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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话语研究3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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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 近年来,功能语言学视域下的元话语研究方兴未艾,同时元话语研究也逐渐呈现多重视角相互借鉴,多门学科交叉融合的特点。现有综述文献多聚焦元话语的分类、研究范式和理论溯源,对当前元话语研究中的问题和未来研究的趋势探讨不足。文章通过梳理30年来(1989~2019)元话语研究在国内外的发展,尝试厘清元话语理论和应用研究的发展脉络,探讨当前元话语研究中存在的主要问题并对未来研究进行展望。
  〔关键词〕 元话语;发展;展望;功能语言学
  〔中图分类号〕H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2689(2020)01-0022-08
  引 言
  元话语研究可以追溯到20世纪60年代。Harris[1]首次提出元话语概念(metadiscourse),认为元话语聚焦语篇生产者、使用者和语篇本身之间的关系,为受话者解读语言使用和语篇分析提供一种方法。Hyland[2]是元话语研究的集大成者,他将元话语置于社会语境中,强调元话语能促进语篇与语境的相互作用,进而实现交际双方的有机互动。近30年来,随着语篇分析理论的发展,研究者们开始关注话语本身的意义,元话语作为“有关话语的话语”[3](211-212),已然成为语篇研究中的热点。元话语分析既能够加深我们对语言本质、规律和功能的认识,也有助于扩展语言学研究的维度,对修辞学、社会学、认知学和外语教学等领域产生了深远影响。现有文献已有不少对元话语的发展进行了相关综述,如Crismore & Abdollehzadeh[4]、唐建萍[5]、付晓丽和徐赳赳[6]、徐赳赳[7]、王强和成晓光[8]等,但这些研究多聚焦元话语的分类、研究范式和理论溯源,且只涉及某一国家或地区的语境,对当前国内外元话语研究中的问题和未来研究的展望探讨不足。本文通过回顾30年来(1989~2019)元话语研究在国内外的发展,尝试从理论和应用两个层面对元话语研究进行梳理,着重厘清元话语研究的发展脉络,分析现有研究中存在的问题并对未来发展进行展望,为元话语研究的后续发展提供参考和借鉴。
  一、 元话语的理论研究
  理论探索是元话语研究初期和中期阶段的主要内容,这段时间学者们对元话语的定义和分类从不同角度进行了讨论,推动了元话语研究的发展,也为中后期元话语的应用研究奠定了基础。
  (一) 元话语定义
  自Harris[1]后,元话语研究发展迅速,很多学者尝试定义“元话语”,澄清其内涵。总体来说,这方面的探索存在两大流派:功能语言学路径[2][9][10][11]和社会语言学路径[12][13][14][15]。Vande Kopple[11]认为,元话语是“有关话语的话语”,亦是“有关交际的交际”,它与命题内容无关,主要用于引导读者组织、分类、解释和评价文本所传递的信息。Crismore[9]明确区分了基本话语(primary discourse)和元话语(metadiscourse),认为基本话语用于表达命题内容,而元话语是帮助读者理解和评述有关主题的命题信息,并对命题内容做出反应。Crismore等[10]则指出,在口语或书面语语篇中,元话语仅涉及基本命题内容之外的信息,因而从属于包含命题内容的基本话语。此后,一些学者,如Mao[16]、Crismore & Farnsworth[17]、Hyland & Tse [18]等均对此提出不同看法。在此基础上,Hyland[2]认为,元话语与基本话语同等重要,元话语是自我反省的表征方式,用于协商文本中的互动意义。换言之,元话语是语篇中用来协商互动意义的表达方式,作者可以借助元话语,在实现语篇连贯性的基础上建構“作者—读者—语篇”三位一体的互动机制,进而突出语篇的交际功能,全方位考察元话语的本质特征[19]。
  
