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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群认同视域下湘西土家族“舍巴日”仪式舞蹈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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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本文以湖南省古丈县断龙山镇田家洞村田野调查为基础,对该区“舍巴日”仪式舞蹈进行全面系统的描述。研究发现,“舍巴日”仪式舞蹈作为传承土家文化和弘扬民族精神的重要手段,已日益成为深化族群内部认同与共振民族文化心理的重要力量。
  〔关键词〕舍巴日;仪式舞蹈;族群认同
  地处武陵山区腹地,分布于湘鄂渝黔交界的酉水河流域的土家族是一个历史悠久,文化厚重的古老民族。土家族传统祭祀节日“舍巴日”中的仪式舞蹈是土家族重要的民族文化载体,也是土家族历史发展过程中传统文化的建构与展现。
  “舍巴日”,又称舍巴节,是湘西土家族盛大的传统祭祀节日。断龙山镇自1990年恢复“舍巴日”祭祀活动以来,每年都会在立春后的第五个戌日举行舍巴节活动(五戌逢社),截至目前,已举办了30届“舍巴日”活动。“舍巴日”是土家人的一种民间娱乐文化,又是土家人民间信仰文化,更是土家人祭祀祖先的一种宗教活动。随着时代的发展,它渐渐演变成土家人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丁兴旺的传统风俗活动。
  笔者自2017年3月23日在田家洞村参加古丈县第二十七届土家族“舍巴日”活动以来,其仪式中原始朴实的舞蹈给笔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本文试图从族群认同的角度来考察“舍巴日”仪式舞蹈,探讨当地人在仪式活动中如何运用舞蹈及传统仪式中舞蹈本体的艺术构成和文化特征的深层关系。土家族“舍巴日”仪式通过其在原舍巴场祭祀祖先的礼仪程序与程式行为,仪式的执行者和参与者各自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进行文化身份上的认同与转换。研究湘西土家族“舍巴日”仪式舞蹈对研究土家族民族历史和民俗变迁,对其民族文化在当代的创造性转化与发展,有着重要的理论意义与实践价值。
  一、古丈县田家洞村“舍巴日”仪式概况
  (一)“舍巴日”仪式的历史渊源
  舍巴节是古丈县田家洞村土家族最隆重的传统祭祀节日,它有着严格的祭祀仪式、独特的祭祀方式和丰富的表达内涵。自从抗日战争之后失传的舍巴节祭祀仪式,由目前健在的年已九十多岁高龄,古丈县断龙乡报吾列村的土家族舍巴节第三代省级传承人田祖福老人于1990年提倡并发起恢复,每年由当地百姓自发举办一次。
  田家洞村有一首流传的古歌:“甫土泽下来断龙山,走到田家洞赶场,热闹不过田家洞,转来细塔看调年。”古歌中的甫土泽、断龙山、细年均为地名,各地的村民从各地赶来,聚集于田家洞共庆民族节日。清代光绪年间永顺土家族文人向晓甫在竹枝词《社场》①中专门描写了田家洞:“田家洞里社场开,姊妹双双赴会来;最爱云鞋花满口,也装莲步上歌台。”生动地描绘了土家姑娘穿着绣花鞋和盛装,姊妹互相邀约,三三两两赶赴社场,步入赛歌台的动人情景。由此可见当时的节日盛况。
