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下一个鲁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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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加州大学伯克莱分校经济学教授，前美国财政部长助理。
　　克林顿和小布什两届美国政府经济政策的强烈反差，将成为经济学家及历史学家们长期争论的话题。克林顿政府在任期间，面临的是一个形势极为不利的烂摊子：经济增长踯躅不前，1980年到1992年间里根政府和老布什政府留下的联邦预算赤字数额惊人，“自然”失业率处于相对较高水平，通货膨胀压力不断加大。而小布什上任时极其有利的局面则与之形成了鲜明对照：预算盈余充足，生产率呈现快速增长的势头，信息技术革命已经产生规模效益，“自然”失业率水平却很低。
　　然而两个时期经济政策所产生的效果却令人意外。克林顿经济班子在困顿之中化腐朽为神奇，在初为克林顿总统助理、后任其财政部长的罗伯特・鲁宾的率领下，他们把里根/老布什时期留下的高额赤字转变成了巨额盈余，成功地推动了美国高投入/高产出经济增长的复苏，不断地降低贸易壁垒。不但如此，克林顿班子还因成功处理1994年墨西哥金融危机和1997年到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而赢得了好评。
　　与之相反，如果说还不算把一切都弄得一团糟的话，小布什政府至少也引起了政府内外观察家们的不满；他们对于这一届政府在经济方面的政绩大摇其头，对于其所浪费掉的大好时机颇有微词。贸易、财政政策、社会福利改革……布什政府已使得你能想得到的几乎每一个方面的状况都急转直下。
　　看一看鲁宾最近出版的文集《在不确定的世界里》，我们开始对前述显著差异有了更好的认识。该书扉页的开头赫然印着作者罗伯特・鲁宾和雅各布・维斯伯格的名字。在某知名公众人物出版的文集中写了几篇文章，就可以在封面上与这位名人同署其名的情况并不常见，这恰恰反映了罗伯特・鲁宾的魅力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他慷慨大方，坚信荣誉应当共享。
　　在鲁宾看来，政策制定中最为重要的因素是养成“概率思考”的习惯。这就意味着要积极主动地去问问题：“还有其他什么情况可能发生？”“要是我们错了，又会如何？”“下一步会碰到什么问题？”……并且还要对可能的潜在结果进行全面考察，对它们的成本和收益情况进行综合评估，而不是只凭空假定这些结果符合某些时下流行的思潮，或者人们特别热衷的管理模式。任何的预测至少也会在某些重要方面存在偏差。
　　吹胡子摔板凳并不能使不希望出现的问题自动消失。鲁宾意识到，世界是一个复杂的、远未得到充分理解的场所，常常会有很多我们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我们不能单纯地遵照凯恩斯、米尔顿・弗里德曼或其他一些新保守主义专家提出的方案来办事。这一认识似乎成了鲁宾手中最强有力的秘密武器。
　　但读了《在不确定的世界里》之后，你会很快发现，“概率思考”并非鲁宾惟一的武器。他同时还为一位对方针政策与政治报以同样深切关注的总统工作着――这位总统确信，至少在多数情况下，好的政策最终都会发展成为好的政治。
　　鲁宾还将他在担任高盛银行董事长期间积累的先进管理经验发挥到了极致。我回想起自己坐在白宫罗斯福厅后排看他主持国家经济委员会会议的情形，他似乎只要扬扬眉头，并按照适当的顺序叫人回答问题，就可以让全场如他所愿地达成一致意见。
　　然而，所有这些决策技巧要是没有用对方向，就派不上一点用场。我认为，鲁宾（和克林顿）的经济决策，在诸多不利的情况下取得巨大成功的主要原因，是他们能够把握住政府的真正目标：始终做到胸中有全局。
　　在文集中，鲁宾还回顾了自己过去在国际贸易问题上坚持立场的一个片断：“因为自由贸易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如此的显而易见，保护国内产业的做法通常是大受欢迎的……在同克林顿总统的某次讨论中，我曾谈到，渔业是我们需要大力降低贸易壁垒的行业之一。克林顿记起曾看到好多可怜的渔民撒网捕鱼的情形，他不想做任何伤害这些弱势人群的事情。‘可是总统先生，’我说，‘如果帮助那些贫苦渔民，就会牺牲更多穷人的利益，使他们不能买到廉价的鱼。’”
　　我们也有必要眼观全局。换句话说，我们将来要尽可能地使罗伯特・鲁宾这样的能人智士发现涉足公共服务领域的乐趣，让他们一旦置身其中，就可以发挥重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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