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文星曜礼忏文献《圣曜母中道法事供养根》译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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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摘要：中古时期在河西走廊地区肇兴的星曜信仰在西夏时期不但持续广泛流行于民间，而且在宗教实践层面出现了很多创新的做法。本文即以西夏时期星曜信仰的源流和内涵，及其相关文献的评述等宏观视角作为出发点，运用语文学研究的方法，对俄藏西夏文文献ИHB.No.4737《圣曜母中道法事供养根》进行了全文译释，以此为基础厘清了文本本身的结构和属性，并进一步对属于同一体系和疑似其他体系的相关文献进行了辨析和阐说。
　　关键词：圣曜母;礼忏文;供养
　　 中图分类号：H211.7;K24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4106（2019）03-0084-09
　　 Abstract： A new form of Astral worship originated in the Hexi corridor in the late Tang dynasty and immediately attracted the spiritual sensibilities of multiple local ethnic groups during the Western Xia period， resulting in the appearance of many new modes of religious operation and practice. Focusing on the Tangut astral text ИHB.No.4737 from Khara-Khoto documents and with a macro perspective methodology of reviewing relevant historical texts by philological means， this paper makes an annotated translation of ИHB.No.4737， explains its structure and properties， and further explores other pertinent Tangut texts which belong to the same system of written religious tradition.
　　 Keywords： Grahamātkā; Deanā; Offering
　　一 西夏时期的星曜信仰及其相关文献
　　西夏时期的星宿崇拜显然很大程度上是中古时期广泛流行于中亚和东亚地区的占星学说在实践层面的一种延续。此外，西夏人笃信巫蛊机鬼，每出兵必先卜算战事和时日之凶吉，民间也十分重视利用占卜抉择吉日吉时以安排日常生活，这也是西夏人热衷星命法术的重要因素之一。西夏时期星宿崇拜的繁盛，近年亦有学者认为这和当时广泛风行于宋、辽与金代皇室间之道教“本命”思想有关，西夏帝后接受当时流行的本命思想，继而产生对本命星的崇信{1}。此说确有道理，也反映出中古末期以后河西地区下至普通百姓上至皇室贵族的普遍信仰形态之一面。
