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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殖民语境下的成长寓言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杨春

  摘 要:美国作家谢尔曼・阿莱克西半自传体成长小说《一个印第安少年的超真实日记》,是一部具有伟大现实意义的作品。本文依托成长小说的基本理论,以后殖民语境为切入点,从小说主人公经历的双重成长困境以及小说所反映的印第安人生存困境所折射的社会问题入手,探讨小说体现的成长和后殖民主题。
  关键词:《一个印第安少年的超真实日记》;后殖民语境;成长主题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3)05-0182-03
  半自传体成长小说《一个印第安少年的超真实日记》(以下简称《日记》)是美国作家谢尔曼・阿莱克西创作于2007年的一部力作。该小说一经出版,就以其幽默的语言、新颖的卡通插图、真实的人物塑造深深地打动了读者。该书曾获得2007年“美国国家图书奖”,2008年“波士顿环球报好书奖”,2008年“华盛顿图书奖”,2008年美国青少年图书馆协会年度最佳图书等十多个奖项。小说以日记体的形式叙述了14岁的印第安少年阿诺,一个出生时就伴有脑水肿,一个到处被人欺负的少年,为了改变命运,独自一人离开印第安原住民保留区来到陌生的白人中学求学的故事。在这段人生经历中,主人公阿诺历经磨难,经受住了环境的考验,认识到了自我身份与价值,调整了自我与社会的关系,在困境中学会了面对世界和自我,在困境中得到了成长,充分体现了小说成长的主题。同时阿诺作为一个印第安少年,作者又为其设置了后殖民的背景,从而将小说的主题延伸到了后殖民语境中。本文依托成长小说的基本理论,以后殖民语境为切入点,从小说主人公经历的双重成长困境以及小说所反映的印第安人生存困境所折射的社会问题入手,探讨小说所体现的成长和后殖民主题。
  一、困境中的成长
  《日记》的成长主题明显地反映出作者对青少年成长过程和所处困境的关注。小说主人公阿诺的成长困境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方面来自先天不幸的生理条件和贫穷的家庭环境,另一方面则来自以白人为主流和中心的美国社会对印第安原住民的种族歧视和文化殖民。小说主人公阿诺天生脑袋积水。他外型滑稽,很瘦,大手大脚,走起路来像个大写的英文字母L。他视力不良,说话结巴,口齿不清。而且他家里很穷。身体的缺陷和家境的贫寒使得他常常成为被嘲笑和欺负的对象。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在老师Mr.P的建议下,阿诺做出了人生最重要的决定:离开村落,转学到富裕小镇上的白人中学学习。在那里,作为全校唯一的一个印第安人,他成为了异类。而部落族人则视阿诺转学的行为为“背叛”,嘲弄他为“苹果”,意即“外红内白”。面对族人的误解和最好朋友的离去,阿诺则怀着一颗宽容的心,不被困境打倒,勇敢地面对挑战,克服了种种困难,赢得了好朋友的理解,甚至赢得了白人同学和老师的友谊,最终实现了人生和自我的价值。
  小说的主题往往是通过其叙事要素如情节、人物、叙事方法等等来表现的。成长小说的叙事要素因其成长主题的同一性常常表现出一些共同的叙事特征,如情节上的“出走”、人物上的“引路人”、事件上的“成长仪式”等等[1]。这些共性在《日记》中有时以显性的方式出现,有时则以象征、意象等隐蔽的形式展现出来。
