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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诗意象及其英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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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由于汉诗悠久的传统,导致汉诗独特的意象系统,具体表现在汉诗意象的象征义方面,并不同于英诗的意象系统。因此,汉诗意象的英译,应该采取以意为主、以意为先的翻译策略。具体而言,对于名词意象的英译,应注意其联想义;对于动词意象的英译,应注意其精确到位。译诗应避免浅层理解之上的浅层之译,并努力做到深层理解之上的深层之译。
  [关键词]汉诗意象;名词意象;动词意象;浅层/深层
  [中图分类号]H0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1763(2015)04-0111-05
  一引言
  所谓意象,“意”即人的主观情思,“象”即客观之物象。诗由意象而导致意境;那么,“何谓意境?意境就是诗人的主观之情与客观景物统一起来并物化于诗中的艺术境界。”意境是一种情景交融的诗意空间。生成意境的核心,乃是意象;或者说,意象是构成意境的基本单位,诗借助意象以达到抒情言志的目的。正是诸多的意象,才促生了诗歌的意境。因此,意象美,是组成诗歌意境美的因子或细胞。
  二汉诗意象的象征义
  一首诗,要么好在语言的独具魅力,要么好在意象的新颖隽妙,二者至少居其一,否则,难以称其为好诗。诗歌意象的重要性,由此可见。而意象的表现力或感染力,乃在于附着在意象之上的象征义。正是这种象征义,使得诗歌的意象超越了个人性与暂时性,并获得了普遍性与永久性的效果。
  “在中国诗歌意象的象征意义中,最引人注目的,大概要算是人格象征意义了,这在世界其他诗歌中亦属罕见。所谓人格象征意义,便是在原本与人类和人性没有关系的意象中,赋予人性和人格的含义,使之成为一种具有人格象征意义的意象。”例如,梅花是高洁品格的象征,兰花是君子品德的象征,菊花是超凡脱俗的象征,竹子是君子节操的象征。因此,梅、兰、菊、竹被誉为“四君子”,向来是中国诗画的主题之一。当然,“四君子”之外,还有许多其他的“君子”。例如,莲花濯水,出淤泥而不染,体现了君子风度;蝉饮清露,居高而声远,而体现了高洁品格。所有这些,都成为一种象征,成为比较固定的意象。简言之,中国古典诗歌有着悠久的意象传统。而诸多的意象,都有着基本固定的象征义。因此,“意象一直是中国古典诗学中一个核心性范畴。意象意境化,则被中国古典诗学视为诗歌意象的最高品格和诗歌审美的最高境界。”
  汉诗对意象如此重视,英诗又如何呢?庞德强调了意象的美感作用:“意象是理智和感情刹那间的错综交合。……这种突如其来的‘错综交合’状态会使人顿时产生无拘无束、不受时间限制的自由感,也会使人产生在一些最伟大的艺术作品面前所体验的那种豁然开朗、心胸舒展、精力弥满的感觉。哪怕一生中只表现一个意象,也强似写下连篇累牍的冗作。”虽如此,“然而英语诗人很难取得中国诗人所取得的那种成功,这是因为汉语与英语分属孤立语与曲折语这两种不同的语系,汉语天生就有利于中国诗歌采取意象并置叠加的方式。”汉语诗歌可以通过意象并置或叠加来完成诗歌的使命,而这点恰恰是英语诗歌所断难做到的。那么,在汉诗英译的过程中,诗歌的含蓄蕴藉总会或多或少地流失,造成诗歌的明晰化,从而在一定程度上破坏汉语诗歌的意象。
  三汉诗意象的英译:以意为主,以意为先
  一般而言,汉语诗歌中的景物描写,往往不是客观的描写,而是皆著我之色彩。“中国抒情诗不但通过抒情的诗化语言来表达抒情内容,而且还通过景物的画面和丰富的意象来传达抒情的内容。这种渗透了诗人主观情感的景物,已不再是大自然客观的纯景物,而是诗人心中借景达情的景物,故而往往通过变形、虚拟、象征、幻化等手段来表现出来,以达到诗人所需要的意境。”这就是说,在诗歌创作中,意象的组合,应以意为主,以象为辅。那么,在诗歌翻译的过程中,自然也应当以意为主,以象为辅。
  胡应鳞说:“古诗之妙,专求意象。”创造意象,永远是诗人能力的一个重要体现。因此,意象的翻译,是诗歌翻译的灵魂。在英译汉诗意象的过程当中,应该采取以意为主、以意为先的翻译策略。例如《诗经・采薇》其中四个诗行的英译: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When I left here.
