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海底森林打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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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动的画卷
　　
　　在地质学的纪元中，地球曾被海洋覆盖着，然后在初期志留纪中，山峰渐渐露出水面，岛屿浮现、连接，构成泛大陆。后来又由于海底火山爆发和板块运动，泛大陆分裂，最后形成我们今天看到的大陆。大陆把海水分为5大洋，即北冰洋、南冰洋、印度洋、大西洋和太平洋。
　　“教授，”尼摩船长对我说，“如果您高兴。我们记下现在的位置，作为这次旅行的出发点。现在是正午差一刻，我叫船浮上水面。”船长按了3次电铃，抽水机把储水池的水排出，船慢慢浮出海面。我们来到船的平台上。我发现，船体外表面被加工成鱼鳞状。船两侧各有两个外倾的小船舱，都装有很厚的玻璃。这两个小船舱，一个供领航人用，一个装着高亮度电灯，用于探照航路。
　　海上风平浪静，天空晴朗无云。船长用六分仪测量太阳高度。我发现他的皮肤没有一点血色，而握仪器的手却像钢铁一般，绝对平稳。“现在是11月8日正午，我们出发吧。”我们回到客厅，他在海图上记下方位，然后又对我说：“先生，这次海底探险您自己做吧。船在水下50米。这里有海图。客厅您可以随便使用，我告辞了。”船长对我行个礼，就离开了。
　　我把手指放在刚才标注的那点上，这里有一条暖流经过，日本人叫黑水流。它从孟加拉湾出发，然后横过马六甲海峡，沿着亚洲海岸北上，进入太平洋北部拐弯，流向阿留地安群岛。因为受热带阳光直射加热，这股海流很温暖。这时，发现尼德・兰和康塞尔愣在客厅门口张望。我示意他们进来。
　　“太神奇了!”康塞尔紧盯着玻璃柜子看。尼德・兰则赶紧问我，他们想把我们拉到哪儿去，怎么见不到一个人影，会不会都是幽灵……
　　这时，厅内灯光突然熄灭，舱内一片漆黑。我们都不敢作声，也不敢动。尼德・兰在黑暗中继续嚷嚷：“完蛋了!现在成地狱了!”
　　就在这时，船的两侧突然有两束强光从两个小窗口射出，把周围2千米内的海水照得通体透亮，眼前马上呈现一幅光怪陆离的美丽景象!船在洋流中行驶，灯光在水中流动，产生无穷的变化。我们都被惊呆了，紧紧地靠在客厅两边玻璃窗前观看。尼德・兰大叫：“太漂亮了!鱼呢，怎么看不到鱼呀!”
　　“因为您不认识它们，也不会分类呗。”康塞尔有意刺激他。
　　“您才不认识呢!鱼可分为可吃和不可吃两类!”鱼叉手很正经地回答。
　　“那是馋猫分类法。”康塞尔说。这时，船外发现有很多鱼游了过来。
　　鱼叉手立即指着玻璃外说：“您认识，好哇，那鱼叫啥名?”
　　“呵呵，这我不知道，那是我主人的事!”康塞尔马上推掉。
　　“最前面的是箭鱼。”我指着一条鱼说。
　　“而且是中国箭鱼。”尼德・兰瞟了康塞尔一眼，大声教训说。
　　“它属于箭鱼属，硬皮科，固颚目。”康塞尔也不含糊，立马分类。
　　在2小时内，有一大群各种各样的鱼围在潜艇周围戏耍、追逐、翻腾，在灯光照耀下，五颜六色，光彩夺目。我认出这里有海婆婆、海诽绸鱼、虾虎鱼、美丽鳍鱼、琉璃鱼、条纹鳃鱼、笛口鱼、海鹌鹑、火蛇、多刺鳗鱼等。我们从没有近距离地欣赏过这么多鱼儿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心里特别兴奋!
　　客厅突然明亮起来，船边盖板关闭了，梦幻般景象不见了。尼摩船长没有出来，我们只好各自回舱房吃晚餐。
　　
　　应邀海底打猎
　　
　　这样过了5天，尼摩船长仍然没有露面。到了11月16日，我跟尼德・兰和康塞尔回到我房中的时候，看见桌上有一封给我的信。信的内容如下：
　　阿龙纳斯教授：
　　尼摩船长邀请您出去打猎，时问明天上午，地点在克利斯波岛的林中。希望您能来参加，同时欢迎您的同伴一道来。
　　诺第留斯号船长尼摩
　　1867年11月16日
　　第二天一大早，我醒来赶忙穿好衣服，走进客厅。船长已在厅里等我了，看见我便站起来打招呼，问我们出去打猎有什么不方便没有。我很干脆地回答说，很乐意去，不过又补上一句：“您跟陆地不是没有任何联系了吗?”