　　西夏人一方面继承了中古以来中原地区不断发展的佛道星曜学说的传统，同时又吸收了当时流行在周边地区的星曜崇拜法门乃至各种推算命理的占星之法，继而对实践层面的观修方法进行重新整合式地再创造，形成了具有西夏自身特点的星曜崇拜模式。西夏时期佛教化的星曜崇拜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作为本尊神祇眷属或伴神而出现的模式，另一种就是单独专门的星曜崇拜模式。前者是最为普遍的一种信仰形态，典型且流行广泛的就是中古以来十分流行的炽盛光佛（Tejaprabh？觀）信仰。人们通过种种秘密法事和供养，祈求炽盛光佛以真言降服恶曜灾星，以达到攘除灾祸的目的[1]。在图像体系中，炽盛光佛通常捧金轮而坐，眷属为诸曜、二十八星宿、黄道十二宫。其中，黄道十二宫与二十八星宿的成员、数目固定，列曜由五星逐渐发展为九曜乃至加入紫炁、月孛二曜形成十一曜，这一发展过程是漢地天文学与佛教、道教不断借鉴、融合的过程[1]114-122。在唐宋元明清及辽、西夏、回鹘艺术中，表现诸曜、二十八宿与黄道十二宫拥簇炽盛光佛的艺术作品数量可观且仍有不少存世[2-5]。后者系继之而起单独专门的星曜崇拜模式，即印度传入西夏的星曜崇拜，经西夏人的吸纳和再创造，形成自己独特的星曜信仰模式，不但在西夏传播广泛，而且影响延及后世。关于反映这类含有非汉地来源星曜信仰的文本和图像在目前已知西夏遗存的文献文物中多有所见，如《九曜供养典》、《圣曜母中道法事供养典》、《星曜坛城》等，聂历山和廖旸已展开了相当深入的译解和研究[6][7]。
　　此外，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在西夏曾经流传的专门星曜崇拜经典中最为流行的文本是《诸星母陀罗尼经》（緽铜綃碍皽綒茸碃瞲其，gZa’ rnams kyi yum zhes bya ba’i gzungs，Graham？觀tk？觀-n？觀-ma-dh？觀raī）。这部经典系西夏后期由夏崇宗李乾顺（1083—1139年）御译，后又由夏仁宗李仁孝（1124—1193年）御校，且从目前所见多为精刻印本，足见西夏官方对它的重视程度[8]。俄藏黑水城文献中保存的数量较多，其中西夏文文本根据聂鸿音先生统计有12件，即инв.№ 571、2528、572、577、696、699、705、706、5402、6484、6541、6879{2}，
　　实际上还遗漏了一个инв.№ 7122。此外，国内甘肃省博物馆和武威市博物馆还保存残帙两件，即《中国藏西夏文献》编号的G21·059[T21]-1P及G31·008[6734]，武威天梯山亦曾出土一件残片。英藏西夏文文献中亦保存5件，编号依次为Or.12380-2691（K.K.Ⅱ.0265.b）、Or.12380-2911（K.K.）、Or.12380-3181（K.K.Ⅱ.0246.c）、Or.12380- 　　2911V（K.K.）及Or.12380-3018（K.K.Ⅱ.0246.f）[9]。由此可见，《佛说诸圣星母陀罗尼经》在西夏时期相当流行。从目前研究来看，这部经典基本譯自宋初法天汉译的佛经《佛说圣曜母陀罗尼经》，但也有少数文本在陀罗尼的翻译方面受到了9世纪中叶即已汉译并广为流行于河西地区的法成别译本《佛说诸星母陀罗尼经》的影响。《佛说诸圣星母陀罗尼经》的重要性不容小觑，以它为代表的几部西夏时期的星曜念诵和供养仪则实际上是中古以来河西佛教传统的延续和持续发展。而《诸星母陀罗尼经》在深受藏传佛教影响的西夏佛教的整体语境下，其地位相当于星曜根本续（rtsa rgyud）性质的文献，相关的其他文本相继出现，实则是在这一基础上开展次第化的仪式和修持等实际宗教实践所需要遵照的具体仪则，而本文所讨论的主题——《圣曜母中道法事供养根》就是这样的一部文献。
　　二 《圣曜母中道法事供养根》译解
　　及相关问题考释
