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名校巡礼之：柏林洪堡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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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普法耶拿战役的产物;
　　她曾孕马克思、恩格斯两位伟人;
　　她至今一共培养了29位诺贝尔奖得主;
　　她被称为“现代大学之母”,在它的辐射影响下,欧美各国大学渐渐完成了向现代大学转变的过程;
　　1870年,法国在普法色当战役中败北,法人惊呼:“柏林大学报了耶拿失利的一箭之仇”。
　　
　　现代大学之母:柏林洪堡大学
　　◎文・吴晋
　　
　　柏林洪堡大学成立于1810年10月,起初名为弗里德里希・威廉大学,因地处柏林市,故又称柏林大学。1949年2月易名为柏林洪堡大学
　　
　　受命于危难之际
　　
　　柏林洪堡大学是在德意志民族和国家处于最困难的时候开办的。
　　1806年10月14日,普鲁士军队在耶拿战役中败北,被迫向法国割地赔款。普鲁士两所重要的大学――耶拿和哈勒大学,也因为战争的失败而被拿破仑关闭。此时的普鲁士王国风雨飘摇,危机四伏。以费希特、施莱尔马赫、洪堡等为代表的一批有识之士对战争的失利进行了深刻的反省,谋求强国之路。1807年8月,一个来自哈勒的前大学教师代表团在法学教授施莱尔马赫的率领下,要求弗里德里希・威廉三世在柏林重建他们的大学时,对失掉哈勒大学极其伤心的国王便欣然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1807年,费希特发表《在柏林建立一所高等院校计划的来龙去脉》一文,次年,施莱尔马赫发表《关于德意志意义上的大学之随想及有关一所新大学的附录》一文,两人均提出了不少关于建立新型柏林洪堡大学的构想。1809年,洪堡出任普鲁士内务部教育厅厅长,在借鉴前两者办学思想的前提下,开始筹建柏林洪堡大学。他负责为柏林洪堡大学聘请了第一流的教授,如神学教授施莱尔马赫、法律教授萨维尼、医学教授胡弗兰特、哲学教授费希特、化学教授克拉普罗特等。这些教师无疑是全欧洲最优秀的,所以洪堡不无自豪地说，“从此再没有一位德国的教育大臣或部长可以出示一张更值得自豪的聘任表!”“(这些学者)在各自专业上都应该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了,这是任何其他大学都拿不出来的。”在国家财政极其困难的情况下,威廉三世仍为柏林洪堡大学的成立提供了财力上的大力支持,除了拨15万塔勒作为新建柏林洪堡大学的经费外,他还把其弟海因里希王子的宫殿捐赠给柏林洪堡大学作为教学大楼,皇家图书馆对柏林洪堡大学也无条件开放。
　　至1810年秋,柏林洪堡大学正式开学,法学教授施莱尔马赫担任临时校长,1811年月10月9日,费希特正式当选为校长。担负着德意志民族的强国之梦,柏林洪堡大学开始了它的漫漫征程。
　　
　　以科学研究为本
　　在柏林洪堡大学成立之前,科学研究一直为大学所轻视。
　　费希特认为大学具有学术研究和职业训练两种功能,但大学的主要功能是开展科学研究。洪堡对此深表赞同,他十分反对传统大学将传授知识作为主要职能的做法,主张大学的主要任务是追求真理,科学研究才是第一位的,因为没有科学研究,就无法发展科学,也就不能培养出真正的科学人才来。基于这点认识,洪堡主张大学教学必须与科研结合起来,认为教师只有在创造性的活动中所取得的研究成果,才能作为知识加以传授,只有这种“教学”才真正称得上大学教学或大学学习。这就是柏林洪堡大学为后世所称道的“教学与科研相结合”原则。