　　“我说的是海底森林。步行去，手拿着猎枪打猎。”
　　我想，他脑子有毛病，进水了，敢情最近还治了8天，还没好呢!船长什么也不说，只请我到饭厅，说森林里没有饭馆，要很迟才回来，要多吃一点。饭后才对我说：“先生，我们改进了潜水设备，一瓶压缩空气可呼吸9―10小时。照明用探照灯。枪的动力用压缩空气。我在水底打猎不是第一次。”说完领我到船的后部。走过尼德・兰和康塞尔的舱房门前，我叫上两个同伴。
　　我们来到一个小房间里，船长、他的同伴(一个大力士)、康塞尔和我全都穿好了潜水衣。尼德・兰不去，还关照说：“小心，可别把自己当猎物!”我们穿上笨重的潜水衣后，就像被钉在甲板上一样，有人把我们推进另一个小房里，关上门，随着一声尖锐的呼啸声过后，我感到海水涌了进来，不久便没过头顶，身体变得轻松了。另一扇门打开了，我们的双脚便踏在海底的土地上了。
　　
　　海底万花筒
　　
　　尼摩船长在前面开路，他的同伴在后面跟着我和康塞尔。水的浮力使我浑身变得轻松，运动自如。我进一步理解了阿基米德发现的浮力原理。太阳光穿过水层，可以看清楚100米以内的物体。百米之外，水底显现的天蓝色度，在远处变成浅蓝，最后又没入模糊的黑暗中。在我头顶，是平静无波的亮亮的海面。
　　我们踩着明亮的沙层走动，广阔的细沙平原漫无边际。我用手拨开水帘，走过后它又自动合上。我的脚迹因水的扰动立即消失。一会儿，我看见前面出现海底岩石，石上铺满美丽的植虫动物。这时正是上午10点。阳光倾斜射入水面，光线像通过三梭镜一样被分解成红、橙、黄、绿、青、蓝、紫7种颜色。海底的花、石、植物、介壳、珊瑚类动物，都呈现出在不同颜色中，海底成了七彩缤纷的万花筒。满地都是腔肠动物和棘皮动物，叉形虫、角形虫、菌生虫、白头翁……组成一片活动的花地毯。看着成千上万生活在地上的软体动物――美丽的环纹海扇、海糙鱼、当那贝、洼形贝、朱红胄、像袖形贝、叶纹贝，以及其他数不胜数的海洋生物，我真不忍心用脚踩踏下去!在我们头上，是成群结队的管状水母，它们伸出天蓝色触须，一串串地飘在水中；还有月形水母，它那带乳白色或淡玫瑰红的伞，镶着天蓝色的边，给我们遮挡阳光；在黑暗中，有半球形水母发出磷光，为我们照亮前进的道路!
　　我跟着尼摩船长走过细沙平原，来到一段海藻地。这是一片紧密的草坪，踩在脚下，软绵绵的。头顶一片翠绿，水里飘浮着2 000多种海生藻类植物。海藻是植物界的奇迹，地球上最小和最大的植物都在海藻类中：有在5平方毫米 的地方，生长4万条肉眼不可见的微生植物；也有长度超过500米的巨型海带。
　　快到中午，船长叫我看远处一片模糊影子，我想那就是克利斯波森林了。
　　
　　奇怪的海底森林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森林。走进林中，眼光首先被树枝生长的奇特现象所吸引：树上丛生的枝杈没有一根向外伸展，也不弯曲下垂，全都笔直伸向洋面，不管多细小，都像铁杆一般。这种奇怪的形状，我从未看见过。海带和水藻也坚定不移地向上生长。我用手分开它们，一放手，它们立即恢复原来的笔直状态。这里有数不清的植物，但都没有根，只有一个支点，生存的唯一资源是海水。它们大部分不长叶子，也不开花，表面有玫瑰红、洋红、青绿、青黄、灰褐、古铜等几种颜色。大海里，动物开花，植物不开花，真是古怪离奇的自然!
