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教育对儿童生理心理发展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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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儿童在2-5岁是生理、心理以及智力发育最为关键的时期，也是情感、性格形成的萌发期。大量研究通过对比受过音乐训练的儿童与未受过音乐训练的儿童之间的差异来揭示音乐训练对个体发展的影响。研究表明，音乐训练会对儿童的大脑发育、执行功能、记忆力、创造性解决问题的能力、听觉感知能力以及认知能力中的空间能力、语言能力等生理和心理的发展产生重大影响。本文依据国内外相关的研究，将音乐训练对儿童发展的多方面影响进行概述。
【关键词】音乐训练;儿童发展;大脑发育;认知能力
【中图分类号】J60 【文献标识码】A
一、音乐训练对儿童生理发育的影响
大脑发育。早期的音乐训练有助于儿童脑细胞的发育，刺激和促进脑神经网络的形成和完善。大量脑科学研究显示：儿童在2-5岁左右特别是学龄前的两三年是大脑发育和脑神经网络最具开发、强化的时期。因此，在学龄前儿童大脑发育最快的时期里，积极有效的外界刺激会加速脑细胞的生长和脑神经联结的速度，强化正确的突触联结，促进大脑神经网络的发育。Watanabe等（Watanabe，Savion-Lemieux，& Penhune，2007）通过研究发现，存在一个关键的音乐训练时期，在这个时期前接受音乐训练能更显著地促进大脑的发育。研究表明，在7岁前就开始接受音乐训练的音乐家在时间运动序列任务（time motor sequence task，TMST）中的表现明显优于在7岁之后才开始接受音乐训练的音乐家。Hyde等人（2009）对两组6岁左右儿童进行一项长达15个月的追踪研究。实验组儿童不仅要在课堂上接受普通音乐教育，还要在课外一直接受器乐训练。控制组儿童则只在学校接受普通音乐教育。Hyde使用了形态测量学（deformation-based morphometry）比对了实验组和控制组儿童在参与研究之前以及15个月之后的脑结构。他们发现，两组孩子在大脑运动区和听觉区的结构有所不同。实验组儿童在胼胝体（corpus callosum）、右中央前回（right precentral gyrus）以及右侧初级听觉皮层（right primary auditory region）上的相对体素大小（voxel size）明显大于控制组儿童;另外，他们在手指运动能力测试与音乐技能测试中的成绩也显著强于控制组。
二、音乐训练对儿童心理发展的影响
音乐训练不仅对孩子的生理特别是大脑发育有影响，根据国内外众多研究，音乐训练对孩子心理的发展也有所影响。
（一）一般学习能力和创造性思维能力
根据中科院心理所和中央音乐学院的一个研究——《对音乐才能儿童的心理素质分析》（周林，查子秀，&俞慧耕，1987），具有音乐才能的儿童在图形、语词和数三项类比推理测验中普遍比常态同龄儿童的成绩要高，这表明受过专业音乐训练的儿童思维发展水平是较为突出的，一般学习能力也比常态同龄儿童成绩更优秀。这个结果也表明，音乐才能儿童的创造性思维能力优于一般的常态儿童。
但需要指出的是，此次研究所选取的实验组被试是已经具有突出音乐才能的儿童。他们不仅要掌握许多音乐知识和技巧，听觉感受能力也要很突出，并且这些被试至少需要掌握一门乐器。那么，会不会这些孩子在没有经过音乐学习之前就已经具有比其他同龄孩子更高的智力，或者具有某种比其他同龄孩子更强的先天能力？ 这些先天能力使这些孩子的音乐成绩更突出，而这些先天能力才是真正导致此次测试成绩更优秀的原因？这还有待未来的研究进一步验证。
（二）听觉感知能力
音乐是听觉的艺术，音乐的学习、欣赏都要依靠听觉来进行，所以，音乐训练就成为了促进听觉感知能力发展的有效途径之一。一个研究显示，在3岁左右就开始接受音乐训练的儿童，获得绝对音高感的可达到92%。在5岁开始接受音乐训练的儿童，有68.4%才能获得绝对音高感。从8岁左右才开始接受音乐训练的儿童，这个比例降到了41.9%;14岁才开始接受音乐训练的个体，获得绝对音高感的只有6.5%。这个研究表明，音乐训练对听觉感知能力有促进作用，而越早期的音乐训练越能提高听觉感知能力。法国心理学家贝尔纳·蒂斯曾对8个月的胎儿做过这样一个实验：将磁带录音机放在母亲腹部旁2厘米左右，经常给胎儿播放大管乐曲《皮埃尔和狼》，胎儿听后有胎动。