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诗如歌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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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几个朋友要我和他们一起下海淘金，我拒绝了；外省两家教育报刊邀请我加盟，我也拒绝了；昨晚，一个外地的朋友再次要我去做一个公司的文秘，我仍然拒绝了。因为，教书的日子是如诗如歌的岁月。
　　教书的日子是一首诗。诗的灵魂是感情，教书的日子总使我感情涨涌，有东坡诗歌的千古豪迈，有易安词一般的婉约。记得我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被北约轰炸的第二天早上，我站在讲台上，高声唱起了“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全班同学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跟着我一起把庄严的歌声响彻校园。大多数同学热泪盈眶，有的已经泪珠滚落，我的眼泪再也顾不得教师的形象，在六十多双晶亮的黑眸的注视下，簌簌滚落。当时，我浑身热血沸腾，受到了一次巨大的震撼。如果把这种“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狂波巨浪般的爱国热情谓之豪迈的话，那么幼稚无瑕的童心则会使人感到有如丝丝细雨，汩汩涓流。
　　那年，妻子生了小孩，无人照料，我要当父亲，又要当老师，还要当丈夫，一天总在教室、寝室、厨房之间穿梭着。认真吃一顿饭，好好睡一觉，便是我那时最大的愿望。那天早晨，我洗完孩子的尿布，刚端上碗，上课铃声便响了。我立即放下饭碗，冲向教室。可是我刚到教室门口，就听见学习委员在讲台上对全班同学说：“这段时间熊老师特别忙，人都瘦了。这一节课我们自学，让熊老师休息休息，好不好？”全班同学异口同声地回答“好”。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跨进教室，登上讲台，清清嗓子：“谢谢同学们，谢谢。现在，我们开始上课。”那一段时间，我们班的同学比以往表现得更好，几乎周周都捧回文明班级奖牌。对同学们那如春风细雨般的感情，我终身难忘。
　　教书的日子是一首歌。这歌有百鸟朝凤的喜悦与欢快，也有二泉映月的低沉；有小夜曲般的轻缓，也有进行曲般的激进。工作之余，我爱研究教育理论。月夜守住书房的静谧，沐浴着轻纱般的月光，透过柔和的台灯光，让钢笔在稿纸上沙沙低回，天明便用一张方形的邮票载走一枚希望。几年下来，将自己发表的文章复印成一本书，心底便升起一种著书立说后的狂喜。记得一篇文章在《人民教育》获了奖，我高兴得硬是跳了起来。当然也有辛苦的时候，那就是读书。刚参加工作不久，觉得自己是个“半文盲”，便想进修。函授吧，费用吓人，又学不到多少东西；离职进修吧，另有难处。于是，我选择了自考。为了增强记忆，我采用笔记法学习。五年下来，我拿下了专科，又拿下了本科。而我看重的不是那两个鲜红的毕业证书，而是那至今也舍不得丢下的那一尺多厚的十六开大的一本本笔记。看着这些笔记，我的心总是很沉很沉，这不知道是用了多少休息日、空闲时、不眠夜才换来的呀！中国教育报发表了我写的“难忘的自考”征文，文中道出了我自考的艰辛，有读者写信问我是不是真的，我回信说：“我考试前体重五十三公斤，考试后最多只有四十八公斤，就凭这五公斤你也应该相信。”教书的日子也有舒缓、闲暇，尤其是寒暑假、过节日，便像陈红唱的那样，带着妻子，领着孩子，挤上汽车，常回家看看；课间或放了学，不读书，不写文稿，便坐在电子琴前，让手指在键盘上跳跃，飞出欢乐的音符；最好是停电的夜晚，没有了“电声”的干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阳台上，或吹短笛，或抚长箫，让莺啼般的笛音或谷鸣般的箫声，顺着夜风飘向很远的地方。那种闲适，真爽。教书的日子还有激进，尤其是老带毕业班，学生的成绩要抓，学校活动要参加，后进生要开小灶，科研课题要落实，清洁要检查，安全要强调。这时，人就像上足的发条，紧张地转动着，转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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