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有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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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张田勘
人们也许在犹豫之后还会使用香水，但是选择什么样的香水就成为另一种困境，紧随其后的是，研发机构和商家生产什么样的香水才是相对安全和适用的，而政府的监管能否确保香水的使用安全
何为邻苯二甲酸酯
日前，北京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一份调查报告显示，抽查中的国内个人洗护用品、化妆品及香水等产品中，有相当比例的产品含有一种叫邻苯二甲酸酯的物质，其中，抽查香水被检出邻苯二甲酸酯的比例甚至高达92.3%。“香水是否有毒”迅速成为人们街谈巷议的话题。
须知，除了饮食、服装等以外，人们使用较多的消费品中就有香水的一席之地。不过，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就香水等化妆品中检出邻苯二甲酸酯类物质召开专家论证会，专家们认为，化妆品并不是人类接触此类物质的主要来源，是否影响人体健康有待进一步研究和评估。而且，美国、欧盟目前也无足够证据表明邻苯二甲酸酯类物质在化妆品中存在安全问题，所以对该类物质在化妆品中的使用未作限制要求。
那么，邻苯二甲酸酯是什么物质，对人到底有害还是无害？
邻苯二甲酸酯是一类能起到软化作用的化学品。被工业界使用的邻苯二甲酸酯有20多种，被普遍应用于玩具、食品包装材料、医用血袋和胶管、乙烯地板和壁纸、清洁剂、润滑油、个人护理用品（如指甲油、头发喷雾剂、香皂和洗发液）等数百种产品中。邻苯二甲酸酯在化妆品行业的使用功效主要集中在使指甲油能降低其脆性而避免碎裂；使发胶在头发表面形成柔韧的膜而避免头发僵硬；使用在皮肤上后，增加皮肤的柔顺感，增加洗涤用品对皮肤的渗透性；同时还可作为一些产品的溶剂和芳香的固定液。
此外，邻苯二甲酸酯还可作为农药载体、驱虫剂、化妆品、香味品、润滑剂和去污剂的生产原料，其中用量最大的是塑胶增塑剂，约占其总产量的80%，因此被广泛用于聚氯乙烯、聚丙烯、聚乙烯、聚苯乙烯的生产。
邻苯二甲酸酯类物质是一种环境激素的总称，它的主要来源其实是塑料产品和各种化妆品。作为环境激素的一种，邻苯二甲酸酯对人和生物的有害作用正在逐渐被确认。大量研究表明，邻苯二甲酸酯在人体和动物体内发挥着类似雌性激素的作用，因此可以对男女都产生副作用，造成身体损害，主要是导致生殖功能的减退和诱发某些特定癌症。
对人的危害和限量标准
对男性而言，邻苯二甲酸酯可干扰内分泌，使男子精液量和精子数量减少，精子运动能力低下，精子形态异常，可造成男性不育或后代畸形。而且，受害严重的男性还会得睾丸癌。
对女性而言，由于在化妆品，如指甲油中的邻苯二甲酸酯含量较高，这种物质会通过女性的呼吸系统和皮肤进入体内，因而会增加女性患乳腺癌的几率。此外，邻苯二甲酸酯对于女性的生育也有害，最大的危害是危及她们未来生育的男婴的生殖系统。
任何物质对生物的危害主要体现在剂量和浓度上。尽管目前世界各国对香水中的邻苯二甲酸酯类物质没有明确的限量标准，但欧盟和美国对儿童玩具和化妆品有限量要求。欧盟1999 年公布的1999/815/EEC标准规定，可放入三岁儿童嘴中的聚氯乙烯(PVC)相关儿童玩具及相关用品中，六项可塑剂不得超过0.1%的限制。这六项可塑剂为：邻苯二甲酸（2-乙基已基酯，DEHP）、邻苯二甲酸二正丁酯（DBP）、邻苯二甲酸丁基苄酯（BBP）、邻苯二甲酸二异壬酯（DINP）、邻苯二甲酸二异癸酯（DIDP）和邻苯二甲酸二正辛酯（DNOP)。2005年12月27日，欧盟又就这六项可塑剂发布新的规定（2005/84/EC），要求所有玩具及育儿物品中，前三项的含量不得超过0.1%；所有可以放入儿童嘴中的玩具及育儿物品，后三项的含量不得超过0.1%。
