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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情感剧的空间叙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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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在以往影视文本的研究中,被讨论最多的是叙述者、人物、情节和时间等问题,作为空间存在的环境等问题常被视为一个可有可无的部分而被忽略,但空间是叙述不可缺少的部分。正如法国著名思想家列斐伏尔的空间理论所表述的那样,空间是生产性的,都市并非是一个空洞的空间场所,都市是作为一个社会方式、经济方式、文化方式和生活方式而存在的。因此,文章将聚焦都市情感剧中所出现的空间意象,由此研究空间对人物塑造和叙事的作用,并进一步探析其背后的文化内涵。
   关键词:空间造型 意象 叙事 文化属性
   电视剧中出现的空间不是简单地作为“背景”而存在的,而是作为一种视觉符号、意象载体存在的。尽管电视剧叙事更强调人们在空间中的体验,但故事情节背后是对空间的解读,剧中的空间与人物交织在一起,反映人物的生存状态,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人物。
  多层次空间意象表达
   在都市情感剧中,最常出现的三个空间意象便是都市空间、居住空间与消费空间。在优秀的都市情感剧中,对空间的刻画,从宏观的城市整体形象到微观的、具体的工作环境、居住环境甚至大大小小的街道,都蕴含着特定空间的独特意象表达,并且会深刻地引起人们内心深处的共鸣,反映大众对空间的集体感受与记忆。
   都市空间。法国地理学家潘什梅尔说过:“城市既是一个景观,一片经济空间,一种人口密度,也是一个生活中心和劳动中心,也可能是一种气氛,一种特征或一个灵魂。”观众可以通过电视剧中所展现的都市意象,去感受这座城市的灵魂。
   现代大都市与资本主义经济生产具有内在的同构性,因此,都市情感剧中所塑造的都市空间有以下几个显著特点:都市空间的欲望化、都市空间的狂欢化和都市空间的时尚化。电视剧《欢乐颂》讲述的是5个性格迥异、地位阶层不同的姑娘,居住在上海一栋商品楼22层并由此发生的一连串的故事,这部剧较好地体现了上海这座城市的特点。比如,邱莹莹经常去的徐家汇天桥,位于徐家汇商业圈的中心,通过该片段可以看到上海商业圈繁华的景象;曲筱绡与赵启平约会的俏江南881会所,作为一家高档餐厅,体现了上海的精致;樊胜美和王柏川重逢后喝咖啡的财富108广场则体现了这个城市商务的一面,总的来说,这些意象都透着“时尚”两个字。并且这些在剧中出现的写字楼、百货商场和商业广告无不体现了空间所蕴含的人们对于消费和物质的强烈欲望,在这里生活着的人背负压力却又心怀希望,他们将现实的诸多不满发泄于一次次仪式化的狂欢中,而都市则是创造狂欢的最佳场所。剧中所展现的酒吧、歌厅亦或是每一次节日,都能带给人物一次集中、短暂的宣泄。
   “你是愿意要大城市一张床,还是小城市一套房?”这是当代大多数年轻人都需要思考的一道选择题,影视剧中的空间也较好地体现了这两者之间的碰撞。《北京女子图鉴》中所构建的关于女主人公陈可的家乡是昏暗的色调、没素质的相亲对象……而来到北京,陈可面对的除了那些挑战,更多的则是大城市里的车水马龙,随处可见的豪车与名牌包,无一不满足女主人公对“物质”的欲望。
   居住空间。桑德斯说:“在现代社会中,住房阶级日益重要,甚至比职业划分更能够精准地划分出现代社会的分层情况。”摩尔根据住房的处境划分了6个层次:租住一个房间的人,有私房但是需要出租的人,租住全套私人住房的人,租住公共住房的人,银行按揭购房的人,拥有私房的人。在《欢乐颂》中,由于人物所处阶层不同带来的经济差异,导致即使5个人住在同一个小区、一个楼层,但是每个人所占有的居住空间是不相同的。住在2202的樊胜美、关雎尔、邱莹莹她们合租在一套房子里面,每个人只能占有一个房间;安迪是单独居住在一整套公寓里;而曲筱绡则是买下来进行居住。
   在《北京女子图鉴》中,女主离开猥琐男家,住到了好友王佳佳的半地下室里,她走进半地下室的方式很有趣,先是进入了有门卫开门的楼房,没有乘坐电梯,而是通过旁边向下的安全通道,到了看似体面的王佳佳的住处。王佳佳说:“在北京住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出了这个门以外的世界”。在当代社会环境下,生活空间最初的建构呈现的方式就是实体的居住空间——房子。不同的房屋空间,可以表达不同的人物境况。而此时,初到北京的陈可只能和朋友共同挤在这个阴暗、拥挤的半地下室中,北京这座城市的光照不进这间小小的房间,只能自己为自己点上一盏灯。微弱的灯光,便是对未来会好的期望。
   工作空间。在都市情感剧中经常出现的还有主角的工作场景,戏剧的核心是矛盾冲突,都市情感剧的冲突分两种:人与人之间的冲突、人与社会现实的冲突。人与人的矛盾多发生于职场矛盾与亲密关系矛盾,而办公室则是职场矛盾发生的“舞台”。