　　近来笔者在俄罗斯东方文献研究所藏西夏文文献中发现了一部文献，即ИHB.No.4737《圣曜母中道法事供养根》（綃碍皽碟其矖筞癌墒臷）残卷{1}。此文为卷轴装，麻纸，尺寸为22.5×196厘米，字体工整，每行18字或14字。卷子前半部惜已佚去，只余后半部分，保存完好，存尾题译言“圣曜母中道法事供养根”。“中道”（碟其）根据内容来看颇疑为“中围”（碟饯）之义，然“中道”为“黄道”（ecliptic）别称，即日中有道之义，为地球绕太阳运行一周太阳在地球上观测到的运行轨迹。七曜沿黄道轨迹运行，罗睺为黄道和月亮绕行地球轨道相交的南交点，又称“龙尾”。“计都”为黄道和月亮绕行地球轨道相交的北交点，又称“龙头”。星群在黄道附近以赤道为准被划分为二十八宿，西方星学则以黄道为准划分星群为十二宫，其与中国传统的二十八宿可以分组对应。故此，黄道可以作为统摄诸曜和星宿的基准，这似乎可以为此供养仪被名之“中道法事”提供了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2}。而“圣曜母”（綃碍皽）即指“圣曜母陀罗尼”。该文内容主要为在意念观想之中建立星曜中围及其诸尊，赞颂诸大曜、二十八星宿、四大天王和诸天等护神、忏罪礼拜、拨遣星神等内容，目的显然是通过供养仪式攘除星曜运行为人们带来的种种灾祸，祈求星曜保佑平安和吉祥。也即是对《诸星母陀罗尼经》中所说的针对“诸恶宿曜及天龙、夜叉、乾闼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睺罗、伽人、非人等”以“最上阏伽及音乐等依法加持一一供养”的具体解说，以期达到“令彼欢喜灭除诸恶”的最终目的[10]。
　　此卷实际上是西夏时期在民间最为流行、大量应用于实际仪式的礼忏文（Dean？觀，bShags pa）的一部，而这些礼忏文绝大多数都是西夏人根据河西佛教传统以及当时新引进的密宗佛教内容进行重新编纂的，是宋、辽、西夏忏法全盛时代下的产物，同时也是中古以来民间佛教的基本形态之一。其基本模式大同小异，并没有本质不同，但加入了不少汉译密教和藏传密教仪轨的内容。若对这类礼忏文的仪则做科判，则可诠次如下：
　　1. 请佛，又谓召请，即依仪结界，启请礼拜对象降临道场。
　　2. 叹佛，即以唱诵的形式赞叹已经降临的礼拜对象之种种功德。
　　3. 礼佛，即施以种种手印和身姿向礼拜对象敬礼。
　　4. 供养，就是以念诵十供养、二十供养呪等向礼拜对象一一施以供养。
　　5. 礼佛，向礼拜对象归命敬礼。
　　6. 忏悔，以偈颂的形式忏罪（忏悔自身罪业）、请忍（请求诸佛菩萨容忍罪孽）、劝请（请诸佛菩萨利益众生）、随喜（见他人行善随之心生欢喜）和回向（以自己所修之善根功德回转给指定对象）。
　　7. 奉发，即奉送所召请之礼拜对象还其本处。[11]
　　以上七个次第是现存西夏礼忏文献的基本结构，然其内容往往略有合并和省略，且一些仪节依实际赞呗唱诵之需重复多遍。需要注意的是，西夏、元、明以来的礼忏文在这个基本结构的基础上，逐渐加入大量附加的结印、施食、诵呪、呗偈等念诵内容，且年代越晚附加内容愈丰富，不断增广下文本形态愈呈繁复，但其基本的结构仍然没有超越上述七个次第的轨范{3}。
　　此外，西夏的礼忏文大多都是密教修持仪轨（sadhana）{4}和传统忏法相互结合而创制出来的产物，它们和传统忏仪在宗教实践并没有实质区别，因此严格意义上讲它们与所谓密教的关系并不大。例如，在11世纪以后大量新译密法传入的情势下，西夏人新创制了不少以瑜伽密续甚至是无上瑜伽密续本尊为礼拜对象的礼忏文，而在“请佛”这一次第中借用了密教瑜伽修习仪轨中生起次第的内容，即意念观想或实际建立本尊或更复建立外中围（曼荼罗）及其诸眷属尊的过程。故接下来除去主尊之外，还要向中围诸尊赞叹、供养、敬礼、忏悔。另外，忏悔后往往有奉发这一次第，为传统忏法所无。中唐以来汉传佛教密宗仪轨中，奉发通常译作“拨遣”，又作“发遣”，即待法事完毕，再奉送所召请之佛、菩萨至其本处，并奉还自心所观之佛于心内本土。这一次第也是同时代西藏密续四次第中瑜伽续修法的一个特征。