美国加利福尼亚州也对邻苯二甲酸酯类物质有类似的限量规定。丹麦的要求则更为严格，除了执行上述欧盟对邻苯二甲酸酯类物质所规定的六项含量要求外，针对小于三岁幼童所使用的玩具及育儿物品，其他任一项邻苯二甲酸酯类物质含量不得超过0.05%。
中国目前对邻苯二甲酸酯在玩具及育儿物品中的含量还没有明确的规定，因此无法从这些商品的标签上看到该类物质的含量。但是，中国是把邻苯二甲酸二甲酯、邻苯二甲酸二正丁酯和邻苯二甲酸二辛酯等列为污染物的。
用不用香水，这是个问题
既然香水中没有针对邻苯二甲酸酯类物质的限定，而香水中又的确含有此类物质，那么消费者究竟该不该使用香水呢？
这是关于香水的第一个两难选择。但是，如果从香水的用途、科学原理和历史来分析，香水恐怕是现代人难以摆脱的消费品，尽管它不如一日三餐和蔬菜那么让人不可或缺。
香水首先会使人有一种愉悦感并因此而产生吸引力，甚至是异性相吸引的不可或缺的元素，电影《闻香识女人》已经对此作了浪漫而充分的解读。不过，香水吸引人是由于人的感官进化而得以实现的。人能够识别和记忆约10000种不同气味，其中，各种香味是让人的感官最受刺激和欣赏的气味。
人为何能嗅闻不同的气味呢？原来，人的嗅觉系统中有一个大的基因家族，由约1000个不同的基因组成，占人类基因的3%。这些基因编码产生各种嗅觉受体。这些受体位于嗅觉受体细胞上，而嗅觉受体细胞占据人的鼻粘膜上皮上半部分的一小块区域，因此能让人们嗅闻到吸入的各种气味分子。由于揭示了这一原理，美国的理查德・阿克塞尔和琳达・B・巴克获得2004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不过，香水的发明和使用远远早于人类对气味嗅闻机理的揭示。香水一词最早从拉丁文“perfumum”衍生而来，意思是“穿透烟雾”。人类何时使用香水有许多考证，但最早可能是在古埃及和古罗马，但是《圣经・旧约》里也提到了香水。埃及历史表明，香精和油膏用于沐浴及沐浴后。公元前1500年，香水的使用已日趋普遍，例如，埃及艳后克娄巴特拉奥(Cleopatra)就经常使用15种不同气味的香水和香油来洗澡，甚至还用香水来浸泡她的船帆。
14世纪，由一种香精和酒精混合而成的第一批现代香水问世，这是应匈牙利的伊丽莎白女王之命而研制的；从15世纪开始，意大利人广泛使用香水；16世纪还出现了浓烈的动物脂香味，随后很快流行到法国、英国和其他欧洲国家；到了18世纪，人们用紫苏花油、摩香草、迷迭香、豆蔻、薰衣草、酒精和柠檬汁香水制成了一种异香扑鼻的神奇液体，称之为“科隆水”(古龙水)。这意味着香水进入更高的境界。
到了20世纪末，香水的使用进入芳香学（Aromachology）和芳香疗法的时代，人们可以选取植物的叶子、花朵、种子、果实、根部、树皮、树脂、木材等用水蒸馏法、冷压榨法、脂吸法和溶剂萃取法，提炼出具有高度芳香性及挥发性的物质。这类物质可以对人的心情、心理和行为等具有独特的影响，同时可利用芳香油所散发的香气来治疗生理与心理疾病。
而在社会生活中，香水的利用更为广泛，实际上香水已成为一种人际的沟通剂和美容剂，更是性吸引剂。
女性一般更易于理解香味与情感之间的种种关联，并且比男性更容易产生情感反应。从心理-性反应的角度来说，女性一般很容易受到男性味道的影响而决定他是否具有吸引力，或者对他有何种感情因素。研究人员发现，男性的味道(香味)如何，是女性是否会注意、喜欢或迷恋上对方的一个重要物理特征。当然，女性对男性的吸引除了长得是否漂亮，其所用的香水也非常重要。
这些因素意味着，香水在现代生活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因此，香水中出现有害的邻苯二甲酸酯类物质固然会让人们在使用香水时有所顾忌，但是在实际生活中，很难让人们不使用香水。
天然香水还是合成香水