  主人公阿诺“出走”的导火线源于一个发生在高中几何课上的“突然事件”。当满怀欣喜和兴奋心情的阿诺打开数学老师Mr.P发下来的几何教材第一页的时候,却看到上面写着“这本书属于艾格尼丝・亚当斯”[2]。艾格尼丝・亚当斯是阿诺的母亲,她30岁时生下了阿诺,这就意味着阿诺现在使用的是至少30年前的旧课本。意识到这一点,少年阿诺十分气愤。“我不能相信这是真实的。这是多么的可怕!我的学校和部族是如此的贫穷和可悲,以至于我们不得不使用这该死的我们父母曾用过的书。这绝对是世界上最令人伤心的事情。让我告诉你,这本破旧的几何课本就像一颗原子弹一样击中了我的心。我所有的希望和梦想就像一团蘑菇云似的破灭了。当外面的世界向你宣战(核战争)时你会怎么办?”[3]气愤的阿诺随手拿起了课本劈头盖脑地砸到了数学老师Mr.P的脸上。也正是这一砸,阿诺邂逅了他人生的“引路人”。“安排一位成年人给予年轻的主人公以经验指导,或者为他指出探索的方向,是成长小说中常见的另一个结构要素。”[4]在成长小说中,“引路人”这个概念有着广泛的内涵。他可以是父母亲人或朋友老师,也可以是对手或陌生人;“引路人”既可以是给主人公指点迷津、帮助他健康成长的“正面引路人”,也可以是从负面影响主人公成长的“反面引路人”。《日记》中阿诺的“引路人”Mr.P是政府派到印第安原住民部落中学任教的一名白人教师。出于良心的发现,他非常悔恨自己年轻时对印第安孩子所做的非人道行径。当阿诺把书砸到他头上时,他并没有处罚阿诺,反而鼓励阿诺离开部落学校,转学到教学条件好的白人学校学习从而获得更多的实现自己梦想的机会。Mr.P的建议对阿诺的成长产生了积极的影响,改变了他的成长轨迹,同时促成了阿诺的“出走”,即孤身一人异地求学。“出走”让阿诺登上了一个更大的人生舞台,在这个舞台上尽情演绎从懵懂幼稚到稳健成熟的蜕变。在这个舞台上,阿诺经受了各种考验,重新认识到了自我身份与价值,在困境中学会了面对世界和自我,在困境中得到了成长。因此阿诺的“出走”成为一种象征,象征着主人公与过去的“自我”的诀别,象征着主人公朝着成熟理性艰难奋进的开始。
  二、困境中的生存
  在这部以成长为显性主题的小说中,后殖民主题则反映了印第安人所处的生存困境。小说成长主题和后殖民主题的有机结合大大地拓展了小说的内涵和深度,从而增强了小说的现实意义和艺术价值。在后殖民语境中,“内部殖民”是一个重要范畴。它主要指“在国内或内部殖民地中,欧洲白人、英国殖民者以及他们的后裔对本土原住民、墨西哥人、从非洲贩买来的奴隶以及他们的后代进行控制和支配”[5]。美国建国三百多年的历史,实际上就是印第安人被杀戮、被驱赶、被殖民和同化的血泪史。即使在明目张胆的殖民统治已成为历史的现代美国社会,白人主流社会始终没有放弃使用各种显性或隐性的殖民手段对印第安人进行殖民及同化,文化殖民就是其中的一个主要策略。这一点可以从白人数学老师Mr.P对阿诺说的话中体现出来:“……我们被期待着让你们放弃印第安人的一切,包括你们的歌曲、故事、语言和舞蹈。我们并不是要正真地杀死印第安人。我们试图杀死的是印第安人的文化。”[6]当印第安人引以自豪的本土传统文化逐渐被白人统治者摧毁时,印第安人的灵魂深处便产生出一种无法排解的自卑情节和劣等民族的痛苦。自卑往往使人自弃,而自暴自弃反过来更加剧了印第安人的生存困境。阿诺身边的印第安人个个酗酒成性,脾气暴躁,死亡的阴影像魔鬼般笼罩在印第安人的头上。14岁的阿诺小小年纪就经历了太多的死亡。作者用黑色幽默的笔调,从阿诺的视角道出了印第安人悲惨的生活境遇:“我今年十四岁,而我已经参加了十四个葬礼。这是印第安人和白人最大的不同。我班上的白人同学很少有人参加过爷爷或奶奶的葬礼,很少有人失去了叔叔或姨。只有一个同学的哥哥在他三年级的时候死于白血病。没有一个人参加过五次以上葬礼。我所有的白人朋友仅仅用一只手就可以数清楚他们所失去的亲人。而我即使用上十个手指、十个脚趾、四肢、眼睛、耳朵、鼻子、小鸡鸡、两半屁股、一对乳头依旧无法数清我周围死去的印第安人。你知道什么是世界上最糟糕、最不幸的事情吗?那就是百分之九十的死亡是因为酒精的缘故。”[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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