  Willows shed tear.
  I come back now.
  Snow bends the bough.
  -Tr.许渊冲
  译文不仅译其象,更重译其意。谈及此,许渊冲说:“有人按照字面这样来翻译:When I left here,willows leanednear.每行四个音节,而且也押韵。但我觉得leaned near的诗意不够,我的译文是willows shed tear.我把‘依依不舍’翻译成了‘流眼泪’。反对我的人就说,我这样不忠实,因为原诗并没有说流泪。但是我认为,我并不是不忠实,因为在英文里,‘垂柳’就是weeping willow,即‘流泪的柳树’。所以我认为,shed tear比leaned near更能传情,而且也不能说不忠实。”显然,许渊冲所采取的,正是以意为主、以意为先的翻译策略。
  说到底,只有充分重视诗歌意象当中的“意”,才有可能译出诗歌的神韵。汉诗意象,以名词意象和动词意象为最,下面分而述之。
  (一)名词意象
  汉语的所谓名词意象,只是因为一些名词在汉语诗歌里面使用频而久之后,便形成了一定的诗歌传统,使得一些汉语名词(“象”)附着上一定的情意(“意”),从而诞生了名词意象。例如松、竹、梅、兰、菊、莲等,都是中国古典诗歌当中常见的一些植物意象或名词意象。对于汉诗中的名词意象,自然应该如实传译,不可使之变形走样。否则,随着“象”变,“意”亦流变,那便是译诗最大的失败。另一方面,英诗中也存在名词意象。而且,英诗的名词意象,不一定等同于汉诗的名词意象。由于两者诗歌传统的不同,导致诗歌意象传统的不一。换言之,英诗和汉诗中的名词意象,各具特色,并非等同。那么,在汉诗英译的过程中,便可充分发挥英语诗歌里面名词意象的优势,以增进译诗之诗味。例如,李白《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的前四行及其英译:   -W.Shakespeare:True Love
  至此,是否可以如此结论:“登楼”之“楼”,译为storey,不仅失却平淡,原文内在的情感蕴涵也流失殆尽;译为height,则译文与原文铢两悉称,两相颉颃。从“高楼”到height,不仅可以“以虚传实”,还可以“以实传实”。总而言之,Turner之译,为所谓“忠实”之译:其外貌“忠”而其实不“实”,貌似而神离;许渊冲之译,为所谓“叛逆”之译:其外貌“叛”而其实不“逆”,貌离而神似。如果说Turner之译为表层之译的话,则许渊冲之译为深层之译;如果说Turner之翻译策略为“亦步亦趋”法的话,则许渊冲之翻译策略,正所谓“跨文化互文”法。许渊冲曾云:“意美有时是历史的原因或者是联想的原故造成的。译成另外一种语言,没有相同的历史原因,就引不起相同的联想,也就不容易传达原诗的意美。”可见,许译如此互文,如此变通,正是为了“引起相同的联想”,为了“传达原诗的意美”。
  其实,当名词意象难译之时,往往涉及到词语的国俗语义。“国俗语义是一种语言文化现象,它涉及一种语言所代表的民族文化心理、历史传统和地域风貌特征等多种文化因子。翻译者若不能准确领会和把握所译语言中的‘国俗语义’,只是按字面意义(indicative or dictionary meaning)翻译,就难免产生误解,至少不能达到文化交流的目标。比如‘月亮’一词,在希腊语中意为‘度量之物’,在拉丁语中意为‘发光之物’,都没有很深刻的文化历史内涵。但在汉语中,月亮却是一个具有深刻人文意义的关键词,它积淀了丰富的民俗风情、文化心理和历史内涵。唐代张九龄的名词《望月怀远》……,首联‘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更是历代广为传诵的名句。有些西方译者由于不了解月亮在中国文化中的国俗语义,只是按字面将这两句译为:
  Over the sea the round moon rises bright,
  And floods the horizon with its sliver light.