  在湘西土家族地区,有关“舍巴日”的来源有着不一样的说法,最直接的体现在于其活动的举办时间、内容形式与祭祀对象都有所不同。关于田家洞舍巴节的来历,据当地舍巴节第三代省级传承人田祖福老人说,“在明朝洪武年间,我们这个地方有长官司。田家洞村原来属于永顺宣慰司统辖,永顺宣慰司下面有一些地方上的土官,叫舍巴(官名,一个宣慰司下有很多舍巴,类似于班长的意思)。明朝的倭寇经常侵犯沿海地区,皇帝每次派的御林军都打不过。因此派遣湘西山区的舍巴去平乱,我们这里有大刀和长矛,打败了倭寇。皇帝感激我们这个地方,就要来我们这封官晋爵。这个时候有部分奸臣诬陷,说舍巴想谋反篡位。皇帝听信谗言以牢监之名将其杀害了。因为当时是皇帝派人杀的,都不敢去理尸。地方的长官司说,舍巴是为人民而死,就主动收尸。在去理尸的路上一直喊着三句土话:吔啦格嘹喔喂。萨切帕吔嘹喔喂,格色格色喔喂……(汉语译为:我们走到敬你们的路来了。我们的扫蛆的扫把都拿来了,快过来啊,不要怕,我们是来祭祀你们,替你们收尸的),后来一直到大宋元年新帝登基,因其战功,被封为将军,田家人为纪念其功绩修建了一座庙,每年都会进行举行祭祀仪式。”根据田祖福老人的口述史,舍巴节的祭祀仪式自1990年开始一直沿袭至今,具有原真性、多元性与玄虚性的品格。除了其固有的神秘属性以外,它体现更多的是一种与土家人精神、生命息息相关的民间信仰下的族群认同。
  (二)“舍巴日”祭祀仪式过程
  土家族“舍巴日”活动内容主要分为祭祀仪式、民俗节目表演以及吃无灾饭三个部分,一方面在于演绎土家族的神秘文化,另一方面在于表达热情向上,勤劳勇敢的土家儿女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与向往。
  清晨8:30分左右,祭祀活动的队伍会在断龙中学运动场集合,9:00领导和嘉宾致辞宣布祭祀活动开始后,祭祀活动队伍出发前往原舍巴场。出行的队伍顺序有着一定的程式,即鸣锣开道、“土家族欢庆舍巴日”标牌、龙凤大旗、祭祀队伍、土家梯玛、扫把舞队、土号队、牛角号队、鼓队、龙灯队、彩旗队、摆手歌队、茅古斯队、厄巴舞队、土家山歌队、挖土锣鼓歌队、土家馏子队、唢呐队、咱巴舞队、板凳龙队、祭祀鼓队。笔者在跟随祭祀队伍出行至原舍巴场的三公里路程中发现,队伍成员的年龄结构相差悬殊,大部分都为中老年人,其余为断龙中学和断龙完小的学生。出行队形抵达原舍巴场的门前有着一副对联,上联为“毕兹卡由卡帕卡那措连则”(汉语译为:土家族苗族汉族团团圆圆一家亲)。下联为“業希立希格迟希卡查莫海”(汉语译为:说说笑笑玩玩高高兴兴过舍日)。横批为“毕兹卡借舞吉舞舍巴卡”(汉语译为“土家欢庆舍巴日”)。
  整个祭祀活动的内容包括祭舍菩萨(梯玛祭祀,杀猪)、读祭文,吹牛角号,鸣炮、扫堂。即由请神、敬祖先、送神三个部分组成。主持祭祀的人是土老司(土家语称“梯玛”),在敬贡品、烧纸钱、将酒沿一条横线洒在庙前后,会用土话跟“舍菩萨”交流,即我祭祀了你,你就要保护我们,保佑我们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我说的对,你就给我一个顺筶。随后梯玛开始打筶(类似于蚌壳的两半器物),将筶合拢拿在手里,将其掷于地,两个正为阳筶,两个反为阴筶,需要打出一正一反的顺筶才算完成请神仪式;随后,各村的村民开始磕头,上香,土家梯玛开始跳铜铃舞和扫把舞。与此同时,两人用木杆抬着一头猪在舍巴场打转,在向祖先进行祈拜后,梯玛发号施令:“打奸臣!”众人蜂拥而上用脚一阵乱踢将猪踢死(陷害田家英雄将军的奸臣),在将猪抬到七大将军的神位前进行巡游一圈以示谢罪之后,再由一屠夫手持刀划开猪的胸,用手掏出血淋淋仍在跳动的猪心用瓦片盛好祭祀舍菩萨(传说是要挖奸臣的心肝,为田家忠臣将领报仇),然后割下猪头示众祭祖,仪式结束之后将猪头转交给下一届筹办舍巴节的村落的头人;敬完祖先之后,扫把舞队开始围场而舞,主要动作形态为“扫地”②,寓意将不好的东西统统扫出去,将平安吉祥扫进来!此时,锣鼓满天,鞭炮齐鳴,牛角号土号的声音弥漫着整个舍巴场,整个祭祀仪式结束,队伍返回新舍巴场跳舍巴舞,唱舍巴歌,表演茅古斯和其他民俗节目。   (三)“舍巴日”仪式行为者