等婴儿诞生后，当听见大管乐曲《皮埃尔和狼》，婴儿就会停止哭闹。法国巴黎健康卫生科学院曾做过这样的实验：对一位8个月的孕妇做音乐胎教。大概方法是将耳机听筒放到孕妇的腹壁上，堵住孕妇的耳朵保证其听不到耳筒里的声音，孕妇保持安静平卧状态。每隔一天播放同一首音乐直到分娩，等孩子出生后给她播放先前的音乐。实验结果是：当孩子听到先前的音乐时，孩子的吮奶动作会比较规律，双手也会规律地摆动。而停止播放音乐或者播放其他音乐时，婴儿停止吃奶，手也不再摇摆或着虽然有摇摆但不规则。研究表明，胎儿可以通过辨识音乐中的某些特征（音高、音色或音强等）来分辨和识记不同的音乐，从而提高听觉感知能力。而音乐训练需要长期对音樂反复识记和听辨，在无数次的训练中使听觉感知能力得到发展。
但需要指出的是，贝尔纳·蒂斯和法国巴黎健康卫生科学院所做的实验都是个案研究，虽然可以提出理论假说，但需要进一步检验和验证。另外，由于样本少，被试也并不一定具有代表性，所以，将研究发现进行推论尚缺乏说服力。
（三）执行功能
音乐训练可以使个体的执行功能得到有效提升。执行功能中的核心成分之一就是抑制控制。抑制控制主要是对内外部的各种干扰因素进行抑制并促使个体关注目标、调整行为，从而达成目标和计划（Banich & Depue，2015;Diamond，2013）。大量研究显示，音乐训练对抑制控制有明显的促进作用。 音乐训练需要个体注意来自各个感觉器官的外部刺激，并将各个器官的刺激信息整合并保存，同时还需要排除各种不相关刺激的干扰。音乐训练是一种比较综合的训练，它比一般的认知训练更加复杂。当个体在训练过程中全身心地投入时，个体会对自身认知负荷不敏感。因此，长期接受音乐训练可能使执行功能得到全面而有效的提升（Seinfeld，Figueroa，Ortiz-Gil，& Sanchez-Vives，2013;Slevc et al.，2016）。Moreno 等人（2011）的追踪研究验证了以上结论。研究者将被试分为两组，一组接受音乐训练，另一组不接受音乐训练而接受视觉艺术训练，两组的训练都通过电脑来进行。研究结果显示，即使是短期音乐训练也可以促进儿童抑制控制能力的发展。
（四）空间能力
空间能力是指个体产生、维持、提取和转换视觉表象的能力。空间能力由空间定位（spatial orientation）能力和空间视觉化（spatial visualization）能力所组成（McGee， 1979）。
对于空间定位的能力，Brochard等（2004）做过这样的实验：在电脑屏幕上呈现一条维持500 ms的直线（水平或垂直），一个圆点在直线的一侧迅速闪现大约200ms，让被试来判断直线的哪一侧有圆点出现。研究表明，在反应速度方面，音乐家在呈现水平线时的反应速度比非音乐家快。研究者还研究了音乐训练和点线方位的关系，其结果是，当圆点出现在垂线右侧时，音樂家的判断比非音乐家更准确;在反应速度方面，当小圆点和垂直线的距离较远时，音乐家的反应速度比非音乐家快。
空间视觉化的能力可用拼凑测验、积木图案测验等来评估。相关追踪研究的结果显示，接受音乐训练的儿童在拼凑测验中的成绩显著提高。Rausche的研究发现，接受两年钢琴训练的儿童在物体拼凑测验上的成绩优于未受过钢琴训练的儿童。Rauscher & Zupan（2000）和Schellenberg（2004）的后续研究也验证音乐训练可提升儿童在物体拼凑测验中的成绩。此外，一些通过积木图案测验的研究发现，接受音乐训练的儿童比未受过音乐训练的儿童在积木图案测验上的成绩更好。
（五）数学能力
音乐训练可促进学生的数学能力。相关研究是通过对比受过音乐训练者与未受过音乐训练者之间的数学加工能力来揭示音乐训练对个体数学能力的影响。研究显示，接受过音乐训练的学生，其数学测试成绩比未受过音乐训练的学生更高（如，Cabanac，Perlovsky，Bonniot-Cabanac，& Cabanac，2013），而在数概念的理解能力方面，接受过音乐训练的学生也更强（Geoghegan & Mitchelmore，1996）。这个结果也得到脑成像研究的支持，当对分数进行加减心算时， 音乐家的左侧梭状回与前额叶皮层（BA 46）的激活程度要比非音乐家高， 而非音乐家的视觉联合区与左侧顶下小叶的激活程度却高于音乐家（Schmithorst &Holland，2004）。
相关的追踪研究也表明个体在经过音乐训练之后，其数学能力有所提高。研究是选择78名年龄相仿、数学成绩接近的儿童，将儿童随机分成两组，然后实验组被试接受半年以上的钢琴训练，控制组被试不接受钢琴训练，之后再测试两组的数学成绩。结果表明，实验组儿童的数学成绩显著高于控制组。Yang，Ma，Gong，Hu Yao（2014）的追踪研究对学生进行了长达11 个学期的音乐训练，结果表明，接受音乐训练的被试其数学成绩显著高于没有接受过音乐训练的被试。