　　在这些高大灌木丛的荫影下，到处生长着带有美丽花朵的真正“丛林”，如鲜花般开放的脑纹状珊瑚、触须透明的黑黄石竹珊瑚、一丛丛的石花珊瑚……更有趣的是，成群结队的蝇鱼，像蜂鸟一样从这枝飞到那枝；还有麦虫鱼、飞鱼、单鳍鱼，像一群鹌鹑，在我们脚下跳来跳去。
　　下午1点，尼摩船长发出休息信号。我们在海草地上躺下，感到很舒服。我看见康塞尔两睛闪着亮光，脑袋在铜帽子里乱摇乱摆，非常兴奋!虽然走了4小时，我并不感到肚子饿，心里很诧异，只是很想睡觉。转头见尼摩船长已带头睡觉，我们便放心闭上了眼睛。
　　
　　险遭火鲛袭击
　　
　　当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船长已经站了起来，我赶紧活动一下四肢。就在这时，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有一只高1米的梅蜘蛛，这是一种凶残的甲壳类动物，正斜着眼注视我，眼看就要扑过来，我吓得脸色都变了。幸好船长的同伴以闪电般的速度用枪托打了过去，怪物拼命挣扎，全身抽搐，一会儿就死了。
　　我们没有回到船上，而是继续前进。这时候已近下午3点，我们来到150米深的狭谷中，周围变得漆黑。我们赶紧打开探照灯，周围25米内都明亮了起来。尼摩船长继续走进幽深的森林。我注意到，随着海水深度增加，植物消失得早些，而很多动物，如植虫动物、节肢动物、软体动物和鱼类仍然到处皆是。我们的灯光引来大量海底居民。可是，它们总是在猎人力量不可及的地方游动。
　　4点左右，一道高大的岩石墙挡住去路，船长要我们往回走。回来的道路大部分崎岖不平，我们走得很慢{当然，回到海面的速度不能太快，否则压力减小过快，溶解在人体血液中的气体会释放出来，形成的气泡，会堵塞血液流动，有生命危险)。走到10米深的海底时，一大群各种各样的小鱼围着我们游动，在我们身上、头上亲切地乱咬乱啃。这时丛林间有一只水獭游过，只见船长迅速开了一枪，我仅听到轻微的啸声，水獭应声落地，海水一片血红。
　　在一片平坦的细沙地行走时，距海面只有2米左右，我抬头看看水面，发现它像一面大镜子，镜子里的我们，脑袋垂在下面，两脚悬在空中，非常有趣。
　　我紧跟船长后面，又走进一片苔藓丛林。突然，船长转过身来把我按倒在地，康塞尔也同时被船长的同伴按倒在丛林里!“我们遭暗算了!”正想反抗，却发现船长和他的同伴也都贴在海底不动。我立马意识到有危险!我悄悄转头张望。立即吓蒙了：天啊!原来有两条巨大的火鲛鱼，正气势汹汹地向我们游过来!这是一种最可怕的鲨鱼，它的满口铁牙，几分钟就能把人撕成碎片!庆幸的是，它的眼力较差，没有发现我们，只有它们的尾巴在我们身上轻轻地扫了一下。尼摩船长说，能躲过这次劫难是个奇迹!
　　半小时后，我们终于回到了船上。但刚才惊险一幕，使我的心还在怦怦乱跳!
　　
　　遇见沉船惨象
　　
　　第二天(11月18日)一大早，我正在平台上欣赏海景，尼摩船长也来了。他好像没有看见我似的，只管做他的气象观察。同时有20名身强力壮的水手在回收昨晚撒下的鱼网。我看到网里有许多新奇的鱼，如游动滑稽的丑角鱼、多触须的黑色噪噗鱼、带红色花纹的弯箭鱼、极毒的弯月形馥鱼、橄揽色的八目鲠、会发电的旋毛鱼，还有1米多长的鲤鱼、金枪鱼等。这一网有500―600千克。
　　我正准备回房，船长转身向我走来，没有客套，直截了当地对我说：“教授，海洋跟人一样，也有脉搏、有血管，也有自己的循环。海洋的循环，只需造物主给海洋加点热、撒点盐和微生物就成了。您看，赤道地区的海水接受阳光多，水温高，密度小，就升在上层；极圈海水温度低，密度大，就下沉，由此产生冷热海水对流。那些由上而下和由下而上的水流，形成海洋呼吸作用。您将在极圈看到海水这种对流现象所产生的结果。”他没有要求我回答，一会儿又说：“教授，如果把海水中的盐提取出来，平摊在地球表面上，可以铺成10来米高的一层。盐的存在，使海水蒸发减慢，使海风中的水分减少。要不大量的水蒸汽将在温带遇冷时变成倾缸大雨，把土地全部淹没!”船长走了几步又说：“更别小看那些在一滴水中便有亿万个的微生物，它们是石灰质陆地的真正制造者：它们绐海洋永远不停的运动、永远不断的生命”!
　　尼摩船长非常激动地说：“我打算建设水中城市，海底住宅，不过……”尼摩船长飞舞着手势。突然又沉默了。此后好几周，尼摩船长很少过来访问。
　　尼德・兰因为没参加那次海底旅行，把肠子都悔青了，现在天天挤在玻璃窗前，尽情欣赏海底世界的秘密。
　　12月9日～10日夜间，我们碰见一大群喜欢夜出的软体动物，估计有数千万只。它们正从温带转移到较暖的水域途中，游动速度极快，头上的10只腿脚胡乱抓爬，追吃小鱼，有的又被大鱼吃掉，非常壮观。我们在这大群动物中走了七八个钟头。海洋把所有奇妙景象不断地展现出来，时时更换背景和场面，让我们目不暇接。突然，潜艇不动了。康塞尔轻轻地叫我：“先生，过来一下!”
　　“什么事?”我靠近玻璃窗往外一看，心中大骇：“沉船!”
　　“看样子是刚撞在暗礁上的!”尼德・兰心情很沉重。
　　残骸景象非常凄惨：甲板上还挂羞完整的尸体，有4个男子，1位年轻的妇人还抱着小孩，他们的面容和肌体还完好无损……我的心跳得很厉害j默默地为他们祈祷!
　　我看见有几条凶猛的大火鲛鱼正向这里游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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