  “仪式舞蹈是祭祀仪式的重要载体,借助仪式舞蹈的肢体表现串联仪式的程序、掌控仪式的过程。舞蹈以其独特的动觉感和节奏感渲染仪式的氛围,营造出一个直感而神秘的空间。它通过象征性或表现性的方式在特定族群或文化中起着相互沟通的作用,具体地说是在人与神灵之间、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和交流,在娱神的同时也达到了娱人的目的。”在田家洞村的整个祭祀仪式活动中,“舍巴日”中的族群认同都是以人自身为行为主体,据断龙山镇田家洞村居民委员会主任黄淑云所言:“每年的舍巴节我们都会提前两周进行筹划,各村的有威望的代表性传承人都会在我们这里集合开会,然后分配各村的任务进行准备。因为平时大家都很忙,要工作,所以一般都是在晚上的时候聚集大家一起排练。”田家洞村的舍巴节仪式活动有着自身建构而成的一套行为准则与表达体系,这是基于群众的参与性、民俗性与活态传承性下所深化出来的一种族群内部认同。因此,通过对仪式舞蹈行为者进行分析与阐述可以窥探仪式舞蹈的族群认同表现。
  每年的“舍巴日”祭祀仪式活动都会吸引成百上千的人来到断龙,包括从事研究工作的学者、游客以及众多的媒体等。舍巴节已成为田家洞村的一张名片,搭建了土家文化与外界交流的一个展示平台。各项目的民间艺人在这个平台上也将自身的技艺进行了一次最佳的展示,其中有省级摆手舞传承人田志信、省级茅古斯传承人李云富、县级摆手舞传承人黄淑云等。其中,田家洞村摆手舞带头人黄淑云是致力于当地舞蹈教学的代表性传承人,同时每年都会在断龙中学和断龙完小进行摆手舞大课间的推广,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学生鼓手和舞者。
  与“舍巴日”祭祀仪式相关的舞蹈在表现形式与艺术特征上都与其特定的时空环境密切相关,仪式的执行者和参与者各自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进行文化身份上的认同与转换,这里指的是生理和心理上的认同与转换。“舍巴日”祭祀仪式中进行人神沟通的媒介在于土家梯玛(土家语,即敬神的人),因此土家族梯玛承担着沟通阴阳二界、现实人文世界与虚拟鬼神世界的职能。笔者在调查时,注意到这种以舞献祭与娱神的仪式舞蹈有着一种强大的民族凝聚力,翩跹进退的舞蹈、催人奋进的鼓点、悠扬婉转的古歌使参与者形成一个共同体,民族内心情感的驱动力伴随着简单质朴的动作也将整个仪式活动一次又一次地推向高潮。笔者感触最深的一个环节是仪式最后共同参与团圆大摆手的场景,所有人围着舍巴场中间的篝火手牵手一起跳动,踏着相同的鼓点,千人同姿势,万人同风格,作为其中参与的一员,内心的集体认同感油然而生。对于该区域的参与者而言这不光是一种围圆而舞的身体活力体现,更是一种族群认同下的强大与团结。
  二、“舍巴日”仪式舞蹈中的族群认同
  (一)祭祀仪式中的民俗表演
  据舍巴节第三代省级传承人田祖福老人说,以前的舍巴节只祭祀,不表演。也只允许田姓人参加,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加上了一些民俗节目的表演,也是为了热闹。祭祀仪式作为舍巴节仪式舞蹈的核心文化表达,是土家族深化族群认同,共振民族文化心理的重要标志。
  笔者于2017年3月23日至今,已连续三年对田家洞村舍巴节仪式进行了田野调查。从田野调查的情况可以看出,近三年的祭祀仪式基本上沿革了原有的程式,这一现象足以看出田家洞人对仪式的敬畏与重视。而在民俗节目表演方面,笔者有幸2017年参与了最为大型的舍巴节活动,之后两年因资金和场地等因素将表演场设在了断龙中学运动场。为了更为清楚地描述舍巴节的仪式舞蹈,笔者对其情况列了如下表格:
  从表中我们可以看出,土家族“舍巴节”的仪式舞蹈基本上以田家洞村为主体。首先,再现原舍巴场祭祀仪式中的祭祀舞、梯玛舞和扫把舞,实则是对现场参与者与观赏者的再一次行为整合,土家梯玛通过舞动手中的司刀和铜铃,将严肃而神秘的祭祀文化再次进行演绎与传播,也进一步深化了族群内部的共同记忆。