　　本文所研究的这部星宿崇拜文书实际上就是这样的一篇具有密教修持内容的礼忏文，其仪节大致按照上文所总结的七个次第依次展开。而现存部分为原卷后半部，残卷内容是从赞叹和礼佛开始，即对所建立之星曜中围诸星宿和四大天王敬礼。再以二十种供养奉献诸曜星宿，继而以大段偈颂忏罪、请忍、随喜和回向，最后一段偈颂为奉发诸星曜返回本位。
　　现谨将此残卷原文照次第移录、汉译如下。
　　第一，礼佛
　　籕竛聚寄殆疯，竃翓缸，息秬舉聜 {1}，{2}，競聴勘祔，戊遍息谋属，菢綣聚寄构谍耉出螏，竀紴藴恩聁搓持蔰菢綣聚寄谍{3}
　　茋碍聴氢
　　傣粮茋碍翓蒂，贴吵例，息秬舉聜，{4}膼莀籱，緂铜臀哗萂墅緩键套，菢綣茋碍构谍耉出螏，竀紴藴恩聁搓持蔰菢綣茋碍谍
　　棘羻碍谍聴氢 　　茋竛棘羻，竃贴棘翓恐，息秬舉聜，簄蟯省嘻{5}籱，羴缊拓菢，胅萚癐笒累，菢綣棘羻构谍耉出螏，竀紴藴恩聁搓持蔰菢綣茋碍谍
　　聚碍聴氢
　　莊螶菢筼聚碍，竃翓竤，息秬舉聜，聚籱聻礗贴，竃例翤胅，钦萈監榴套，菢筼聚碍构谍耉出螏，竀紴藴恩聁搓持蔰菢綣茋碍谍
　　茸林聴氢
　　篘禨螶皺，茸林脌翓竃，息秬舉聜，絔宾，殆疯贴，緵衡较捌，聞履贴艱嘻，菢綣茸林构谍耉出螏，竀紴藴恩聁搓持蔰菢綣茋碍谍
　　薬晦聴氢
　　糣螶薬晦翓硵墅萂葨，息秬舉聜，蕚申殆疯贴，簕拔贴艱，矟挤薋稯阶，菢綣薬晦构谍耉出螏，竀紴藴恩聁搓持蔰菢綣茋碍谍
　　繰碍聴氢
　　羋緸螶皺，繰碍竃翓竤，息秬舉聜，弯蜳籱，递堡，箎膳磟蚚，撩蝄穁商哗，菢筼繰碍构谍耉出螏，竀紴藴恩聁搓持蔰菢筼茋碍谍
　　舉灯萰碍聴氢
　　睦憨蜶赤，舉灯萰碍弛，订薸翓贴聜螙蟨无緸，蘦驳羴缊娇緳絍臀哗，舉灯萰
　　碍构谍耉出螏，竀紴藴恩聁搓持蔰舉灯萰碍碍谍
　　繕籱猜腲聴氢
　　蝊粮舏緸，繕籱菢猜腲，竃翓贴竤，聜科凰硴繜，吞篢絧緸钦窃緜饯簧，焊驳
　　弛唐癌墒出螏籋，緽居萝栏，緳矖蔰籱，繕籱猜腲谍窿耉
　　投砓猜腲聴氢
　　脅粮舏緸，投砓菢猜腲，竃翓梆眱，聜科藪莀籱，吞篢絧緸起藟緜饯簧，焊驳
　　弛唐窿耉出螏籋，緽居萝栏，緳矖蔰籱，投砓猜腲谍
　　冉翍猜腲聴氢
　　繝粮舏緸，冉翍菢猜腲，竃翓贴缸，聜科皭苞籱，吞篢絧緸皳腲緜饯簧，焊驳
　　弛唐窿耉出螏籋，緽居萝栏，緳矖蔰籱，冉翍猜腲谍
　　胎蕽猜腲聴氢
　　傣粮舏緸，胎蕽菢猜腲，竃翓贴眱，聜科忌起莀，吞篢絧緸絥涸緜饯簧，焊驳弛唐窿耉出螏籋，緽居萝栏，緳矖蔰胎，蕽猜腲谍
　　淮猜腲镣瞭聴氢槽
　　竀紴藴恩，淮粮菢猜腲，竃贴蟨蟨，订薸聜螙属，吞篢絧緸絥涸弛緜饯，焊弛
　　构腞唐癐唐窿耉螏，緽居萝栏，緳矖蔰籱，淮菢猜腲唐窿耉出螏汕
　　礠递蔰綅弛谍聴氢
　　翗镁禋粮矖揉癐癐科，礠递皳蔰紐菢罌棍弛，订薸聁搓持属舏莿丑，礠递蔰紐弛谍耉出螏，緽居萝栏，緳矖蔰籱，礠遞蔰紐弛谍
　　地子月孛{1}现怒相，身赤色，一面二臂，【缺】，高声吼嗥，做三千一步{2}，谦恭礼敬大阳月孛尊，（因受）如来变化，守护有情，（礼敬）大阳月孛。
　　木星赞叹{3}
　　北方木星色黄，形妙好，一面二臂，执持【缺】器，居不可思议光明云华处，谦恭礼敬大阳木星尊，（因受）如来变化，守护有情，（礼敬）大阳木星。
　　紫炁星之赞叹{4}
　　木子紫星，身形似紫色，一面二臂，执持念珠，神通广大，功德具足，谦恭礼敬大阳紫炁尊，（因受）如来变化，守护有情，（礼敬）大阳紫炁。
　　月星赞叹
　　火方{5}大阴月星，身色白，一面二臂，执月天女相，身妙一心安乐，居食香胜宫，谦恭礼敬大阴月星尊，（因受）如来变化，守护有情，（礼敬）大阴月星。
　　罗睺赞叹
　　离真方{6}上，罗睺身烟色，一面二臂，执日{7}，现忿怒相，焰发上举，大粗恶相，谦恭礼敬大阳罗睺尊，（因受）如来变化，守护有情，（礼敬）大阳罗睺。
