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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詹姆逊“辩证的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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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詹姆逊在《马克思主义与形式》一书的最后提出一种辩证的批评,从这里开始了他辩证批评理论的探讨。笔者认为,詹姆逊通过阐述辩证关系、辩证思维以及辩证思维的实践即具体的辩证批评三个概念为我们勾勒出了他辩证批评理论的大致轮廓。
  关键词:詹姆逊;辩证关系;辩证思维;辩证批评
  詹姆逊文集第1卷《新马克思主义》中的第一篇文章《辩证的批评》是詹姆逊1971年出版的《马克思主义与形式:20世纪文学辩证理论》的结论部分——“走向辩证批评”。“在(对阿多诺、本雅明、马尔库塞、勃洛赫、卢卡奇和萨特)做了一系列精彩的论述之后,他提出了一个‘辩证批评’的大纲。”那么,究竟什么是詹姆逊所说的辩证的批评呢? 笔者认为,詹姆逊在这里主要是通过他对“辩证”的理解来论述他所谓的辩证的批评,即要理解其辩证的批评所指,须从三方面厘清“辩证”的意义:①什么是辩证关系;②什么是辩证思维;③辩证思维在实践中的具体应用,即狭义的辩证批评是怎样的。
  1 辩证关系
  詹姆逊首先给出了辩证关系的一般意义:彼此之间互相容纳,从而一方的改变也涉及另一方在比例上的相应变动。然而他更看重的是辩证关系如何包括或隐含着一种作为表达它们必要条件的历时性框架。即是指把一个现象辩证地表达为各力量或范畴的某种比率,同时包含着对这些范畴彼此之间作出在逻辑上可能的其他安排。这样的安排必然呈现为一种先后承继的序列。
  他引用艾略特的著名观点再次表明他所指的辩证关系:“现存的艺术经典本身就构成了一个理想的秩序,他由于新的(真正新的)艺术作品被介绍进来而发生变化。这一现存秩序在新作品出现以前本是完整的;加入新花样以后要继续保持完整,整个现存秩序就必须改变一下,哪怕改变得很少;因此,每件艺术作品对于整体的关系、比例和价值就重新进行了调整。”简而言之,即是一个序列由于增加了一个新项而发生变化,而这个新项本身又是比照它作为其中一部分的连续统一体被感知的。
  詹姆逊认为,说福楼拜自成一家等于什么也没有说;但是说他不再是巴尔扎克,说他不是左拉,就是用众多的确定方式,表达出福楼拜的小说所固有的、基本的结构,这也就是借助把福楼拜视为迥然不同类型的历时性序列中的一个项,来丰富我们对于他的知识。这样一种通过确定某物之所非,来达到认识其所是的方法,正体现了辩证关系中各种对立面的相互依存。
  可见,詹姆逊的辩证关系强调的是一个因素和其他因素之间动态的相互作用和彼此依赖,强调一个因素的过度发展如何同其他因素的发展不足必然联系在一起。“艺术作品本身或哲学体系之内长处和弱点的不可分离性,长处本身尽管有其特性,却需要确定的与之关联的弱点存在,以便真正达致自己的存在。”
  2 辩证思维
  思维是主体对客体的认知,也包含客体对主体认知的抵抗。詹姆逊认为,辩证思维是思维的平方,是正常思维过程的强化,目的在于将问题在更高层面上转换成它们自己的解决方法,并使问题自身的事實和存在变成新研究的出发点。辩证思维表现为一种辩证的颠倒,这里,思维转向它自己的反面,它自己的阙如,从以前表述为形式现象的东西,转变到现在证明是内容术语的东西。
  詹姆逊指出,辩证思维在其结构上是自我意识的,可以被描述为在一个层面上思考一个特定客体,而在这样思考的同时又观察我们自己的思维过程,或者,用一个更科学的辞语来说,又把观察者的地位计算入实验本身的那种尝试。
  他指出,黑格尔式的辩证思维是一种相对符合逻辑的自我意识,涉及诸如主体与客体,质量与数量,有限和无限等等这样一些纯理性范畴的相互关系的观念;在这里,思考者会逐渐理解他自己的确定思想所使用的加工方式,实际上他赖以开始的那些问题的形式本身限制了他的思维结果。而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思维是自我意识的目的在于认识思考者在社会和历史本身中的地位,认识由他的阶级地位所加于这种认识的限制——简言之,认识一切思维的意识形态的和境遇的性质,以及这些问题本身的最初创造。
  对于辩证思维来说,不存在固定的、没有变化的客体;一个客体不可避免地与一个更大的整体维系在一起,也与一个思想的主体紧密相关,而这个思想的主体自己也是一个历史形势的部分。因此,辩证思维不可避免地具有历史性。詹姆逊指出,辩证思维具有双重历史性:不仅它进行运作的那些现象具有历史性质,而且它还必须放开那些用以理解这些现象的概念,将后者的静止不变解释为它们自己有权存在的历史现象。
  詹姆逊的目的仍然是渴望理解那个终极客体,也就是具体事物自身,也就是社会历史现实。然而任何一种模式,任何一种体系,都只是学者本人在对自己掌握的资料使用随心所欲的塑造力量,思维在抽象的过程中,实际上是越来越远离真实,只有通过思维内部自身的运动,才有可能在思维体系的最终取消之时,瞥见思维所自出的历史真理。“辩证分析过程的最后时刻,在这一时刻,这种模式竭力想返归于它最初所自出的那种具体因素,取消它作为自主性幻觉的自身,并且重新分解于历史之中,而在这样做的同时,还让人们短暂地窥见作为一个具体整体的现实。”真正的马克思主义永远不可能是一个完成的体系,它必定是开放的,运动的,变化的。