  另一方面,元话语概念也引起了很多社会语言学家的兴趣。Meyer[14]使用信号语(signaling)来解释元话语的语言构式和语义内容,而Lautamatti[13]则强调了写作过程中元话语与主题的非相关性。在此基础上,Schiffrin[15]认为,元话语是亚话语(metatalk),可以用来组织和评价语篇。
  国内学者也参与了元话语定义的大讨论。20世纪90年代末,成晓光[20]首次在国内引入元话语研究,并将其译为“亚言语”。随后,李佐文[21]从语言语境、情景语境和文化语境三个层面探讨了元话语的语境构建作用,认为其本身并不会丰富语篇信息,但能标示话语结构,体现发话意图。于建平[22]和杨信彰[23]则从韩礼德的三大元功能出发,认为元话语是语篇中表示语言结构和发话者态度的语言机制。
  综上所述,元话语的定义体现了开放性和多功能性的双重特点,并不局限于语言学内部,而是逐渐扩展到多个学科。尽管各流派从不同背景学科出发,对元话语的界定和理解存在较大差别,但是大多数学者都认同,元话语主要用于组织话语、表达作者观点并引发读者反应[7]。
  (二) 元话语分类
  在元话语的理论研究中,其分类占有重要地位。整体来看,在对元话语进行分类时,研究者们在一定程度上都受到Halliday[24]三大语言元功能思想的影响,强调元话语是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的有机结合。目前来看,影响较大的分类主要有三种:Vande Kopple[11]、Crismore等[10]和Hyland[2]的有关分类。如表1所示,这三种分类方法存在一定的重叠,它们之间具有很大程度的传承和发展。
   Vande Kopple[11]将元话语分为篇章元话语(textual metadiscourse)和人际元话语(interpersonal metadiscourse)。其中,篇章元话语用于组织语篇结构,包括语篇连接词(text connectives)、语码注释词(code glosses)、效度标记词(validity markers)和叙述者(narrators),而人际元话语表示作者与读者之间的互动关系,包括言外之力标记词(illocution markers)、态度标记词(attitude markers)和评论标记词(commentaries)。可以看到,该分类从系统功能语言学中的语篇功能和人际功能出发,分类较为系统,其主要缺陷是分类标准的模糊性和各子类之间的重叠。例如,在区分效度标记词和言外之力标记词时,we suggest that既表明作者作为责任主体与事件的关联程度,又暗含话语本身的行为。   最后是元话语研究与其它学科理论进一步融合,跨学科趋势日趋明显。近年来,元话语研究与系统功能语言学、社会语言学和心理语言学等学科的融合不断加强。同时,元话语研究也开始结合其他学科,如语料库语言学、对比语言学、神经语言学和教育学的最新成果,形成跨学科的元话语研究[58][67]。这种跨学科研究尝试一方面有助于构建更加全面的元话语研究范式,另一方面也能反过来推动其他学科的理论应用研究的发展。
  针对上述元话语研究的趋势以及当前研究中出现的潜在问题,很多学者就元话语的未来发展前景进行了展望。例如,唐建萍[5]认为未来元话语研究可以着眼于不同的语言表现形式,尤其注重元话语作为交际性手段在语言群体中的互动性特征。徐赳赳[7]指出词汇元话语的特点及其语篇连接作用也是一个值得研究的课题。综合各家之言,关于未来元话语研究何去何从,我们可以从三个方面对其进行展望。
  首先,进一步加强理论融合和创新。元话语研究的未来发展,需要吸收与借鉴语用学、认知语言学、社会语言学等各领域的最新成果,不断完善理论框架,例如格莱斯的合作原则以及社会认知语用学的相关概念等[8]。同时,我们也要重视整合元话语各理论流派,优势互补,共同发展,从多角度多层面解读元话语的深刻含义,尤其是对元话语定义及分类的总结和归纳。另外,未来元话语研究需要加强的一个方面是厘清元话语的判断标准,合理区分元话语和元语言,以及话语和元话语之间的关系,建立更加完善的评判体系。采各家之长,创新理论模式,不同的研究路径可以互为补充,这有利于我们从多个维度理解元话语的本质特征,丰富元话语的概念内涵。