　　计都赞叹
　　风方{8}计都，明亮玄色光辉，一面二臂，（持）铁钩，（现）忿怒相，显现善巧，能降伏邪魔，谦恭礼敬大阳计都尊，（因受）如来变化，守护有情，（礼敬）大阳计都。
　　水星赞叹
　　有主方{9}上，水星身白色，一面二臂，执弓箭，如天，智慧殊妙，辩才无人能比，谦恭礼敬大阴水星尊，（因受）如来变化，守护有情，（礼敬）大阴水星。
　　二十八宿赞叹
　　参井乃至觜星，二十八宿等，各自有种种色相和手印，此等神通威德无量，谦恭礼敬二十八宿尊，（因受）如来变化，守护有情，（礼敬）二十八宿。
　　持国天王赞叹
　　东方吉祥持国大天王，身相白色，手中弹琵琶，绕有不敬心之食香{10}，我供养礼拜彼等，礼敬听受佛教、守持正法之持国天王。
　　增长天王赞叹
　　南方吉祥增长大天王，身黑青色，手中执剑，绕有不敬心之袋瓶{11}，我恭敬礼拜彼等，（礼敬）听受佛教、守持正法之增长天王。
　　广目天王赞叹
　　西方吉祥广目大天王，身相赤色，手中持蛇索，绕不敬心之龙王，我恭敬礼拜彼等，（礼敬）听受佛教、守持正法之广目天王。
　　多闻天王赞叹
　　北方吉祥多闻大天王，身相青色，手中执密袋，绕有不敬心之施害{1}，我恭敬礼拜彼等，（礼敬）听受佛教、守持正法之多闻天王。
　　四天王合赞
　　如来变化，四方大天王，身相种种，各自作手印，绕有不敬心之诸施害，我恭敬礼拜彼等尊者，恭敬礼拜听受佛教、守持正法之四大天王。
　　诸天护神之赞叹
　　惟愿十方一切法界，诸天龙护神大宫殿等，各自守护有情，令（其）吉祥，恭敬礼拜诸天护神，听受佛教，守持正法，（礼敬）诸天护神{2}。
　　第二，供养
　　絅翖订緁瞭脜癏
　　蟨蟨往搓砙危羦
　　较戊拓唐紐陋籋
　　聁搓竲翖焦省汕
　　砙危羦 砙危羦
　　庆扮  庆簴
　　舮菗 祤蚐薫蚐
　　例腟 翬撂恼撂羦
　　例键 漠脖紜
　　例乓 哈紜
　　碂乓 加蝚目
　　例沟 庆茸宦
　　例钦 佰藈
　　萶盗 庆蕽笍冠·
　　例驾 卤羦
　　例撬 膎綕蛦 　　例肂 綕乓论
　　例汝 薫脖冠蚐
　　砋覆 庆多恼蚐
　　蒤拓 疙瞅冠蚐目
　　萰舏莿 庆蕽冠撂佰羦
　　例领 垢笋蚐庆鉴
　　例圣 虯萅冠
　　拓？  {3} 蚐沏目
　　因缘从自性发起
　　种种所有曼荼罗
　　我献供殊胜三宝
　　为有情利益摄受
　　曼荼罗 m？觔1 dja1 lja2=maala
　　阿遏 a·gja1=arya
　　洗足 ？耷wu1 rjar1 wa1 rjar1=p？觀da-prak？觀lana？
　　妙座 pja1mja1kja1mja1lja1=padmakam？觀l？觀
　　妙花 pu1 sj？匏2 pjij1= pus[]pa
　　妙香 tju2 pjij1=dhūpa
　　末香 tsju1rjur2nja2=？
　　妙灯 a lo1 kjij1=？觀loka
　　妙香 gja1 dji1=gandha
　　甘露 a mji1 rjir1 tja1=amta
　　妙果 phjar1lja2=phala
　　妙食 njij2·wjij2 tjij2=naivedya
　　妙药 wjij2 ja1tsjij2=auadha
　　妙衣 wa1 sj？匏2 tja1 rjar1=vastra
　　璎珞 a l？觔1 kja1 rjar1= alak？觀ra
　　七宝 sja1 pj？匏1 tja1 rjar1 nja2=saptaratna
　　八吉祥 a mji1 tja1 mja1 gja1 lja1=aauma-
　　gara
　　妙盖 tshja1tj？匏1 rjar1 ·a djij1=chatra{4}
　　妙乐 ja1 mj？匏1 tja1=abda
　　宝 错 rjar1 dja2 nja2 =ratna{5}
　　第三，忏悔