人们也许在犹豫之后还会使用香水，但是选择什么样的香水就成为另一种困境，紧随其后的是，研发机构和商家研究和生产什么样的香水才是相对安全和适用的，而政府的监管能否保证香水的使用安全。
今天，香水一般可以分为天然萃取香水和人工合成香水两种。前者是从植物的花蕾、叶茎中萃取、提炼出来的，也有从动物身上的产品提取的，如麝香、龙涎香、麝猫香、海狸香等。而人工合成香水的香料多由石油化工产品，如煤焦油等原料合成，常常使用由数十种脂类或醛类溶于酒精或油类等溶剂中调和而成。
一般而言，纯天然的香水中有毒物质较少，因而对人的伤害不大，人们比较信赖。而人工合成香水则有害成分较多。例如，人工合成芳香剂常用到5000多种化学成分，每种芳香剂的化学成分往往多达600多种。在这5000多种化学成分中，只有不到20%的化学成分做过毒性试验，其中大部分都有毒性，甚至被不少国家列为禁用品。用比较精密的仪器，可在居室中检测到人工合成芳香剂含有100多种成分，其中许多成分已知是有毒的，其中就包括邻苯二甲酸酯类。
在这种情况下，人们会选择使用纯天然的香水。这种选择可能会加大香水使用的另一种困境，即导致人们对一些物种的过度索取，从而造成物种灭绝，破坏生物多样性。例如，如果使用纯天然的麝香，则得到1公斤的麝香也就意味着要杀死160头獐鹿。因为，麝香是雄性獐鹿腹部香囊中的分泌物。雄性獐鹿的这个香袋重20至30克，包含10至20克的麝香液。人类的过度索取已导致东南亚的獐鹿濒临灭绝。
同样，檀香也是一种天然的香料，来自檀香木，是香水中的传统成分。由于人类的过度索取，夏威夷的檀香木早在1800年左右就差不多被砍光了。现在，印度的檀香木也陷入绝境。
沉香木树脂的香气也一直是香水业使用的原料之一。但是，1995年，作为香水中沉香气息主要来源的马来沉香木被世界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列入濒危物种。
另外，天然香水的昂贵价格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没有多少人消费得起，因而产品难以为继。例如，麝香几乎是世界上最昂贵的产品，每1000克标价4.5万美元，比黄金要贵5倍。当然，也有一些研究指出，天然的香水并不意味着比合成香水更为安全。
由于这些原因，合成香水在今天仅仅以其价格低廉的因素就必然占据市场。但是，合成香水的一大弊病就是安全难以保障，如今所揭露出的邻苯二甲酸酯类物质也可能只是一小部分，还有更多的有害物质可能还没有进入人们的视线，也未引起注意。
例如，人工合成芳香剂中的一些化学成分对人的皮肤、肺脏和大脑的危害较为严重。一些人使用人工合成芳香剂后出现了荨麻疹、皮炎等。而且，芳香剂对慢性肺病特别是哮喘病人的影响更大。此外，香水或芳香剂中含有的沉香醇成分可诱发情绪低沉、沮丧以及呼吸系统疾病等。这也说明无论是天然还是合成香水，都可能产生副作用。
既然人们不可能停止使用香水，而且从环保和经济的角度出发，人工合成香水占据了香水的主要市场，因而制定科学的监管标准至关重要。这包括，要把香水当作食品和药物管理的一部分来监管，必须从产品的研发、生产和投放市场等各个环节设定科学的标准，香水中哪些成分是允许的，哪些是不允许的，是否经过动物试验甚至人体试验。这些要求应等同于药品的审批和上市监管要求。
然而，现在许多国家对香水的管理不是作为药品来管理的，而是作为特殊的产品管理。例如，我国在《化妆品卫生规范》将香料分为允许使用、暂时允许使用和禁止使用三类，并明确规定，铅、甲醇、抗生素、三氯甲苯、邻苯二甲酸酯等1000多种化学物质不得添加在任何化妆品内，香水作为化妆品的一种，也不允许添加这些物质。当然，相关部门也规定，无论国内还是国外的香水等化妆品，在上市前都要进行严格检测，经相关部门备案后方可销售。
如果不把香水当做药品一样严格管理，香水在未来可能会造成更多的隐患。
责任编辑：刘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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