　　为达此目的,洪堡首先对哲学院在柏林洪堡大学中的地位作了提升。传统的德国大学通常由法学院、医学院、神学院和哲学院四个学院组成,而哲学院较之其他三个学院,其扮演的只是一个二流角色。它所承担的教育实际上是大学预科教育。而洪堡则认为,哲学作为一切科学的出发点,为科学研究提供了方法论上的指导,其作用不可低估,在以科学研究为本的柏林洪堡大学中,哲学院更不应居于其他三个学院之下。改革后的哲学院名师云集,具有世界影响力的哲学家费希特、谢林、黑格尔、叔本华等人都曾在此执教育人。共产主义理论创始人、无产阶级革命伟大导师马克思、恩格斯在就读柏林洪堡大学的时候,从哲学院亦吸收了不少有益的思想养料。总之,哲学院在柏林洪堡大学中取得了核心地位。它的语言科学和历史科学为神学和法学提供理论基础;其物理学、化学和生物学等自然科学又是一切医学知识的基础;其史学研究方法也为神学和法学所采用。随着哲学院地位的跃升,科研的氛围在柏林洪堡大学亦日益浓厚。
　　
　　柏林洪堡大学以科学研究为本的精神主要是通过“习明纳”(seminar)和研究所来体现的。习明纳是一种教学方式,最早源于哲学院。具体的做法是老师让高年级的学生组成研讨小组,在上课的时候,师生就事先安排的某些科学课题展开研究讨论,研讨小组的学生们各抒已见,不拘形式,老师的主要作用是提供适当的指导。这种课堂不仅生动活泼,而且由于研讨小组的成员们课前都作了充分的准备工作,所以讨论涉及的范围极广泛。这对培养学生的科学研究能力无疑是很有益处的。研究所是大学独立的基层研究和教学单位,拥有全部必要的人员和设备,如实验室、资料室、教室和讨论室。研究所以学科的专业化发展为取向,它的设立主要是为了方便教师特别是讲座教授履行自己的科研职责。事实证明,习明纳和研究所很快就成为柏林洪堡大学科学研究的摇篮和中心,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循学术自由原则
　　学术自由主要有两层意思,一为教学自由,二为学习自由。前者是指学者有自由探究的权利,后者是指学生有学习任何课程的权利。学术自由的原则虽然不是柏林洪堡大学的首创,但在高等教育发展史上第一次较系统地论述大学与国家关系,使学术自由原则得到有力贯彻的大学,则当推柏林洪堡大学。
　　柏林洪堡大学之所以能够使学术自由原则得到较为有力的贯彻并使其制度化,其创建者洪堡可谓是功莫大焉。洪堡在对学术自由进行诠释时采取了一种合适而又不乏巧妙的方式。他认为,学术自由无疑可以促进大学的繁荣及科学的发达,而繁荣的大学及发达的科学正是国家的利益所在。基于此,国家就应当为大学创造保障其繁荣所需的条件,并任其发展,而不是让大学直接迎合国家的种种眼前需要。他说到:“国家决不应指望大学同政府的眼前利益直接地联系起来,却应相信大学若能完成它们的真正使命,则不仅能为政府眼前的任务服务而已,还会使大学在学术上不断地提高,从而不断地开创更广阔的事业基地,并且使人力物力得以发挥最大的功用,其成效是远非政府的近前布置所能意料的。”“大学倘若实现其目标,同时也就实现了、而且是在更高的层次上实现了国家的目标,由此而来的收效之大和影响之广,远非国家之力所及。”
　　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柏林洪堡大学的学术自由出现了空前繁荣的景象。教师们享受到了充分的教学科研自由,他们可以就某一问题自由地讲学,发表自己的看法。学生们也享有充分的学习自由,例如,他们可以自由地选科、选择老师和转学。此外,柏林洪堡大学还实行高度的自治,由教授组成教授会,通过大学各学部的教授会自行选举出主任,来行使决定权,对延聘教授及准许讲师授课等问题进行商议。在学部之上,全校设评议会,由各学部推举教授代表参加,决定大学的事务,例如,对犯有严重过失的学生作出罚款20马克、禁闭两周或勒令退学等处罚的决定,均须经由大学评议会通过方可执行。有感于此,英国教育史专家博伊德教授认为:“无论在学校的事务管理方面还是在研究和行政方面,这所大学(柏林洪堡大学)都拥有完全的自由。”