　　繐殆簳弛蟨蟨涂两瞭 竃祤磀谍吞壳薠输驳
　　礠竀紴弛禋粮羴綃缾 兵縹絧嘻薠输次被兵
　　戊砈棍纚緳肅監索竛 競蕽贪肅京綃癐癐谍
　　蟨蟨界臷篟絼篟箤驳 旱核哗嘻息絧次潜葒
　　礠聁搓谍籄较穁哗沟 亡蘀饲薿緳筟緳肅氨
　　禋粮揉纚竀紴癐癐谍 息絧窿耉籄较矖碅稟
　　疯疯贴艱饲盝揉毋笭 礠竀紴驳蟅緛竲紋絅
　　癐埠驳哗繕羈礝驳祡 蟅緛揉纚次始艕残蘞
　　出螏癌墒薠被篎潜葒 矖碅稟迈竀紴艕残蘞
　　蘦堡蟨蟨界臷娇两嘻 矖揉蟅緛籄较緽蓽氨
　　勿残蘞槽{1}
　　翗镁禋粮蟺蛙緽 篎礠蟅论羴綃缾
　　綈纅薠蒋往碽属 緽蟅论弛勿残蘞
　　翗镁籋弛礠缾毯 氦缺莆蜟融揉科
　　缞碍葾礼薞迈薠 焊驳弛唐勿残蘞
　　篎礠籋弛礠缾毯 舉灯萰碍淮猜腲
　　聂京耎筪罞磵薠 艾碍弛唐勿残蘞
　　翗镁籋弛礠缾毯 薒蓪糾箤篈丰瞭
　　矖筞蔑津綈纅薠 艾碍弛唐勿残蘞
　　籋弛聂簳篟论瞭 皆絍两楞吞箥箥
　　吞祎吞盯桔蚚薠 艾碍弛唐勿残蘞
　　艾碍舊弛镁两瞭 舅簁酬缺癐蓽还
　　礝薠睬窟笒絻矠 癌墒矖筞饲宁薿
　　戊碅搐穉蜌嘻辐谴属槽
　　瞭廊緽菋艾碍礼 篎礠京綃癦癦癐
　　墒腞墒籃墒臀弛 戊碅搐穉焦蜌汕
　　蘦界臷嘻礠聁搓 紐箎緳萚宦薡篿
　　紐藃糘莿笒累簧 涸钝煞籃癐蓽氨
　　礠矖癦癦絅瞭癏 曼碟档堡订緁穉
　　订筃絅驾蓽搓魏 穉键焦堡订緁穉
　　竀紴艾碍癌墒菋 籋罏界臷往薡驳
　　辐谴蝬落亡蘀怖 戊碅搐穉蓽氨籮
　　依貪嗔痴等诸烦恼力，身语意之无量众罪孽
　　诸如来十方众圣贤前，悔改心深深忏悔罪过
　　住于三世正觉胜势子，声闻独觉一切凡圣众
　　种种善根不遗且不漏，不以嫉妒而真心随喜
　　诸有情之最上无比灯，成菩提圆满正等正觉
　　住十方界一切如来前，一心恭敬转最上法轮
　　变化显相入于圆寂界，诸如来为众生利益故
　　不可胜数佛土与众劫，真实劝请住于众生界
　　礼敬供养忏罪后随喜，劝请如来指训转法轮
　　以如此种种善根威力，成就法界众生最上佛
　　忍指训{2}
　　愿十方炽盛光佛，及诸菩萨众圣贤
　　所犯诸杂乱罪恶，佛菩萨忍耐指训
　　惟愿我等诸众生，五浊污染世界中
　　九星净会召请罪，彼等处忍耐指训
　　复诸我等诸众生，二十八宿四天王
　　愚俗杂乱歌颂罪，诸星宿忍耐指训
　　复诸我等诸众生，因困睡忘缺懈怠
　　法事行列杂混罪，诸星宿忍耐指训
　　因我等愚痴无明，思度及才力不逮
　　不足不满？？  {3}罪，诸星宿忍耐指训
　　因星宿汝等愿力，百非倍浊皆令除
　　万罪障碍皆能除，供养法事将圆满
　　观三轮体空{4}作回向
　　归命佛与星宿聚，复所有一切愚圣
　　供养人物品处所，汝等观三轮体空
　　以此善根诸有情，积聚福智敬功德
　　幸福吉祥成具足，施主所求皆令成
　　一切诸法因缘起，自性空如镜中影
　　虽有自他之因果，自性空如空之华 　　祈供如来及星宿，我现今积聚善根
　　回施之处乃菩提，三轮体空将成就
　　第四，奉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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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发偈颂
　　诸如来与众生等，以慈悲喜舍威力
　　复救济众施主后，指训回归净土中
　　惟愿敬送星宿王，以真实善根威力
　　复救济众施主后，指训回归净土中
　　复愿敬送诸护神，以祈供施食威力
　　众施主之供养终，指训回归净土中
　　此时虽祈退净土，以慈悲不舍愿力
　　如来菩萨星宿等，复召唤降临指训
　　圣曜母中道法事供养根终
