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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父亲的游戏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钱永广

  我搬进新居,与对门邻居的男人相识如故。一个周末,我走进他家。还未进屋,我就听见屋内传来男人兴奋的声音:“我在这里,在这里,快来抓我啊!”
  我跨进屋一看,不由得乐了,原来男人用一块绸布蒙住小女孩儿的双眼,父女俩正在做捉迷藏的游戏。虽说小女孩儿蒙着双眼,还是像精灵一样避过茶几,绕过沙发。男人闪躲腾挪,还是被小女孩儿逼进墙角,抓住了。
  此后的日子,我隔三差五去他家,发现父女俩还是不厌其烦地在做这种无聊的游戏。游戏的结果是,输掉的总是父亲。
  再后来,我发现父女俩把游戏从家里搬到了外面。
  有一次,眼看小女孩儿就要撞在楼梯的栏杆上,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扯开小女孩儿眼睛上的绸布,说:“在楼梯上玩这种游戏,太危险了!”“没关系,这个楼梯我已经很熟悉了。”小女孩儿一见是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小女孩儿进了家门,走在后面的男人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她现在已经训练得很好了,即使闭上眼睛,也能知道楼梯在哪儿该拐弯了。”
  “为什么你要和她做这种无聊的游戏呢?”“她的眼睛患了一种色素变性,医生说,要不了两年,她的世界就会一片黑暗。”男人脸色凝重地说,“我用布蒙上她的眼睛,让她提前体验一下黑暗的生活,训练她在黑暗中生活的技能。”
  “可是,孩子知道吗?”
  “还不知道。可我和她说了,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不幸的人,有的人耳聋了,有的人手或腿没了,但他们也活得很好。病魔是个不眨眼的家伙,每个人都应该做好挑战它的准备。所以万一某天病魔降临她身上,比如,让她失去一双明亮的眼睛,她要有足够的勇气,并从现在起就做好准备。”
  三年后,对门家小女孩儿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她被送进了盲人学校。我没有听见小女孩儿的哭声,也没有听见一家人唉声叹气的声音,他们家依然发出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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