但是，研究者也指出，音乐训练对数学加工能力的影响可能与很多潜在因素有关。例如，个体音乐训练的时间、强度等都有可能影响其数学能力。另外，音乐训练与数学能力的关系也受到数学测试的形式影响。
（六）语言能力
研究表明，音乐训练超过 3 年的儿童在语言能力方面优于同龄未受训儿童（Forgeard，Winner，Norton，& Schlaug，2008）。音乐训练对大脑言语组织能力有调节作用（Milovanov，Tervaniemi，Takio，& Hamalainen，2007）。
语音知觉是语言能力的元素之一。研究音乐训练与语音知觉关系的研究表明，儿童的识别音高能力、节奏能力与音素意识、语音意识都存在相关性。来自Escalda，Lemos（2011）的研究发现， 受过音乐训练的儿童在语音意识任务中的成绩比未受过音乐训练的儿童更好。相关的追踪研究Overy（2003），Degé和Schwarzer（2011）表明，音乐训练对语言知觉具有促进作用。
除语音知觉以外，语言理解也是语言能力的元素之一。研究显示，音乐训练可以促进语言理解能力。Schellenberg（2004）使用韦克斯勒智力量表中的类同和词汇分测验发现，144名儿童在经过8个多月的音乐训练后，在类同分测验上的成绩优于没有受过音乐训练的被试。相关的追踪研究验证了音乐训练可以影响儿童的词汇理解能力。接受36周的器乐训练儿童或者接受4周的音乐听觉训练的儿童在词汇理解能力的表现上都优于非音乐训练的儿童。
语言产生是语言能力较重要的元素。研究显示，音乐训练对个体言语产生能力有影响。接受音乐训练的儿童，言语产生能力都得到明显提高（Cogo-Moreira，de ?vila，Ploubidis和Mari，2013）。
综上所述，音乐训练能促进个体的语言能力发展。音乐训练通过影响个体语言能力中的语音知觉、语言理解及语言产生等元素来提高个体的语言能力。
（七）记忆能力
大量研究显示，音乐训练对个体的记忆能力有影响。早期研究表明，接受过音乐训练的个体具有更高的视觉工作记忆能力。研究者通过连线测验和韦氏迷宫测验来测试个体的视觉工作记忆，结果表明，接受过音乐训练的被试在两种测验中的成绩更好。此外， 研究者还研究了音乐训练者和具有双语能力者在工作记忆中的表现，结果显示， 接受过音乐训练的被试比具有双语能力者的被试在工作记忆广度上有更好的成绩。为探究音乐训练对工作记忆的影响，研究者（Nutley，Darki，Klingberg，2014）选取6到25岁之间的被试进行追踪研究。他们使用逆序数字回忆测验对语义工作记忆进行评估，用点矩阵测试对视觉工作记忆进行评估。结果表明，音乐训练与个体的语义工作记忆、视觉空间工作记忆都有明显的正相关。 为了验证音乐训练对老年人的工作记忆也有影响，研究者让60～85岁的老年被试接受一定时长的音乐训练，之后通过连线测验、数字字母排序测验（letter number sequencing test）和数字符号测验（digit symbol test）等来考察被试接受音乐训练前后的变化（Bugos et al.，2007）。实验结果表明， 接受音乐训练的被试相比对照组未接受音乐训练的被试在数字符号测验和连线测验中得分显著提高。综上所述，音乐训练对个体工作记忆的毕生发展都有积极的影响。
三、研究展望
國内外大量研究在探索音乐训练对个体生理、心理及其他多方面的影响，都取得了较大的进展。本文所罗列的音乐训练对个体的影响是作者根据看到的相对可靠的实验研究得出的结论。但是，许多研究目前也只能确定相关关系，无法确定是否存在因果联系。另外，未来的研究会发现音乐训练对个体存在更多的影响，也会对音乐训练做进一步区分。例如，产生影响的到底是音乐训练中的音乐欣赏还是视唱练耳，是合唱独唱还是器乐练习。不同的音乐训练可能对个体产生不同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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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隋林木（1986—），男，汉族，本科，研究方向：儿童发展心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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