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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梅洛·庞蒂的知觉经验艺术理论解读中国当代艺术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张勇

  知觉经验不等同于常识,不是对观察结果的简单记录,不是对内外感觉的直接描述,是梅洛·庞蒂的关于艺术理论的基础。知觉经验必须在历史经验、艺术经验和社会经验中进行广泛的发掘,充分考虑其各种升华形式。由此,他认为知觉经验比其它经验更接近于“艺术经验”,作为“知觉经验”的“艺术经验”,既不是一种机械地被决定的过程,也不是纯粹偶然的构造,在我们与世界的各种明确的关系中,对应着的是某种经验本身也不能够完全明确的原始背景,这种背景构成了艺术体验的有效场所,因此知觉便以艺术经验的方式与生命活动联系在一起,而并不对应纯粹的自然。身体的知觉经验让我们亲临事物、真理、价值为我们构成的那一时刻,为我们提供一种诞生状态的逻各斯,显现出客观性的真实条件,唤起我们以艺术感性为切入点的创作认知和表达语言,在如此的知觉体验和艺术体验中,我们寻找到的不是内在真理的中心,而是一个与外部世界联系在一起的“身体主体”。
  基于此,梅洛·庞蒂认为“身体知觉”是艺术创作中的视域之初和意义根源。当代艺术便呈现为以身体知觉体验为原发的生活世界。对于艺术感性的表达要求艺术家必须回到真正的生活世界,而不是把生活世界作为中介,而非客观的、冷漠的观察者,艺术家的体验来自于身体性的现世经验,这种方式比以往艺术创作状态更为直接,又更具有意向的特点。在徐冰的作品中体现了这种与现世存在的密切关联,在其代表作《天书》中,最大限度的利用了文字和其文化历史的含义,通过对文字新的构建表述文化世界的存在和可能性,而在其作品《地书》中,他更加彻底的是使用当下最为直观的公共标识,来描述现代人的生存状况,将艺术家个人的存在体验,以一种雅俗共赏的方式反馈给当代社会。
  通常,在当代艺术的范畴里,知觉仅仅作为身体的一个组成部分被探讨,而忽略了其独立价值。虽然知觉和身体是二者相辅相成,共同衍生作品,但在具体创作实践的不同阶段,对作品所产生的影响是不尽相同的。“身体”更多体现为作品语言的综合性指向或作品的实现目标;而“知觉”更多的暗示出语言的来源和其内部构造,“身体”作为“知觉”的综合和实现而存在。“知觉”相对于“身体”更具有私人性,它与“身份/社会”没有关联,是超社会的,非叙事的、非场景的纯然的机体状态,在“知觉”的外在过程中形成了语言和身体,或者也可以说身体和语言把知觉经验脱离了各自的天地,形成一个共通的感觉体,并与之一起构成当代艺术感性。
  在构造作品感性过程中,“知觉”、“身体”和“语言”是同步变化的。对艺术语言的把握、选择和使用,是通过“身体”本身对“知觉”的综合而实现的。(诸如将视觉、听觉、嗅觉、触觉进行综合整体认知)。作品的面貌及其所呈现的知觉特征是艺术家个人身体知觉的相似物和关联物。艺术家以其所有知觉存在,在一种总体方法中知觉到:所面对事物的一种独特结构,这种独特的方式,就在其知觉到的瞬间向艺术家呈现出来,所以在我接受身体的时候,便已经获得了知觉的统一性,并将这种统一赋予作品中,表达为一种意义。“知觉”成为这一过程中的感官先导。