  舍巴节作为土家人共同的祭祀活动,其仪式舞蹈也是区分于其他族群的重要标志。
  (二)仪式舞蹈的文化阐释
  田家洞村“舍巴日”祭祀仪式中的舞蹈按其表演顺序,分别为祭祀舞、梯玛舞、扫把舞、咱巴舞、八宝铜铃舞、厄巴舞、板凳龙、祭祀鼓舞、茅古斯、摆手舞。笔者尝试从社会功能与价值上对仪式舞蹈的文化特征进行阐释。
  土家族“舍巴日”主要是以祭祀先祖为核心文化内涵。“舞蹈因语境而有语义,也因语境而形成其功能。”作为最具本质意义的仪式舞蹈在“舍巴日”祭祀仪式中发挥着强烈的功利性作用。笔者根据仪式舞蹈表演,从基本情况、传承谱系、技艺传承、特征等方面对代表性民间艺人进行了详细专访,并记录了全套动作与内容。
  研究发现,“舍巴日”仪式舞蹈的艺术构成体现了以下三方面的作用:第一,以舞娱神,以舞娱人的表达;苏珊·朗格认为:人类出现的最初时候,就开始用推论性符号与呈现性符号两种手段去把握世界,前者由语言而科学,后者由祭祀、神话、宗教而艺术;前者是科学性的符号,而后者则是生命性的符号。土家族舍巴节中的仪式舞蹈便是这呈现性的生命符号之一,一方面在于它是祭祀文化衍生下的产物,为祭祀所功用。另一方面,它同样以一种世俗娱乐化的表演呈现着当代土家人的民族精神与理想;第二,宗教信仰的强化;“宗教并非孤立地存在于仪式舞蹈里,它不仅与仪式舞蹈存在各种联系,而且以它自身为“核心物”也存在着和环境因素的多维关系,和仪式舞蹈从某种意义上互为环境。”土家族是典型的高山农业文化,仪式舞蹈与其背后的文化生态相互依存。土家人的宗教信仰由原始社会的万物有灵一直到今天的祖先崇拜,也顺应了天、地、人、和和谐统一的相互关系。生发于宗教信仰下的仪式舞蹈一方面以其质朴、原始的艺术样式强化其民族信仰,另一方面其祖先崇拜的民族信仰也浸润着仪式舞蹈时代性、集体性、传承性与多样性的特点;第三,族群认同的深化和民族文化心理的共振。土家人在祭祀祖先时会持有相同的民族心理,并藉着共同的观念与祖先意识而结成一个强有力的社会群体,每一位土家族人都在“舍巴日”祭祀仪式活动中寻找和加强本民族文化的认同。祭祀“舍菩萨”本身就具有一种凝聚力,它既是一种信仰体系,也是维系土家族人民整体力量的社会结构。仪式舞蹈作為舍巴节最具代表性的艺术形式,民族的情感同样也会融会在土家族的民族心理之中,构筑一种浓厚且无意识的群体狂欢。   (三)多模态媒介下的仪式舞蹈传承
  “舞蹈,是一门综合艺术,与之共振的艺术语言符号有很多,他们共存于语言学所谓的“多模态话语媒介系统”中”。诚然,“综合”二字在一定层面上有着“多模态”的含义。舍巴节仪式舞蹈中的多模态媒介可以从语言与非语言两大层面来进行有机关系的梳理。
  多模态话语媒介系统从语言层面可分为伴语言和纯语言。伴语言主要包括舍巴节仪式舞蹈中的音响、大锣、大鼓、钵等打击乐器以及原舍巴场和新舍巴场的场景布局。纯语言包括摆手歌(土语演唱,边跳边唱)以及祭祀仪式中的土家语和与之相关的系列文字。从非语言层面可分为身体和非语言,身体包括仪式舞蹈中的表情、姿势与动作。非语言包括表演的道具,如盛放贡品的方形木盘、村民表演茅古斯手中执的“粗鲁棍”、土家梯玛祭祀的八宝铜铃和司刀等。另一个就是舞蹈的队形,如围圆而舞,八字绕圆等。
  土家族是一个有语言而无文字的民族,作为现象分析系统来说,不管是仪式舞蹈中的语言还是非语言,其多模态的相互配合与相互协同都是基于文化层面、语境层面、意义层面、形式层面和媒体层面而构成的。历史悠久的土家文化在文化层面是使舍巴节仪式舞蹈进行多模态交际成为可能的关键层面。丰富多样的舞蹈构成在形式层面使不同模态的形式特征相互关联,共同体现话语意义的表达。如仪式舞蹈的执行者与参与者的视觉、听觉和触觉都是最为直接的体现。媒体层面即媒介和表达层面,是舍巴节仪式舞蹈以语言和非语言的手段来深化族群内部认同的具体表现。因此,根植于民间,生发于舍巴节的仪式舞蹈在这一文化场域中发挥着自身强大的功能性,是舞蹈传承是最为有效的的方式。