  辩证思维的本质在于思想对内容或对客体本身的不可分离性。在这里,一个命题似乎连接着两个分离的独立实体,而这两个实体却突然证明原来一直是同一事物,于是,思维活动本身便化为乌有。同一性在这里并不是两个语词或两个概念的同一性,而是主体和客体本身之间的同一性,思维过程和真正现实之间的同一性,它根据现实进行运作并试图领悟这现实。
  辩证思维是一种永不停息的运动,它的任务,就是将我们从自己僵化的观念当中解脱出来,使我们进入对于现实自身的一种新的、更生动的领悟中去。
  3 辩证批评
  詹姆逊指出,辩证批评并不把单个的文学作品孤立地拿来分析;一个个人永远是一个更大的结构(一个传统或一个运动)的部分,或者一个历史形势的部分。辩证批评家没有预先设定的范畴可以用来评论文学,而且总是能够意识到,他或她选择的范畴(文体、人物、形象等)必须最终被理解为批评家自身历史形势的一个方面。   辩证批评将揭开一个文类或文本的内在形式,将从一个作品的表面深入到内在层面,在那里文学形式深刻地与具体事物联系在一起。詹姆逊认为,形式不是作为我们的出发点,而是作为我们的终点,作为只是内容本身深层逻辑最后的明晰表述。内容的逻辑在性质上归根结蒂是社会的和历史的。客体对主体或形式对内容的符合,只有在这种符合以这种或那种方式在社会生活自身之中得到具体实现的场合,才能作为一个想像的可能性存在,因而那种形式的实现,以及形式的缺陷,便被当成了某种深层的、相应的社会和历史结构的标记,而探索这种结构就是批评的任务。
  一種辩证的文学理论不仅要对文学作品本身的内容与形式的关系作总体的和历史的思考,而且还要对用来阐释文学作品的范畴和方法作总体的和历史的思考。对于真正的辩证批评来说,不可能有任何事先确定的分析范畴:就每一部作品都是它自身的内容的一种内在逻辑或发展的最终结果而言,作品演化出它自己的范畴,并规定对它自身释义的特殊用语。马克思主义批评将会永远发现自己概念的历史渊源;永远不会让概念僵化,对现实的压力无动于衷。
  辩证批评因而涉及从纯概念层面到历史层面的飞跃,从观念到那种相应的实际经验的飞跃,而对实践经验的“判断”则依据它对我们所处的历史角度而定。并且这些判断便使我们得以实现内部与外部、内在与外在、生存和历史的暂时的综合。
  使文学的表面争执转回到历史世界上冲突群体的终极现实之中,詹姆逊认为,就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力图将其客体同阶级本身的现实重新统一起来而言,就它在其客体中见出阶级实践的一种相对透明的形式而言,这就是它所采用的形式。体系化被历史自身的优先性排除了,只有历史才规定作品占主导地位的范畴和结构,而它们永远是新的,并从自己的永恒更新中产生出来。因此,任何对其形式的文体化或抽象化,最终必然表达出其内容的某种深刻的内部逻辑,而且这种文体化自身的存在,最终都必然依赖于社会原材料本身的结构。
  由文学转变到社会经济学,是辩证批评内在结构上的一种拓展,是作为理解形式的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的内在而又不可或缺的一种要素。对于马克思主义,由文学进入历史,是由专门化状态进入具体自身的运动。这样之后,文学恢复了它作为一个复杂、矛盾、多价值的历史行为的具体丰富性。在这一过程中,形而上学选择本身在某种意义上恢复了它的具体特征,作为人类对历史境况的一种总体反应。
  詹姆逊提出,真正的马克思主义分析的标准必然在其结构中隐含着非神秘化带来的震惊;它总是以这种或那种方式事先假定一种运动,由看似系统的和在思想上连贯的自足的表层,向它背后那种历史境况发展,按照这一运动,所观察的意识形态产物,作为局部具体斗争中的一种确定的武器,突然证明具有了功能性和策略性价值。
  詹姆逊认为,批评过程与其说是对内容的释义,不如说是对它的揭示,是对隐匿在曾经作用于它的种种稽查的歪曲之下的原初信息、原初经验的一种暴露,一种恢复;这种揭示采取说明内容何以如此受到歪曲的那种形式,因而不可能与对这种审查本身机制的描述分割开来。
  4 小结
  在《辩证的批评》这篇文章中,詹姆逊认为辩证关系是一种局部与整体共生、各对立面相互依存的关系,他认为辩证思维是一种永恒运动的思维,在其运动过程中,常常会伴随辩证的颠倒,并且正是因其历时性的不断变化,我们才有可能瞥见历史的真理。詹姆逊认为,辩证批评是总体性的,历史性的,因此必须将其与社会历史境况相联系,并努力作出历史境况的还原,才是文学批评的真正任务。这样,詹姆逊就为我们展示出了他所谓的“辩证的批评”。同时,有论者指出,詹姆逊在这篇文章中对总体性观点的强调,对形式作为一种意义结构与内容的关系的厘定,以及要求把批评主体和批评范畴本身置回到具体的历史情境中加以再思考的主张,这一切都作为其辩证批评的主要特色贯穿于他此后的所有著作中。
  参考文献
  [1]王逢振.詹姆逊文集.第1卷,新马克思主义,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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