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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在《看不见的人》中的主题呈现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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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作为美国黑人种族文化的典型性表征,布鲁斯音乐开始被越来越多的美国黑人作家运用到文学创作中。著名文学评论家休斯顿・贝克指出,由于布鲁斯音乐与某些文学创作手法存在共性,我们在进行文本解读时可以将其作为一大原始依据。本文将探讨布鲁斯在拉尔夫・埃里森的《看不见的人》中小说主题呈现的功能,以揭示埃里森创新性的主题呈现方式和写作手法。
  关键词:布鲁斯 拉尔夫・埃里森 《看不见的人》 主题呈现
  
  布鲁斯音乐是发源于美国南方的一种以重复、唱答和即兴表演为特征的音乐形式。由于其所固有的抒情和象征的特性和丰富的文化内涵,许多作家和诗人开始纷纷将布鲁斯音乐融入到他们的文学作品当中,用来表达现代美国人的生活境况和精神追求。著名文学评论家休斯顿・贝克指出布鲁斯音乐与文学创作在暗喻的使用、神秘氛围的创造和虚构的手法上也是有着很多共性的。[1]同时,文学创作也只有像布鲁斯那样触及到黑人的真实生活经历和情感时才能反映出黑人生活的真实状况,因此布鲁斯音乐是研究黑人文学文本和文化源泉的一大重要原始依据。在拉尔夫・埃里森的《看不见的人》中,作者大量地使用了布鲁斯音乐的元素,这些元素让小说隐形、种族身份、反抗精神、种族骄傲、自由精神以及博爱等众主题更深入人心。细读文本后我们发现作者通过布鲁斯歌曲来揭示文本主题主要有三种方式:第一种方式是通过直接引用大段的布鲁斯歌词,第二种是通过很多与布鲁斯音乐演奏相关的描写,第三种是通过布鲁斯音乐精神来展现文本的主题思想。
  布鲁斯是一种叙述性很强的音乐形式,演唱者可以根据旋律和自己的感触即兴改编歌词抒发情感。埃里森正是利用了布鲁斯这种特性,让其自如地穿插在小说的情节中,从而为小说主题的呈现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在小说的一开始,主人公就提到他用五张唱片同时播放的路易斯・阿姆斯特朗的歌曲:“我作了什么孽?为何我周身漆黑,如此忧伤?”[2]在这句简单的歌词中,有两个地方值得我们思考,一个是“周身漆黑”,显然是对黑人身份的一种暗示,同时“如此忧伤”又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在美国社会里黑人生活的真实境况。之后作者又特别提到“路易斯・阿姆斯特朗善于把无形无体的境界诗一般地表现出来……他具有这样的表现能力是因为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一个无形人。”[3]我们知道该小说最大的主题便是美国黑人的隐形性。这是作者对美国黑人身份最有力的表达,小说主人公一直在苦苦寻找他的身份,直到小说结尾处他才明白,在这样一个社会里,黑人是不可能有自己独立的身份的,他们在白人眼里都是“隐形”的。而这个主题的揭示其实一开始在阿姆斯特朗的歌词里面就有了暗示,可见这首歌曲的引用真是颇有用心。由于一次无心犯错,主人公被迫辍学。他的校长给他写了一封推荐信去找工作,可是在纽约这封信却一再让他遭遇滑铁卢,直到后来他惊讶地发现,原来这并不是什么推荐信,而是对他的更严重更莫须有的诽谤,校长的目的是让他揣着一颗热忱的心永远毫无意义地奔波在理想的路上。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打击!就在这时,一首布鲁斯出现在主人公的脑海中:“哎哟哟他们把可怜的知更鸟拔得一毛不剩/哎哟哟他们把可怜的知更鸟拔得一毛不剩/他们还把可怜的知更鸟在一根树桩上栓定/哎哟哟他们把知更鸟尾部的羽毛完全拔尽/哎哟哟他们把可怜的知更鸟的毛拔得一干二净。”[4]很明显,这里的知更鸟便是作者影射的主人公,他幻想在白人的帮助下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益的人,结果发现自己不过就是别人的玩物,而开心过后他还要被剥夺一切,哪怕是那一点点可怜的自尊,他就是那只被拔得一毛不剩的知更鸟!不过也正是这首歌,让主人公开始从白人的价值观中抽离,开始关注自己的真实身份。
