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德化窑加彩人物瓷雕清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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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化，地处福建省中部戴云山脉，陶瓷矿产资源优质丰富，是得天独厚的产瓷宝隅，与江西景德镇、湖南醴陵并称“中国三大古瓷都”，在中国乃至世界陶瓷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与影响。德化窑瓷明丽清雅，古朴隽永，被誉为“东方艺术珍品”而“天下共宝之”。“海上丝绸之路”更缔造其畅销海外、享誉世界的传奇与辉煌。根据考古资料科学论证：德化窑瓷创烧于唐代，兴于宋元，盛于明清，技艺独特，至今传承未断。
　　德化窑向以白瓷人物雕塑著称，却鲜有人知其人物彩瓷雕塑亦形神毕肖、精美绝伦，比之白瓷毫不逊色。2012年，笔者有幸参与了一场由所在单位与福建博物院、德化县陶瓷博物馆三方共同举办的德化陶瓷赴台展览活动，此次展览共展出百来件德化陶瓷精品，其中福建博物院珍藏的一尊清代德化窑素三彩持经观音坐像位列其中，甚为罕见。无独有偶，厦门市博物馆亦珍藏有一尊清代德化窑素三彩达摩坐像，被誉为“镇馆之宝”。现将此二尊德化仙佛人物彩瓷加以详介，以期与各位赏家玩友同珍共赏。
　　清代德化窑素三彩持经观音坐像，模制，主体由两部分合成，头部与手部为捏制塑造后插装嵌入，底部手压迹明显。明代以来，德化窑瓷雕人物成型工艺以模制为主，辅以捏制。此尊观音坐像高16.9厘米，半跏趺坐，左腿盘膝，右腿支起，跣足，脚跟置于左腿胫部。双手相背，手指纤秀，右手呈兰花状叩于右膝，左手佩环，掌心向上持经搁于右手掌腕处。坐像头梳螺髻发插玉簪，漆黑乌发纤毫毕现，胸佩璎珞，身着绘有四季花卉的广袖曳地长袍。衣襟对饰花边，上段绘云回纹，下段绘几何纹搭饰各色花卉。观音丰神俊逸，天庭饱满，面阔耳方，眉似弯月，眼如丹风，直鼻权腮，唇口方正，其眼神下视，口角含笑，“以眼观鼻，以鼻观心”，一副冥思静修状。
　　赵克尧在其《从观音的变性看佛教的中国化观音为佛教菩萨》一文中写道：“自东晋十六国时期由印度传入中国，原译观音自在或观世音，唐代避李世民讳简称观音，意观世人称其名即循声往救，真身原系男相，唐宋以后演变为女相，神化作慈悲、救难送子形象，被云云众生所崇拜，明代时广布民间深入人心。”德化地处福建泉州北部，俗称闽南，邻近观音道场普陀山，历来佛教盛行，民间虔诚的观音信众极多，可谓家喻户晓，老幼咸知。因此，观音既是众多寺庙庵堂不可或缺的菩萨，更是深受德化瓷雕大师欢迎的传统创作题材。
　　此尊观音坐像面容端庄典雅又具威仪俊秀之味，不同于一般德化观音造像中的仕女风韵，倒颇具男相之仪，加之塑像胸部坦平，恰巧印证佛教所认为的菩萨是非男非女的金刚之身，乃神而绝非凡人的思想。清代寂园叟《陶雅》曾云：“有建窑（德化窑旧称）塑像立像者，其素衣而蓝风兜者，像似美女为劣，似男者为贵”。《泉山古物编》又云：“观音佛高一尺，趺坐，面如美男子，丰而且丽，不可多得之品也。”可知，其时男相观音为世所稀，弥足珍贵。尤为出色的是，此尊观音坐像面如美玉、肌若凝脂，身披黄、绿、紫等色所绘的四季花卉纹长袍，胸佩黄绿相间璎珞，衣饰塑造极富质感，重叠的衣褶中隐露出内层衣装的起伏，十分细腻生动。赋色鲜丽明亮的彩衣，对应观音静穆冥思的眼神，令人观之亲切和爽，油然而生虔诚与敬意。正是“人于繁而不繁，入于杂而不杂”，人世却超脱，虚极而静笃。
　　清代德化窑素三彩达摩坐像，高18厘米，半跏趺坐，双手裹袖横置于胸前，左腿横盘，右腿支膝于胸前，跣足前伸。达摩头部似冬瓜状，颅顶及前额隆突，浓眉碧眼，深目阔鼻，眉心凸起，颧骨高耸，双唇微张露齿，嘴角两腮及下颌处缀饰蜷曲短髭须，双耳下垂，颈项筋肌、喉结暴突，前胸裸露嶙峋瘦骨。其身披黄色袈裟，下着靛蓝宽松长裤，人物正面衣裤上分别点缀黑色宝相花、盘肠及折枝牡丹，衣领和襟边还饰有卷草纹。明艳轻快的服饰色彩与润泽光洁的白色肌肤相互映衬，于疏简平淡中流露出人物的精神气质。
　　达摩坐像采用捏制手法雕塑，胎体洁白，坚实厚重。捏制又分为“圈堆”和“挖芯”两种。此件作品系“挖芯”工艺，先用瓷土堆成人物躯体，后挖空内腹。身躯初具模型后，再用捏、粘、雕、镂、堆、贴等技法。逐步完成人物头部以及手、脚、衣饰、底座等局部制作。最后做修整与擦水处理。整件瓷雕作品，从主体造型设计到衣饰等附着物的局部装饰，无不呈现艺人巧夺天工的构思与出神入化的技艺，更饱含艺人的文化修养和艺术品位。
　　达摩又称普提达摩，南北朝时入华天竺（今印度南部）僧人，南朝宋齐间航海至广州游历各地授徒布道。后北上嵩山少林寺面壁静修，坐化成佛。他提倡断绝一切念想杂思以求悟得佛理。被尊奉为中国禅宗的始祖。此尊瓷雕造型优美，风格洗练，不落传统窠臼而蹊径另辟，人物面庞清瘦矍铄，双目炯然有神，塑像肌肤呈现出德化白釉莹洁温润、如脂似玉的质感。其身披以黄、蓝、黑三色制成的彩衣，衣褶翻转自如，如纱似绢，又若行云流水，巧妙而大胆地运用强烈色差完美诠释出达摩卓然超凡的精神内涵，令人叹为观止。最为奇特的是人物面带一丝玄秘笑意。这在达摩塑像中极为少见，也更活脱脱展现出这位中亚苦行圣僧“庄严相满怀仁慈，苦渡心饱蕴济世”的崇高境界。
　　由于德化窑系民窑，且历来烧制、装饰的风格变化不大，因此其生产彩瓷究竟肇始何时史料载之甚少，加上彩瓷为二次低温焙烧而成，窑口也很难见到实物，故要判断出其生产彩瓷确切时间实非易事。近年来。根据考古发现和传世实物中纪年器判断，德化窑在明朝中后期便已开始生产彩瓷。此二尊清代素三彩仙佛人物彩瓷雕塑存世相当稀少，堪称清代德化窑代表之作，不仅向世人展示德化瓷雕的高超技艺，也进一步证实素三彩工艺在清代已被德化窑成功纯熟地运用，其价值不可估量。
　　（责任编辑：马怡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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