  其次,重视本土化研究。由于英语是国际通用语,大多数学者致力于英語语种的元话语研究,而忽视了汉语等其他语种。针对这种情况,一些学者[66]指出,只有一方面重视“引进提高”, 一方面重视“自强自立”,二者相互补足,相互促进,元话语研究才能得到长足发展。相似地,徐赳赳[7]强调,未来元话语研究需要对汉语中的元话语进行全面系统的调查,这类研究有助于推进元话语的发展,丰富其研究成果。这些研究动向表明,国内元话语研究者需要加强与汉语学界的合作,结合汉语研究的相关成果,重点关注汉语本族语者的元话语使用情况,为元话语研究开辟新的阵地。
  最后,拓展应用研究。如前所述,前期元话语研究多集中于书面语篇,口语语篇的研究相对不足[5]。因此,未来元话语研究亟需加强对口语语篇中元话语使用情况的分析,例如演讲、讲座、日常会话等,重点关注语气、语调、重音等输出资源的话语标记语,充分探求这些语言资源背后的元话语含义,这有助于提高英语学习者的口语表达能力,也为语言教学实践提供有益启示。另外,未来元话语研究还需要提炼研究成果的教学启示,大力推动元话语在课堂教学中的运用,摒弃传统课堂唯词汇语法独尊的单向授课模式,鼓励教师传授元话语知识,增强与学生的互动能力,进而帮助学生理解语言背后的运行机制,提高学生的语言运用能力。同时,我们还需要拓展元话语在不同学科领域的对比研究,归纳出不同学科的语言特点,促进教师教学策略的改进和学生交际能力的提高。
  五、 结 语
  元话语已经成为语篇分析和外语教学的研究热点。本文梳理了30年来元话语的理论和应用研究发展,分析了当前元话语研究中存在的问题,并对未来元话语研究进行了展望。当前元话语研究存在理论模式单一,本土化研究不足和应用空间有待提升等问题。这些问题的出现,一方面表明虽然Hyland[2]提出的人际互动模式已经被广为接受,但学界对元话语的定义和分类标准仍然不一;另一方面,虽然国内外有关元话语的研究已经取得令人瞩目的成果,但仍需在理论和实证研究上有所突破。因而,未来元话语研究需要在理论融合、学科互鉴和跨文化跨语类研究等方面深入探索,构建更加系统完善的元话语体系,从而推动元话语研究的进一步发展。
  〔参考文献〕
  [1] Harris, Z. Linguistics transformations for information retrieval[A]. In Harris, Z. & Henry, M. H. (eds.). Papers in Structural and Transformational Linguistics [C]. Dordrecht: D. Reidel, 1959: 458-471.
  [2] Hyland, K. Metadiscourse [M]. London: Continuum, 2005.
  [3] Williams, M. J. Style: Ten Lessons in Clarity and Grace [M]. Boston: Scott Foresman, 1981.
  [4] Crismore, A. & Abdollehzadeh, E. A review of recent metadiscourse studies: the Iranian context. [J]. Nordic Journal of English Studies, 2010, 9(2): 195-219.
  [5] 唐建萍. 元话语研究述评 [J]. 山东外语教学, 2010, (1): 96-101.
  [6] 付晓丽, 徐赳赳. 国际元话语研究新进展 [J]. 当代语言学, 2012, (3): 260-271.
  [7] 徐赳赳. 关于元话语的范围和分类 [J]. 当代语言学, 2006, (4): 345-353.
  [8] 王强, 成晓光. 元话语理论研究范式述评 [J].外语与外语教学, 2016, (2): 55-62.
  [9] Crismore, A. Talking with Readers: Metadiscourse as Rhetorical Act [M]. New York: Peter Lang, 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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