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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说“高处不胜寒”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陈万军

  摘 要:苏轼《水调歌头·中秋》一词中,“大醉”遣怀是主,“兼怀子由”是辅。公元1071年(宋神宗熙宁四年),他以开封府推官通判杭州,是为了权且避开汴京政争的漩涡,熙宁七年调知密州,虽说出于自愿,实质上仍处于外放冷遇的地位。在此词中,苏轼把“琼楼玉宇”暗喻为皇帝的居所,“高处不胜寒”更是巧妙地表明他已清醒地认识到在朝廷的风险。“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一句,正是此种宦途险恶体验的升华与总结,充分说明了作者在“出世”与“入世”之间抉择上独自徘徊的困惑心态,这正是苏轼矛盾心理的纠结之所在,也是他中秋之夜一腔愁思的根源之所在。
  关键词:高处;不胜寒
  中图分类号:G6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2851(2012)-12-0131-01
  苏轼《水调歌头·中秋》,原词如下:
  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首脍炙人口的中秋词,作于宋神宗熙宁九年(1076),即丙辰年的中秋节,为作者醉后抒情,怀念弟弟苏辙之作。这是千百年来,人们再读此词时的感性认识,词前小序“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可为明证。自古以来,中秋节在国人的眼中也可认为是团圆节,睹月思人,那是一种让人难以释怀的情结!宋神宗熙宁九年(1076),当时苏轼在密州(今山东诸城)做太守,弟弟子由不在身边,中秋之夜,他一边赏月一边饮酒,思念多年不见的弟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笔者认为,词人在这首词中传达的不仅仅是对子由的思念之情,更多的则是一种淡淡的愁绪。“兼怀子由”,一个“兼”字,可见一斑!“欢饮达旦,大醉”,中秋之夜,词人真的是在“欢饮”吗?词人又为什么而“大醉”?词中:“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仔细揣摩这些句子,无一不透露出作者的一腔愁绪,原来这是一个不眠之夜!“欢饮”的背后,是难以言传的愁绪,借酒浇愁愁更愁,于是乎“大醉”。那么,词人又在为什么而愁呢?
  苏轼一生,以崇尚儒学、讲究实务为主,但他中年以后,又曾表示过“归依佛僧”理想,是经常处在儒释道的纠葛当中的。公元1071年(宋神宗熙宁四年),他以开封府推官通判杭州,是为了权且避开汴京政争的漩涡。熙宁七年调知密州,虽说出于自愿,实质上仍处于外放冷遇的地位。尽管当时他颇有一些旷达表现,但也难以遮掩深藏内心的郁愤。这首中秋词,正是此种宦途险恶体验的升华与总结。“大醉”遣怀是主,“兼怀子由”是辅。对于一贯秉持“尊主泽民”节操的作者来说,手足分离和私情,比起廷忧边患的国势来说,毕竟属于次要的“伦理负荷”。“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正是这种郁愤的折射。“琼楼玉宇”,语出《大业拾遗记》:“瞿乾祐于江岸玩月,或谓此中何有?瞿笑曰:‘可随我观之。’俄见月规半天,琼楼玉宇烂然。”“不胜寒”,暗用《明皇杂录》中的典故:八月十五日夜,叶静能邀明皇游月宫。临行,叶叫他穿皮衣。到月宫,果然冷得难以支持。从苏轼的思想看来,他受道家的影响较深,抱着超然物外的生活态度,又喜欢道教的养生之术,所以他有出世登仙的想法并不奇怪。苏轼后来贬官到黄州,时时有类似的奇想,然而,在词中这种“羽化登仙”的想法仅仅只是一种打算,还没来得及展开,便被另一种相反的思想打断:“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杨湜《古今词话》:“神宗读‘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乃叹曰:‘苏轼终是爱君。’既量移汝州。”显然在此词中,苏轼是把“琼楼玉宇”暗喻皇帝居所的。那么,“我欲乘风归去”中的“归去”,就并不是飞天入月,想到“琼楼玉宇”中去过逍遥自在的神仙生活,而是想回到朝廷去,回到皇帝身边去,这里用“归去”一词,再恰当不过了。他真的要“归去”吗?从“高处不胜寒”一语中,不难看出,此时的苏轼已清醒地认识到在朝廷里的风险。“高处”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高处,这里则指在朝廷中身处高位。过去,位高权重的他,身处纷繁复杂的政治斗争漩涡,又怎能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呢?自古伴君如伴虎,难怪苏轼要愁肠百结,慨叹“高处不胜寒”了!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一句,充分说明了作者在“出世”与“入世”,亦即“退”与“进”、“仕”与“隐”之间抉择上独自徘徊的困惑心态。这正是苏轼矛盾心理的纠结之所在,也是他中秋之夜一腔愁思的根源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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