  三、“舍巴日”仪式舞蹈中的身份建构与文化认同
  1957年1月3日,土家族正式被确立为单一少数民族。关于土家族民族身份的确认,最有代表性的一个事例为:1950年,一位叫田心桃的姑娘被作为苗族代表邀请进京参加国庆观礼时,多次向中央提出自己是“土家”,而不是“苗族”。这一现象引起了中央领导的高度重视,于是派民族学的专家对田心桃进行了详细专访,田心桃讲述的土家语、土家风俗习惯也为之后土家族民族身份的确认提供了令人信服的依据。这一事例足以说明,族群身份的归属感是田心桃姑娘反复强调自己身份的重要因素之一。族群身份的确立一方面离不开族群内部的文化认同,另一方面在族群自我认同的生成过程中,国家也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笔者根据田家洞村舍巴节省级传承人田祖福老人的口述史得知,自抗日战争爆发后,“舍巴日”就停止举办了。直到1990年,田祖福写了一封信给古丈县民委,希望县民委能给予资金支持,恢复这一民族节日。这一请求得到了官方的大力支持,田家洞村的首届“舍巴日”活动才得以成功举办,一直延续至今。“舍巴日”仪式活动的重新恢复同样也离不开族群内部的文化认同与当地政府在政策上的大力幫助。“舍巴日”仪式舞蹈作为一种行为方式,以其独特的身体记忆诠释着本民族的信仰与理想,实现土家文化在当代的创造性转化与发展,这种身份建构与文化认同也加强了族群内部的文化自信,促使土家族更好地向未来迈进。
  结 语
  首先,根据以上研究我们可以发现,在古丈县田家洞村的“舍巴日”仪式中,无论是祭祀仪式环节中的请神、敬祖先和送神都充分表现出了当地人对土家族文化的认同。这种自然与生命层面的祭祀活动,直接作用于族群的心理,具有强大的转化作用。而仪式中的舞蹈作为社会与伦理层面的民俗活动,在表现文化认同与族群内部认同方面具有强大的巩固作用。
  其次,“舍巴日”仪式舞蹈的族群认同是以“舍巴节”的文化内涵为基础,它是区别于其他族群的一种重要标志。这种标志下的认同感是基于民族共同体下的地域环境与社会生活的,它既是历史悠久的土家文化的体现,又是时代变迁下土家人现实生活的表达。
  最后,笔者认为田家洞村的“舍巴日”仪式舞蹈是族群认同下的一种活态传承,它最突出的特点在于“活”,“活”也就意味着它是一个不断变化的动态过程。“舍巴日”由最初的单一祭祀仪式、无舞蹈表演,演变到当今传统仪式中舞蹈艺术构成的丰富多样,这也是舍巴节仪式舞蹈在土家文化变迁下的一种互动性与多元性特点。 (责任编辑:杨建)
  注 释:
  ①社场:即湘西古丈县田家洞土家人民祭社神之地,群众也称之为“社巴巴”.
  ②即双手拿扫帚,屈膝双颤,重拍在斜下。脚下的基本步伐为左右左右,双手握拳,左手保持位置不变,出左脚的时候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反之出右脚时,右手在上,左手在下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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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金项目:2019年湖南省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湘西土家族摆手舞的舞台化创编研究”(项目编号:CX20190399)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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