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议培根的绘画艺术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郭锐

　　【摘 要】弗朗西斯・培根是英国现代主义绘画中最具独创性的艺术家，他用夸张、变形、异化的手段来描绘我们的经验世界，表现了人在特殊环境下的恐惧、孤独、贪婪、扭曲、困惑与彷徨。
　　【关键词】弗朗西斯・培根；委拉斯贵兹；梵高
　　在西方绘画艺术史上绝对不乏对暴力、血腥、恐惧的描绘，不过没有哪个艺术家会像弗朗西斯・培根那样将之表现得那样的彻底、描绘得那样的赤裸。
　　培根1909年出生在爱尔兰一个英格兰人家庭，由于严重的疾病他在少年时只接受了很少的教育。16岁时举家搬至伦敦，不久之后培根开始了离家漂荡的生活。1927年他来到巴黎，与毕加索的一个画展不期而遇，毕加索的作品给了年轻的培根第一次艺术的洗礼，开启了他后来的艺术道路。
　　定居巴黎之后培根才真正意义上接触绘画，他开始尝试着进行素描、水彩和油画的训练，但这时候他多半以一个设计师的身份示人，在绘画创作上默默无闻。直到1933年培根的作品《十字架受难图》入选《当代艺术》，这才让他以艺术家的身份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第二年培根在巴黎举办个展，获得业界好评，但这些似乎并未提高他对自己作品的满意度，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在绘画上的创造力。培根意志消沉沮丧万分，一度放弃绘画，并将之前的大多数作品付之一炬。二战爆发后，原本该应征入伍的培根由于严重的哮喘免服兵役，他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绘画上，从此开始了他的绘画职业生涯。
　　1945年培根的三联画《十字受刑架上的人物习作》在伦敦展出，受到广泛关注。二战后，培根的名气与日俱增，1954年他的作品《蓝色中的男人》参加第27届威尼斯双年展，一同参展的还有米罗、克利、恩斯特和阿尔普，这次参展奠定了培根享誉世界的国际地位。
　　培根性情孤僻、内心敏感、强悍坚毅，他用自己独特的视角和逻辑去感觉、触碰这个冷漠残酷的世界――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他的青少年时期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残酷的战争以及战后世界的支离破碎成了他作品重要的表现主题。战争中的人残暴野蛮，人性丑陋的那一面显露无疑，基于对人性的批判，培根创作了很多可怖的怪诞形象，如《风景中的人物》（1945年）。培根这一类的绘画将人塑造成了一个个痉挛的、孤独的、挣扎着的肉体，如鬼魅一般，揭示了人的自身困境与生存危机。
　　培根说过，他不愿与同时代的人雷同，这就注定了他只能是一位艺术道路上的独行者。他更多地将目光投向美术史上的那些大师，如米开朗基罗、委拉斯贵兹、安格尔、梵高、毕加索等等。《教皇英诺森十世》是委拉斯贵兹最著名的肖像画，培根对此画情有独钟，他收集了大量关于这件传世名作的照片和相关书籍，并耗时二十多年时间完成了至少25件与教皇相关的作品。培根借委拉斯贵兹的教皇形象创造了一种独特的绘画样式，需要注意的是他并未直接从原作攫取信息，他总是借用各种复制的图像来进行创作，这就造成了他与原作之间的距离，而这种距离感恰恰是身处图像时代的我们的共有视觉经验。
　　培根的一系列以教皇为题材的作品并非对原作品的简单重复，而是抽离之后的现代图像符号，将之与时代背景相结合就更显内涵的丰富性。二战前夕，希特勒、墨索里尼统治下的德国和意大利用强权和激进主义代替了民主制度，同时也让整个欧洲笼罩在法西斯主义的战争阴云之中。人们在专制、暴力、恐怖的环境中丧失了本该有的自由、判断与理性。现代传媒将领袖、专制者和其拥护者的角色形象无限放大。在这样的前提下，培根笔下的教皇就承载起了各种复杂的社会身份，或者是高高在上的傲慢的集权者，或者是群情激昂的拥护者，再或是处于恐惧和伤痛中的普通大众，这种复杂性在艺术史上绝无仅有。其中《仿委拉斯贵兹的教皇诺森十世像》完成于1953年，原作中象征教皇身份的猩红被明亮的紫色所替代，再配以明黄，形成强烈的色彩对比。画面显得模糊但充满动感，特别是教皇那夸张至极的面部表情，歇斯底里的呐喊的嘴巴，把教皇所代表的专制主义的嘴脸表露无遗。我们看到的可能不只是强权，还有权力者的邪恶和贪婪，而教皇虚伪的亲和、友善的外衣被彻底撕毁。稍早点的了另一件作品《头像Ⅵ》同样充满运动感，特别是教皇面前那一层薄纱。画面中教皇拉伸着大嘴，让人不寒而栗，与《仿委拉斯贵兹的教皇诺森十世像》相比这里的教皇似乎已与英雄主义似的人物毫无关系，恢复了人的本性：贪婪、孤独、痛苦。培根关注的不是肖像本身，他只是借助于某些事物和符号的象征意义去揭露人性中恐惧、焦虑、贪婪的那一面。
　　如果要将培根进行归类，那将之归入现实主义画家还是恰当的，不过这里的现实主义并非对现实生活的再现，也非绘画风格的现实主义，更多的是指他的人生哲学，他再现的是人的真实内心和普遍的生活经验。
　　培根一直在作品中关注人自身，他说：“艺术毕竟是充斥于生活中，我们作为人类存在，很大程度上应该关注自身的存在。”他偏爱阳刚的人体，对米开朗基罗、安格尔和籍里柯的作品情有独钟。他绘制的男人体大多来自于米开朗基罗作品中的形象，他欣赏文艺复兴时期作品中的庄严与力量感。
　　培根并不喜欢风景画，但对梵高的风景却是例外，这可能是因为梵高的风景是运动的、充满内在力量的风景。他这样评论梵高：“梵高是我欣赏的一个伟大的画家，他用颜料把客观的事物在画布上变为不可思议的景象。有一次我在普罗旺斯看到他的一些风景画，其中有一幅描绘的是荒凉和贫瘠的村庄，他却把它表现成一种令人非常吃惊的环境，这种生活环境是你所向往的。绘画的根本问题是应该去寻找一种能给人们带来震撼的技巧和方式。”他对梵高的议论正是对自己的总结和评价。从某种层面上讲培根的绘画是与传统信息交互的结果，他借美术史上的一些经典图像创造了属于他自己的绘画艺术，为西方现代主义艺术提供了最为深刻的精神财富。
　　参考文献
　　[1] [美]马丁・哈默尔.费顿.焦点艺术家――弗朗西斯・ 培根[M].张帆，译.南宁：广西美术出版社，2014.
　　[2] 王亚敏.向培根致敬[M].南京：江苏美术出版社，2014.
　　作者简介：郭锐，重庆人，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油画系，现为河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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