   格子间式的工作环境为矛盾发生與呈现提供了最佳的空间,每个人的个人空间仅限于自己面前那张小小的桌子,其余的都是公共空间,这就使得除了工作之外,人们需要处理大量的人际关系问题。人们之间的交流、碰撞与彼此之间的小心思在这个空间一览无遗。《风平浪静的闲暇》里的女主人公正是在这样一个格子间里工作,为了过上每天平静无事的日子,时时要解读现场的氛围,与周围的人保持步调一致。
  空间作为都市情感剧的叙事手段
   空间造型塑造人物形象。都市情感剧多是描写都市中奋斗挣扎的人,无论是《北京爱情故事》里的石小猛,还是《我的前半生》里的罗子君亦或是《东京女子图鉴》里的绫,他们的性格展现除了通过剧情描述之外,空间造型也使得人物性格更加具体化、直观化。
   《北京爱情故事》里的石小猛是一个读完大学后留京打拼的农村穷小子,初到北京的他对待工作任劳任怨,吃着泡面看着照片上的姑娘,他追求的不过是一间38平方米的小窝,为的是给自己和所爱的人争得一席之地。但是现实往往不尽人意,上司胡容强以石小猛遗失广告策划案为借口克扣其奖金,急需这笔钱付房子首付款的石小猛被逼到绝境。他站在高架桥上,扁平的画面、昏暗的色调、两条高架桥像两块铁板一般挤压着画面中的石小猛。让受众非常直观地感受到角色在诺大的城市里的无助与渺小,而石小猛也正是在这巨大的压力下逐渐迷失,慢慢被挤压得甚至扭曲。    《东京女子图鉴》里的绫过生日的时候,男朋友孝之说要请她去米其林餐厅吃饭。绫觉得,30岁之前能到那家餐厅吃饭的都是好女人,为了这顿饭,她分期够买了一条昂贵的裙子。但到了生日的那天晚上,绫在米其林餐厅门口等了很久,孝之都没来,后来却收到了孝之临时有工作、不能来的短信。穿着昂贵衣服的绫,身后是金碧辉煌的米其林餐厅,画面中的绫只占很小的一块,身后闪着诱人光芒的是女主人公对这座城市强烈的欲望。这个画面不仅较好地体现了绫此时尴尬的处境,而且表现了女主人公对物质的强烈渴求,用画面刻画了人物形象。
   空间造型推动剧情发展。“场景不仅是为剧中人物提供了一个合适的活动场所,也不单是为了烘托人物的感情或心境。更重要的是,典型环境还可以成为一个特殊的角色,有血有肉有感情色彩地参与到剧情中,与人物或冲突或和谐或患难与共或同喜同忧。”在日剧《东京女子图鉴》中,女主人公是一个从小向往大城市的秋田县女孩,剧情描述了她从地方大学毕业后来到东京所经历的20年人生。她在东京从最底层的工作做起,慢慢踏入了光鲜亮丽的时尚行业。剧中的空间造型深刻体现了绫身份地位的转变。
   《东京女子图鉴》中所出现的每一个东京的地区都有着其独特的象征含义。三茶适合刚来东京奋斗的年轻人,这里有便宜的商店、廉价的服装店,女主人公一来到东京便住在这里;惠比寿是比三茶高级一些的街道,但仍然属于年轻女性聚集的地方,女主人公来到东京一段时间后搬到了这里;银座是适合都市女性的地方,绫在事业获得一定成绩后便搬到了银座,享受真正都市女性的生活;澧洲是中产阶级家庭居住地,绫的第一次婚姻便是居住在这里;而港区是东京23个特别行政区之一。绫的奋斗史与她在东京的空间场景紧密相联,空间本身所蕴含的象征意味推动着剧情发展。
  空间视域下的文化属性
   无论是都市空间、居住空间还是工作空间,都反映了空间所处社会的文化内涵,它成了社会文化的隐喻符号,背后有着很强的文化属性和精神属性。
   《东京女子图鉴》透过女主角绫每一次的移居,象征了她的心情转念与社会地位的变化。出身港区的律所男告诉绫,他们可以是婚后继续来往的“玩伴”,但结婚对象自己只会选择港区内的,“港区阶级”是不允许出身于“秋田县的贫穷女”打破他们的阶级的。后来,花店店员残忍地一语道破:“即使再努力,你都有自己突破不了的阶层边际,受你的出身所限,现在的位置,就是你可以走得最远的地方了。”这些空间成为了不同人之间的间隔,而这则是难于逾越的阶级的间隔,同时,也表达了日本的阶级固化。
   而在中国都市情感剧中也有类似的桥段,在《北京女子图鉴》中,即使是从外地来北京奋斗多年的外地年轻人,在买房、买车、孩子教育待遇上还是与拥有北京户口的人有着差别的,这也体现了中国目前的现实冲突,虽然还不像日本那样固化,但也确确实实存在着。(作者单位:湖南师范大学)
   参考文献:1.龙迪勇:《叙事學研究的空间转向》,《江西社会科学》,2006(10)。
   2.刘美伶:《空间的区隔与融合》,贵州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8年。
   3.宋家玲:《影视叙事学》,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4.黄德泉:《论电影的叙事空间》,《电影艺术》,2005(3)。
   5.谢纳,宋伟:《作为一种都市主义的空间叙事》,《河南社会科学》,2014(4)。
   6.[法]潘什梅尔:《法国》,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0年版。
   7.顾朝林:《城市社会学》,南京,东南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
   8.孙艳:《空间视域下的文本建构与文化表达——以电视剧〈嘿,老头!〉为例》,《大众文艺》,201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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