　　除了上述编号为ИHB.No.4737文本外，我们还在俄藏黑水城文献中新近发现一部文献，编号为ИHB.No.2552，为线装册本，其内容由两部分组成，第一部分是《令修习者胜住要门》（桅緸腞瞭監纚丑槽扼少），紧随其后的一篇材料题名为《圣曜母惣持中围法事》（綃艾皽瞭籄籱碟饯矖筞），为“西天大师[半pa][弥bji][怛tja]五明大师 造译”（繝聻菢祇 蝜睍冠氦苔菢祇 仕 藡），其中“半弥怛”即梵文Paita音译，亦即其后“五明”之意，这显然只是一个称号而不是名号，故此这位传法上师的身份尚不得而知。但可以确知这位上师来自印度，并确曾来到西夏，因为如果不是这样，“译”字就无从谈起。这部文献中的内容和聂力山在他的《12世纪西夏国的星曜崇拜》一文中几乎完整地翻译的一部同名的《圣曜母中道法事供养根》（以下简称为“聂本”）内容非常接近。遗憾的是，因为某种原因我们在目前遗存的西夏文献中并没有找到这部写本，因此这两部文献之间的关系尚不明确，在没有对ИHB.No.2552本进行严格的语文学研究之前，我们还不能判定它们是一部文献的两个抄本还是具有同一来源的两个衍生文本。通过聂立山的译文可以知道其內容是一个较为完整的可供实际操作的仪则，巨细靡遗地详细阐释次第建立星曜中围的作法和对中围诸星曜尊的供养方法，即用典型的密教观修方法召请星曜等尊，令其降临胜住，在念诵其名号并九曜陀罗尼的同时一一供养和忏悔，以此攘灾祈福。虽然我们没有原文可兹比对，但ИHB.No.4737所赞颂的诸曜（应为十一大曜，现残卷仅存七曜）、二十八星宿、四大天王均与聂本所建立之中围一一对应，ИHB.No.4737所赞颂的诸天护神亦即聂本中围四门四隅护神，更重要的是ИHB. No.4737残存诸星曜的图像志与聂本者除了月孛阴阳和计都身色有所区别外几乎完全相同，由此看来实际上两本所安立中围应基本一致[12]。因此，笔者认为ИHB.No.4737与聂本乃至上文所述之《圣曜母惣持中围法事》同属于一种星曜信仰仪则，其区别在于No.4737为简本，是在意念中观想建立、供养和赞叹星曜曼荼罗诸尊的礼忏文。而聂本为广本，为开展实际的宗教仪式，建立星曜曼荼罗并加以供养的具体操作指南。
　　另外，2015年中国国家图书馆收购了一批据信是出土于河西走廊地区的西夏文文献。笔者有幸随史金波先生在该馆善本部初步检视了这批保存状况堪忧的文本原貌，其中保存最为完整、部头最大的是一部线装写本，保存欠佳，纸张极为脆弱不能翻阅，修复尚待时日，故此内之文还不可知。然从仅见首页可辨识的一篇题名为《观星聚本续中罗睺流曜和房宿》（摔篿礌糜袭百碍紻槽菋滁碍婚槽），由此我们可管中窥豹略知此文本是由多篇具有内在联系的星曜崇拜文书所组成的一部汇编文献。此外，首页题名可知是从一部“星聚本续”文献中所辑出，且后具赞词“敬礼诸最妙上师”（籄例较祇驳谍出螏），显然说明此文书和藏传佛教存在着某种密切的关系，况此为萨迦派所传文献惯用的顶礼文，也说明其很可能来源于萨迦派所传承的观星仪轨。而“星聚本续”者，藏文应可还原为“gza’ ’dus rtsa rgyud”，然而目前已知的西夏文献中没有保存，藏文文献中亦难寻其踪，故作为一种星曜崇拜的根本经典其身份尚有待于进一步的查索加以认定，只有一部编号为ИHB.No.2577的西夏文卷子，笔者仅有卷末图像未见全秩，末尾有一偈名为“佛星聚等奉发偈”（緽碍礼弛蔷腗槽磵），知此卷似与其有所关联。这部星曜修习文书与上述ИHB.ИHB.No.4737、No.2552这两部文书之间存在什么样的关联、是否属于同一体系，则有待于资料公布后进一步文献研究才能知晓。
　　三 余 论
