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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侯宝林的一段情缘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季之光 丁邦元

  相声大师侯宝林虽然去世了,但他留给我们的相声是那么幽默有趣,无疑是一笔宝贵财富,而今我们从电视上还可以看到他的笑脸,听见他幽默诙谐的语言。
  令我终生难忘的是与他的第一次会面,留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我始终被他意味深长、幽默诙谐的谈吐牵着鼻子走,不知不觉与他上演了一出对口“相声”。
  1979年夏天,扬州评话大师王少堂老先生去世了,作为曲艺界的同仁,侯宝林来到扬州吊唁,下榻在西苑宾馆。在友人的引荐下,我见到了侯老,一见面,我客气地说:“久闻大名,特来拜访。”侯老答道:“火花大王驾到,未能远迎,失敬,失敬。”我说一句,他回敬我一句,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说:“我是收藏火花的,但也收藏钱币、邮票、玩具、打火机、名人字画、磁带等,我特别喜欢你的相声磁带,没有事的时候喜欢听你的段子,百听不厌。”侯老笑着说:“你这样吹捧我,小心把我从天上吹得掉下来摔个半死。”说完两人哈哈大笑,我与他之间的距离顿时拉近了。
  寒暄片刻后,我将一些火花拿给他欣赏。他看完后说:“火花很精美,不错,受益匪浅。”闻听此言,知道侯老也是一个收藏爱好者,几句闲聊后,知道他喜欢收集古董和瓷器。藏友相见,相见恨晚。互相叙谈良久之后,侯老卖了一个“关子”,说:“我有一根长火柴。你这位大名鼎鼎的火花王可能没见过,你信不信?”这可把我弄糊涂了,我从13岁就开始收集火柴和火花,什么东西没见过,侯老竟然在我面前卖关子,我有些不相信,于是说道:“侯老,你这不是在说相声吧。”“不,与朋友谈话我从来不喜欢开玩笑,说相声那只是逢场作戏,我刚才说的话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相声大师反倒认真严肃起来,我这才相信。
  我收集的火柴很多,有防风火柴、防水火柴、彩色火柴、高温火柴、多次燃火柴、无梗火柴等等,就差长火柴,我非常想得到它。侯老故意吊我的胃口说:“这根火柴比筷子还要长,可以一口气点燃十二支香烟,是一位日本友人送给我的,我知道你很喜欢,可是我也喜欢。”“唉!”我叹了口气,显然侯老对这根火柴情有独钟、爱不释手。其实这也是侯老卖的一个“关子”,他接着笑嘻嘻地对我说:“不过,你比我更喜欢它,所以我将它送给你。”我刚喜形于色,侯老又话锋一转:“不过火柴不在身边,在北京家里。”侯老说话艺术性很强,说半句留半句,先是藏包袱,然后再抖包袱,如同在台上说相声,但他最后留下地址,让我有空去北京取火柴。
  我始终没有忘记侯宝林许愿的那根长梗火柴。一年后,我真的托去北京出差的朋友到侯府去取。但我把侯宝林家的地址写错了一个字,害得那位朋友转来转去,一上午都没找到。那个朋友万般无奈之下,来到一个饭店吃饭,无巧不成书。他看到同桌一个吃包子的小男孩很像侯家的人,一问果然姓侯,再问竟然是侯宝林的孙子!正好请他带路。 侯宝林听说原委后非常高兴,忙让老伴到阁楼上去寻找火柴,老伴找了好半天也没有找到,侯宝林就不顾年事已高亲自爬高翻箱倒箧,终于找到了,侯宝林说:“季之光很认真,我要支持他。”
  1985年5月,侯宝林赴江苏泰州演出。我甚感欣喜,专程从扬州赶到泰州去看望侯宝林。久别重逢,倍感亲切,相互询问近几年来的情况。侯宝林这时已被北京大学等几所高校聘请为客座教授,并有数本相声专著出版。而我的收藏事业也有很大的发展,除不断举办展览和开演讲会,又有几本火花集相继问世。当话题转到书法艺术上时,侯宝林说:“常有人对我说,留个墨宝吧!嗨,我最怕人家要我题字。那叫个什么字,还墨呀宝的!可有人求字鬼得很呢,说您写个地址给我吧!我说带钢笔了吧,我说,你写。”
  我却有点不识时务,此刻竟然恳请侯宝林“赐墨宝”,我以为他会毫不客气地拒绝我,想不到他竟然爽快答应了,他边磨墨边说道:“其实我原来的字写得并不好,弯弯扭扭像蚯蚓找妈妈,可是人家非要我签名,没得办法将我逼上‘梁山’,我就在家里练字,起初在沙盘里练,后来就在纸上乱涂,七涂八涂就涂出了名堂,字写得能见人啦。不过,我不是书法名人,写的是名人书法罢了。”侯宝林沉思片刻后,利用“济公活佛”的谐音,挥笔写下了“季公火佛”四个大字,我喜形于色,连说:“太好了,谢谢!”这在我收藏的众多名人题词中,是最恰当、最传神、最幽默的。姜昆后来说,也只有候宝林这样的艺术大师才能题写这么绝妙的词句。
  如今这幅题词,我特意挂在房间里,每天都要看上几眼,每当看到这幅题词。我就想起了侯老,想起与他会面的点点滴滴。有人想出高价买侯老的这四个字,说是一个字一万元,我摇摇头,对方以为嫌少又往上加码,我仍然摇着头,对方说,你究竟要多少,总得给个价钱。我说: “你即使有金山、银山,也买不走这四个字,因为这是我与侯老的一段情缘,不能用金钱去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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