,美联储将6%的历史高位指导利率降至1%的历史低位,去年以来又连续10次提升至3.5%。欧元汇率持续上扬,欧元区内多数国家出口受损,区内各国政府和舆论反响不小,但欧洲央行固执地坚持2%的指导利率,制约了区内经济增长。稳定与增长公约硬性规定区内各国预算赤字和公共债务不得超过GDP3%和60%的界限,也束缚了成员国的手脚。欧元区国家经济疲软,主要是结构性因素所致,但欧洲央行僵硬的金融政策要负一定责任。此次“欧宪”通过进程受阻,中期预算叠生龌龊,法英欧洲建设模式之争明朗化,必然会推动积极支持欧盟一体化的力量想方设法另辟蹊径,在经济、政治等各方面寻求新的妥协和改革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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