  回译过来就是:
  圆圆的明月从海上升起
  以它的银光潮水般淹没地平线。
  这里译者把关键的、体现国俗语义的‘天涯共此时’改译成了‘以它的银光潮水般淹没地平线’。
  ……Fletcher将此句译为:
  This hour is the same through the bourne of the skies.
  (此时此刻整个天界都一样)
  表面看来,译出了‘天涯共此时’的意义,但其实,还是没有准确领会它的丰富的文化内涵,这里的‘天涯’不只是指空间距离,更是指心理距离,每当月亮升起时,每个中国人,尤其是远离家乡的游子,都会翘首仰望中天的圆月,油然而生思乡之情、团圆之渴望。因此,‘天涯共此时’的‘共’应译为share(共享),‘天涯’是天上人间之意。当然,这一点对于处在泛科学型文化背景中的西方人来说,自然是很难理解的,于是这首诗中的神韵就被过滤掉了。”再如唐人唐彦谦的《春草》及其英译:
  天北天南绕路边,托根无处不延绵。
  萋萋总是无情物,吹绿东风又一年。
  Spring Grass
  Grows at the roadside even to the end
  0f the sky;roots shoot here and there to spread.
  Lush and green grows the unfeeling grass,and Anotheryear's blown away in the wind.
  -Tr.张智中
  笔者曾将此译示于一美籍教师,他问我:unfeeling为何意?在我给他讲了一番中国古典诗歌中“香草美人”的传统,以及草之表示思念离恨的手法之后,他才若有所悟,说到:我以为unfeeling grass系指dead grass.外籍教师的理解,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由此,我们不免反思一个问题:中国古典诗歌中“春草”之类名词意象,在译成spring grass或vernalgrass之后,会有多少诗的神韵被过滤掉了,而译者却不知不觉?在“意会”一首诗歌的神韵之后,“言传”,有时竟是意想不到的难!诗不可译之论,有时竞无妨阐释为:词语不可译。
  “有些事一种语言能做得上好,另一种语言怎么做也赶不上它。一种语言认为有力的、美的,在另一种语言里是恶劣的。这一点在诗歌翻译中特别容易见出。”例如,“把柳比作‘烟’,实在很奇。‘桃似火,柳如烟’,这译成外文,无论如何引不起西方读者的‘美学享受’。”原因何在?“特定的语言文字都是特定民族文化活动的符号体系,积淀了深厚的文化、历史、心理的潜影,凝聚了特定民族的风俗习惯、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因此,两种语言文字的转译不仅是语义信息的传达,更是文化与文化、观念与观念、思维方式与思维方式的接触、碰撞和交流,简而言之,翻译的过程就是文化交流和文化接受的过程。”
  总之,名词意象的翻译,应注意汉语名词在汉语中的联想义,常常不等于英语名词在英语中的联想义;因此,汉诗英译之时,切不可依葫芦画瓢,一味照字面来译。另外,还应注意英语名词在英语中的联想义,适时将其运用于汉诗英译中。如此,便可处理好汉诗英译中名词意象的传译问题。
  (二)动词意象
  名词意象之外,动词意象的翻译,同样需要诗歌译者倾力用心。动词传神,则诗歌或译诗传神;动词失误,则诗歌或译诗也就失去了神韵。例如韩愈的《春雪》及其三种英译:
  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英译一:
  Spring S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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