  在当代艺术创作中,感官知觉正以一种更加基本的方式改变着我们与文化世界的关系。它是一种让人主动利用身体来搜寻知识的感性技术,“知觉—语言”的模式表明,当艺术家沉浸于感官知觉之中时,身体的知觉作用无疑显的较真实实在的世界更为重要,人与现实世界的关系不再以理性认知为主,而主要是感性知觉的关系;而语言就是使艺术家从感官知觉层面,将此种体验作为行为的对象和环境进行有关物质性的传达,体现于作品中的便是将此“不可见之物”转化为“可见之物”。艺术家因此处于抒情和感性的再造之中。没有“知觉—语言”的过程,我们将脱离原初意识的生命摇篮,对不可见之物无从把握。在当代艺术前语言状态下,沉浸于感官知觉是种纯粹身体的认知体验,使我们对经验世界的感觉和认知的界线淡化。这种淡化主要表现有二:其一是身体感觉的作用变的更加重要,创作主体的主要内涵不再仅是心灵的认知和基于心灵认知的理性实践,这一变化使身体成为主体的一个重要内涵。梅洛·庞蒂“身体一主体”的理论在艺术创作中得到体现;其二,在艺术家沉浸于感官知觉时(画家的看,凝视等)知觉与语言是合一的,从而构成了艺术世界中“知觉—语言”的感知模式。在这儿我们也可以看出:作为身体统一体知觉行为的实质是“我向语言的行为”,知觉本质上表现为一种语言的倾向。并且我们还能看到,艺术的知觉并不先于艺术家的画笔,在语言形成之前,知觉是自闭的。当知觉被表达后,“知觉—语言”的模式才得以完成。
  “知觉—语言”的认知模式可以分解为两个阶段,首先是感官知觉对外部世界的进入,然后是将此纯粹的知觉经验转换成文化世界或艺术作品的语言要素,诸如:色彩、造型、空间、肌理等向现实世界进行传达。显然,这种从知觉到语言的微妙之处在于:一方面,它试图从身体和知觉的层面上创造新的现实世界。另一方面,这种创造的基础是知觉与被知觉世界相互进入和渗透。最后,我们还可以看到,艺术语言的形成对知觉的依赖性,同时,由于语言是某种人所控制的实在,所以“世界知觉化”是不言而喻的。换言之,当代艺术语言方式是以感官知觉为先导和关键的。知觉和被知觉在语言的层面上会合了,形成具有符号化特征的当代艺术语言。成就了一个人类“知觉—语言”现象研究的实验场。
  在当代艺术“知觉—语言”的模式中,一方面身体的感官还在发挥不可替代的关键作用,接受各种可感觉的信息;另一方面,身体对自身的感觉,只能通过想象,整合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及各类感官知觉,所获得的是以肉身经验为保障的知觉,它是与身体和语言联系在一起的。
  在身体感性中,“知觉—语言”的感知模式又是含混的,知觉与语言的界线是模糊的。或者说感性语言的建构就是一个使感官知觉通过物质性转换变得象真实世界一样的过程,由感官知觉所充溢着的身体,随时准备着向语言的转化。另一方面,对身体本身的经验也介于知觉和语言之间。在感性对待身体的语言暴力中,身体可以变形为他人或他物,或者被彻底的放逐,我们甚至无须身体,而可以随心所欲的体验任何东西,能以某个物体的视角看世界,可以拥有他人的视域,这表明参于和表达的身体是可以变换的,是一个“身体”不断移情的过程,这种移情使当代的感性知觉多重化、虚拟化。
  梅洛·庞蒂认为,应该将心灵的根源放在身体之中,放在世界之中,即身体和主体是同一个实在。身体即是显现的对象,又是被显现的对象,即是存在着、经验着的现象,又是现象发生的场所。艺术家通过“知觉”向身体以外空间的扩展形成其艺术感性的背景和意义来源。与此同时,梅洛·庞蒂把世界说成是有生命的身体,把知觉、身体、语言的联合说成是“世界的肉身化”。由此推论,当代艺术作品同样具备“肉身化”的特征,是由知觉意向所构造的语言世界。
  参考文献:
  1. 梅洛·庞蒂:《知觉现象学》,姜志辉译, 商务印书馆2001年版。
  2. 梅洛·庞蒂:《知觉的首要地位及其哲学结论》,王东亮译,三联书店2002年版。
  3. 梅洛·庞蒂:《眼与心》,刘韵涵译,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年版。
  4. 马克·勒伯:《身体意象》,汤皇珍译,春风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
  5. 杨大春:《感性的诗学》,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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