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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生命律动的声音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郝栩甲

  当生命的意义被太多所谓的主义解构得七零八落的时候,我们反观庸常的生活,却发现生命的意义其实就被播种在这片泥土中。诗人们面对最为纯粹,最为本真的生命状态,重新拾起诗意的铁犁,在饱含了丰富营养的土地上,重新掘土、播种、等待、守望和收获。《生活背负着泥土的体温》这卷诗中,诗人们正是在这平常生活的场域里,以温情的语言膜拜生命的诞生;以充满锋芒的笔端捍卫生命的尊严;以原生态的字句还原生命的常态和它独有的存在方式。
  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中曾经说过:“但是太阳,它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它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它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晖之时。有一天,我也将沉静着走下山去,扶着我的拐杖。那一天,在某一处山洼里,势必会跑上来一个欢蹦的孩子,抱着他的玩具。”他认为夕阳其实是旭日,暮年也会转换成童年,生命的永恒其实是在循环中完成的。在忽了狭义个体生命的衰老之后,生命广义上的恒定性才能凸显。所以诗人们对孩子的讴歌与其看成是对小生命到来的喜悦,还不如说成是对生命永恒的敬畏。这种敬畏往往是要在阵痛和喜悦的仪式中完成的,海月笔下的诗句“你的眼睛睁开/混沌的宫殿里顿时光华四射/你的手臂举起/玄牝之门便在疼痛和亢奋中幽幽开启”(《将生者》),便是以一种饱含崇敬的心情来礼赞这一场神圣的仪式。要延续着生命的永恒,必然在这一孕育中注入了生命不可缺少的元素――爱和希望。陆子的《胡杨》告诉我们,“努力为生,也是努力为死/生与死,对于你/都是一回事情”,诗人的真情流露只为还生命一个更好的存在方式。
  生命的律动从来都是波澜起伏的,有昂扬的高音,更有沉重的低音。生命的意义不仅只有对希望的膜拜,更有对苦难的凝结;生活的泥土离不开阳光的普照,也不可避免地遭受风雷霹雳的鞭打。诗人们发现生命原来也有对苦难的反抗,也有在生活中历练的韧性。马东旭在《大军南下》中将柔弱的“十七岁的妹妹”置身于“黑暗”、“疼痛”、“消瘦”这些孤独无助的词语中,毫不留情地将生活的残忍暴露在诗行里。但诗人却在诗行末尾维护人在苦难面前的尊严:“妹妹,你是一株在乡下修行十七年的麦子/遇到病菌,妖魔时,你要呈现彻底的锋芒,或毒”。这种立意在反抗的勇气,让生命直面惨淡的人生,让亲情化作带血的锋芒,为“妹妹”的人生保驾护航。生命的尊严在这里奏响了铿锵的进行曲。在生命的历练中,纵然我们手无寸铁,唐益红却斩钉截铁地告诉我们“我希望我的衣衫是我的马/在危机四伏的暗夜/我披挂上阵再来一场生死决战/在注满潮湿的情节里快马一鞭/在最高的地方俯视血流成河/其实最高的地方就在我的肺腑之间/这离第三粒纽扣最近的地方/我的心就是我的战场”。(《我希望我的衣衫是我的马》)这里“衣衫”和“马”的意象在陌生化的组接中,凸显了“我”的注定要抗争的、血性的、不屈的生活状态。这是一种“触摸每一块冰块融化温度”的执拗人生,更是对西斯弗斯神话的重新演绎。生命的真谛正是以它孤傲的尊严和绝对韧性呈现在我们面前。所以从这种认识角度来看待苦难,我们也能看到炼狱之后的天堂,于是便有了周大强“低处的颂词”:“是什么力量啊,让他们/让他们久久凝望着落日,久久地不愿离去”(《低处的颂词》),大概是“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的那种对生活矢志不渝的爱恋;同样也有张庆岭对下水道的赞颂了 “有时生活背负着某些词语的名义/却放射出另一些/词语的光芒”。
  当生命在津津乐道形而上的崇高时,夜曲般的低吟浅唱也是旋律中不可缺失的小插曲。 那“东莞织布厂的女工”们和 “镜中”的印刷工的哭诉都似黑暗中的哭诉,拨动人们心底里最柔弱的痛感。而童光辉、王琪和晏略殊则从他们对大千世界和生活的感悟中体味到了人生的哲思。叶邦宇也是用真实的体验诉说“我们不必怨天尤人自暴自弃/因为这些都与阳光、风雨/与我们身外更多的事物无关”(《这些与外在无关》。这些低吟的私语,正以它平凡张显生活独特的魅力。
  当后现代主义在强调生活虚无,生命意义枯竭时,《生活背负着泥土的体温》这卷诗却以一个贴近生活的视角,在诗人们或温情或尖锐的语言里,使生命在生活的泥土上重新获得敬意和尊严。这些诗歌让我们有了重新发现生命真谛的契机,让我们能静静地倾听生命律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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