　　
　　
　　开现代大学先河
　　柏林洪堡大学的创建,是世界高等教育发展史上的一个里程碑。
　　作出这样的评价,是一点也不为过的。柏林洪堡大学创建伊始就表现出与传统大学迥然不同的风格――它首次颠覆了以教学为主要职能的传统大学模式,把发展科研作为自己的首要任务,并提出了“教学与科研相结合”的原则;它较成功地实践着传统大学视为梦想的“学术自由原则”。德国著名教育家鲍尔生对此评论道:“它的原则必须不是一致和从属,而是自由和独立。教授必须不是从事教学和考试的国家官员,而是独立的学者。教学必须是不是按规定的顺序进行,而是以教和学的自由的观点进行。目的不是被看作仅仅作为国家官员为将来服务作准备,而是被看作年轻人通过不受限制地学习科学,训练他们独立思考的理智和道德的自由。”此外,柏林洪堡大学还是一所国立的非教派大学,更是一所在当时罕见的“男女同校学习”的大学。正是这些特征,使柏林洪堡大学有了“现代大学之母”的美誉。

　　说柏林洪堡大学是“现代大学之母”绝非是空穴来风。柏林洪堡大学取得的巨大成功首先在德国高等教育界引起了一场不小的“地震”,一时之间,德国其他大学无论新老,皆以效仿柏林洪堡大学为荣。新大学如布雷斯劳大学、波恩大学、慕尼黑大学等纷纷以柏林洪堡大学为榜样,德国最古老的海德堡大学,年代久远的莱比锡大学等也按柏林洪堡大学的模式进行了改革。不久以后,新的学术自由和科学研究的精神在德国大学蔚然成风。德国大学由此最先跨入了现代大学的门槛并取得了良好的整体发展效应。在以柏林洪堡大学为首的德国大学的冲击下,法英等国的大学纷纷引入科学学科与研究,渐渐完成了从传统大学向现代大学的转变。
　　今天的柏林洪堡大学仍然保持着良好的发展势头。在各类“全球百所著名大学”的评比排名中,她的名字屡见不鲜。这一切均证明,昔日的“现代大学之母”可谓是风采依旧。我们同样也有理由相信,科学研究和学术自由的薪火,仍将会在她这里得到延续和发扬光大。
　　
　　柏林洪堡大学:科研薪火永相传
　　◎文・张敏
　　
　　把科学研究放在首位,遵循“教学与研究相结合”、“通过研究来进行教学”的原则是柏林洪堡大学的立校之本
　　
　　柏林洪堡大学所享有的“现代大学之母”的美誉,多半也是缘于科学研究制度是由其最先确立的。然而值得注意的是,柏林洪堡大学在成立之初的一段时间里,其所进行的“科学研究”与今天我们所理解的“科学研究”在本质上是有区别的。
　　柏林洪堡大学在成立之初所进行的“科学研究”,受到了其创办人――新人文主义者洪堡的知识观的极大影响。洪堡继承了亚里士多德的知识观,推崇“不为其他目的,只为知识本身的知识”,即所谓的“静观知识”,他认为这才是最高贵的知识。洪堡把“科学研究”作为柏林洪堡大学第一要务的办学思想就是建立在这种知识观的基础上,因此,“知识体系本身的自我完善”、“研究没有目的性”也就成为柏林洪堡大学科研的最高目的。具体说来,洪堡认为大学应独立于社会政治、经济等各个领域的生活;科学的目的在于探索纯粹的学问和真理,而不在于满足实际的社会需要;教师和学生要甘于寂寞,不为任何俗务所干扰,完全潜心于“纯粹的科学研究”。
　　所以,柏林洪堡大学在初创时进行的“科学研究”主要是“纯粹的科学研究”,由于洪堡认为哲学才是“纯粹的科学”,所以“纯粹的科学研究”便自然而然地带有浓厚的哲学思辩味道。当然,所谓“研究没有目的性”主要是强调知识的独立性和非功利性。“纯粹的科学研究”,也就是侧重于人文社会科学方面的研究,其实还是有目的的――除了培养和提升师生的科学研究能力之外,它还承担着学生们良好品德和个性的养成任务,以期其成为“完人”。因此,直到十九世纪四十年代,在柏林洪堡大学占统治地位的仍然是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