　　众所周知，西夏时期河西地区的佛教一方面继承了中古以来固有的汉地佛教传统，另一方面则吸收了大量来自于同时期西北印度、西藏和以西藏为中介的东北印度地区流行的佛教信仰形态，并出现与本土汉地佛教传统融合、重构和自出机轴的现象，由此也呈现出三种佛教模式同时流行于河西地区的态势。西夏的星曜崇拜典型地反映出了新旧两种佛教形态同步流行于河西的历史特点。中国社科院民族所研究员廖旸博士在对炽盛光佛信仰及图像研究的过程中，针对智化寺所藏明刊本《佛说金轮佛顶大威德炽盛光如来陀罗尼经》总结出了汉地出现的三种图像志体系的星曜形象，即汉传体系、汉藏结合体系和印藏体系{1}。而《圣曜母中道法事供养根》所描述的诸星曜的图像志与汉藏结合体系基本保持一致。而同样图像体系的西夏文本和图像还能找到多件，如ИHB No.7038《佛说大威德炽光佛调伏诸星宿消灾吉祥陀罗尼经》（緽铜菢娇緳蟶蛙萂礠艾碍薋稯煎竵舏莿綒茸碃瞲其）之文图、艾尔米塔什博物馆藏《星宿曼荼罗》等，在它们之间仍然可以找到略微不同之处，如计都、月孛和火星的持物不一。从图像上看，从西夏到明代的星曜图像，虽然表面上呈现出完全汉式绘画的风貌，但是内在的图像体系与汉传体系分野清晰。事实上西夏遗存星曜文献中，我们只能找到汉传体系和汉藏结合体系两种类型，前者为唐不空所译《佛说金轮佛顶大威德炽盛光如来陀罗尼经》人格化的体现，是中古时期河西佛教创造的图像模式，后者即为中古之后西夏统治区域内多民族群杂居互动背景下多元文化交融的产物，为河西佛教传统的重要遗产之一。这种汉藏结合体系的星曜形象实发轫于西夏时代的河西地区，作为河西佛教传统的一个组分一直传承不衰乃至明代初年。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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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廖旸.炽盛光佛再考[C]//艺术史研究：第5辑.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03.
　　[4]Kira Samosyuk.The Planet Cult in the Tangut State of Xi Xia-The Khara Khoto Collection，State Hermitage Museum.St.Petersburg[J].Silk Road Art and Archaeology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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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聂历山.12世纪西夏国的星曜崇拜[J].固原师专学报，2005（3）：23-30.
　　[7]廖旸.从黑水城星曜曼荼罗看汉藏夏之间的文化勾连[J].敦煌研究，2018（4）.
　　[8]法成.诸星母陀罗尼经[M]//大正藏：第12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3：420-421.
　　[9]崔红芬.中英藏西夏文《圣曜母陀罗尼经》考略[J].敦煌研究，2015（2）.
　　[10]法天译.佛说圣曜母陀罗尼经[M]//大正藏：第21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3：421.
　　[11]汪娟.敦煌礼忏文研究[C]//中华佛学研究所论丛：18.台北：法鼓文化事业股份有限公司，1998：313-55.
　　[12]H·A·聂历山，崔红芬，文志勇译.12世纪西夏国的星曜崇拜[J].宁夏师范学院学报，2005（2）：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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