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媵人持汤沃灌”的“沃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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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读《中学语文教学》2009年第2期杨向东先生的《“媵人持汤沃灌”解析》(以下简称“杨文”)，获益匪浅。杨文对“媵人”的解析，值得赞赏。但对“沃灌”的解析，与所见诸媒体略同。对此，笔者不敢苟同，其理由如次。
　　1　言过其实。诚然“沃”“灌”均有“饮”义，但杨文竟说“病人已严重到不能自饮，必须由伺候的人帮助他将水‘注入’口中”“喂入我口中”等，此说似有偏颇。从原文中未曾发现病人不能自饮的症状，也悟不出“店伙计拿来热水喂入我口中”的意思。
　　2　视热无度。杨文主张“人冻伤切忌以热水浇洗、浸泡或烤火”，此说有正确的一面，但有片面性。诚然，如果手脚受冻严重，用很热的水在盆里浸泡，颇为不当，甚至会手脚致残。据有经验的医生说。要将冻伤的部位浸泡在38℃42℃的温水中。水温不宜超过45℃，浸泡时间不能超过20分钟；也可用适度的热水慢慢地冲洗。如此可以有效地帮助回暖(当然，现代医疗救治的措施还有许多)。因此。如何对待受冻厉害的手脚，不要谈“热”色变。
　　3　史无前例。杨文认为“沃”“灌”是同义连用，是无可非议的。但“沃”“灌”连用却无“饮”义。请看：
　　①诸欲依废汉火刘，皆沃灌雪除，殄灭无余杂矣。(《汉书・王莽传下》)
　　②(道士)于是掬梨啖。且尽，把核于手，解肩上镌，坎地深数寸。纳之而覆以土。向市人索汤沃灌。(《聊斋志异・种梨》)
　　以上两语例中的“沃灌”：①是“涤荡；洗濯”，②是浇灌。与“饮”毫无直接联系。据查经史子集近百部古籍，“沃”“灌”连用的了无“饮”义。著名语言学家赵元任先生曾指出：“例不十，不立说。”倘要如此，杨文把“沃灌”作“饮”解，那可是一花独放啊!
　　《汉语大词典》注“沃灌”的第1义项是“涤荡；洗濯”，书证正好是我们所讨论的句子。(见该书第五卷第974页)“涤荡”也好，“洗濯”也罢，它们的基本义总是“洗”。中华书局《古汉语实用词典》释“沃灌”：<动>用热水洗手暖脚。例句同上。(见该书第551页)以上两部词典对于“沃灌”的注释。作为语境义似觉过于宽泛。究竟怎么个洗法，未能明确。故此，我们有必要深究一下。
　　中华书局《中华大字典》注“沃”的第1义项是：本作洗(小篆写作凝)段玉裁注：自上浇下日沃。(见该书巳集第54页)云南人民出版社《简明古汉语词典》注“沃”的第1义项是：浇。书证同上。(见该书第504页)意思大致和段注相当。四川人民出版社《汉字详解词典》注“沃”字：从氵夭(古读wo)声，指“自上而下地浇水”。(见该书第803页)此为“沃”这个形声字的初始义。以上三部工具书给“沃”注的第1义项基本相同，均为“沃”字的原义。工具书给字作注把原义列为第1义项，符合规范，理应如此。以下三部词典释“沃灌”也都是据“沃”字的原义诠释的。福建人民出版社《中学文言文词典》释“沃灌”：浇水洗手。书证同上。(见该书第367页)上海辞书出版社《古文鉴赏辞典》释“沃灌”：浇洗。书证同上。(见该书第1569页)人民日报出版社《学生实用古汉语词典》注“沃灌”：浇水洗手。书证同上。(见该书最新修订本2006年版第866页)三部词典几乎是异口同声了。
　　由上可见，“媵人持汤沃灌”的“沃灌”是“自上而下地浇洗或冲洗”的意思。笔者以为苏教版教科书及其教参的注译应予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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