  另一种呈现主题的方式就是通过很多与布鲁斯音乐相关的描写。比如主人公在“兄弟会”的第一次政治演讲中就有很多这样的片段,“就是要把他的意见、他的希望和他朴实的愿望统统都拼凑成锵锵作响的铙钹!让那响着破裂声的小钹在七月四日国庆那一天表演吧!只是等它一响起来就把它蒙住!别让它声音太响亮!一停下来就狠狠地揍,给那些愚蠢的小兔子穿起软底鞋跳踢踏舞!唱起‘蛀空的大苹果’‘去你的,芝加哥’‘滚开吧,苍蝇,别来打扰我!’”[5]这里面的“他”是指和主人公自己一样深受压迫的美国黑人,他们渴望得到尊重和权利,更渴望自己能在社会上不再“隐形”。可是社会偏偏连他们呼唤这种权利的机会都不给,要将他们的意见和希望都拼凑成为美国国庆庆贺的礼乐,并且还“不能太响亮”,让这些有着政治觉悟的黑人们如同“愚蠢的小兔子一样穿起软底鞋跳踢踏舞”,多么辛辣的讽刺!而这里面的铙钹是黑人音乐的乐器,踢踏舞也是源自黑人舞蹈,“蛀空的大苹果”“去你的,芝加哥”等都是经典的布鲁斯歌曲,作者就是用与黑人音乐相关的表达来嘲讽社会对黑人的不公,控诉白人的虚伪,从而引起读者对于黑人种族不幸遭遇的强烈悲悯!当然,这也在无形中将文中渴望民族平等、黑白种族和睦相处的主题深化,让读者在悲愤中也燃起一种希望,希望这些黑人真的能奋起反抗,争得权利,不再被边缘化。这一点在另一段音乐性描写中也有体现,也是在:“只要所有那些在我脑子里呼喊的相互矛盾的声音能够平静下来,和谐地唱一支歌,不管唱什么我都不在乎,只要它们不是各唱各的调就成;是的,要避免那些不确切的、过分极端的音阶。”[6]“相互矛盾的声音”自然影射的就是黑白两种人,而 “和谐地唱一支歌”更是直观地表达了主人公对未来黑白种族和谐相处的一种期盼。
  由于美国黑人独特的双重社会身份,生活在既窘迫又无奈的艰难环境中,他们演唱的布鲁斯歌曲大多真实地反应着美国社会的众多问题,比如种族歧视、种族压迫、政治风云等。因此,无论何时何地,当人们唱起布鲁斯歌曲时,这种自由、坚忍、奋起、骄傲的布鲁斯精神都会自然地流露出来,突出小说的主题。小说的高潮处是黑人领袖托德克利夫顿的葬礼,作者花了大量的笔墨来描写这场隆重而肃穆的葬礼,“缓慢的、沉闷的隆隆鼓声和山道上脚步的嚓嚓声把静寂传播到公园的每个角落。这时,从队伍的某个角落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如泣如诉的男子歌声……铜号的纯净、甜蜜的音色和老人的嘶哑的男中音形成了二重唱。”[7]静寂的葬礼上,打动人心的不仅仅是歌声,更是在歌唱时人们呈现出的一种精神,“歌声把我们大家都唤醒了……这种感情更进一步由兄弟会的理论中我无法说明的东西深化了。”很明显,这里所指的感情是一种同根生的种族情,是打着坚忍和奋起烙印的黑人性,这是主人公一直浑浑噩噩寻找却一直找不到的东西。这一刻,在布鲁斯精神的激励下,他终于找到了,与此同时小说关于种族骄傲和身份的主题也奏响了最强音。
  布鲁斯是黑人种族智慧的象征,更是黑人生活的真实写照,埃里森创造性地将这种音乐元素与《看不见的人》的主题呈现方式进行了融合,让我们在领悟小说隐形、种族身份、反抗精神、种族骄傲、自由精神以及博爱等众主题的同时,也感佩作者的匠心独运,这不仅为文学创作提供了新思维,更是为我们进行文学批评提供了新方向。
  
  注释:
  [1]王晓路:《差异的表述――黑人美学与贝克的批评理论》, 国外文学,2000年,第2期,第3-9页。
  [2][3][4][5][6][7]拉尔夫・埃里森著,任绍曾,张德中等译:《看不见的人》,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1984年版,第7页,第174页,第316页,第236页,第415页。
  (黄佳佳 湘潭 湖南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 41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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