　　
　　自然科学的引入
　　自然科学的引入,首先应当归功于亚历山大・冯・洪堡。
　　亚历山大・冯・洪堡是柏林洪堡大学的创始人威廉・冯・洪堡的弟弟,德国著名的地理学家。1828年,亚历山大・冯・洪堡作为当时普鲁士皇家科学院的院士和柏林洪堡大学的名誉教授,他极力提倡研究自然科学,为此,他特意把巨著《宇宙》整理出版。并在柏林洪堡大学作了著名的名为《宇宙》的学术报告,从而使柏林洪堡大学出现了研究自然科学的高潮。欧洲1848年革命和工业革命以后,许多德国第一流的科学家既在柏林洪堡大学任教,又在科学院或其他专门研究机构从事科研。各种机构密切配合,科技人员通力合作,共同利用实验室,极大地促进了自然科学各学科的发展,并取得了一系列丰硕的成果。
　　自然科学引入柏林洪堡大学并获得发展首先表现在地理学和生理学方面。在柏林洪堡大学工作长达二十五年之久的约翰纳斯・米勒奠定了德国古典医学的基础,他的名著《生理学手册》曾被后世列为医学院的必读教科书。与此同时,物理学、化学、数学和医学也得到了充分的发展。物理学在古斯塔夫・马克努斯的努力下,于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初在柏林洪堡大学广泛发展起来。马克努斯作为柏林洪堡大学物理学教授,于1842年在他的住所创建了德国第一个物理实验室。随后,根据物理学教授亥姆霍兹的建议,柏林洪堡大学创立了柏林洪堡大学物理研究所,吸引了大批的国内外学者,把德国的物理学研究推向了高潮。爱因斯坦可以说是其中的一个杰出代表,1916年他发表的《广义相对论原理》,被人们称为二十世纪理论物理学研究的巅峰。今天,相对论同量子论一起已成为现代物理学最重要的理论基础,也是航天和天文学的主要理论根据,并开辟了原子理论时代。1865年,德国著名化学家霍夫曼被招聘到柏林洪堡大学,从此在柏林建立起世界公认的化学研究和教学中心,并在原来无机化学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了有机化学和工程化学。继其之后,菲舍尔来到柏林洪堡大学,其于1902年获得诺贝尔化学奖金,成为德国历史上第一个获得诺贝尔奖金的化学家。全球第一个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同样也出自柏林洪堡大学,他便是1901年获奖的荷兰教授凡霍夫。
　　自然学科的引进,不仅使柏林洪堡大学拥有了一批星光璀璨的科学巨子,还更加丰富和完善了科学研究的内涵,使其“名副其实”。
　　
　　
　　科学研究无国界
　　柏林洪堡大学发展到今天,其对科学研究的重视依然如故,并且一直体现着“科学研究无国界”的特点。
　　近几年来,柏林洪堡大学的在校生人数一直保持在三万五千人左右,其中外国留学生的比例也较稳定,常年居于10%左右。现在她共有11个学院及中心研究所、200多个专业和科系,涵盖了人文,社会,文化,人类医学,农业,医学和自然科学等领域的所有基础学科。
　　在高新科技发展日新月异的今天,柏林洪堡大学没有满足于只是保留传统,继承传统,她深知只有将传统和开放有机地结合起来,才能够在世界一流大学之中占有一席之地。因此,柏林洪堡大学一方面不断想方设法提升本校的科研实力――1990年德国统一以后,柏林洪堡大学抓住机遇,在联邦和州政府的支持下,对科系设置、师资力量进行了相应的调整和充实。另外,柏林洪堡大学又十分重视国际间的学术交流合作――自1959年加入国际大学协会后到现在,其先后与美国、日本、东欧、前苏联及亚非拉发展中国家的近百所大学建立了校际合作关系(如美国的霍普金斯大学,法国的巴黎大学,我国的北京大学),该校的科学工作者广泛地参与各种学术交流工作,现在约有70个项目得到了各种基金的资助。其研究重点集中在材料学,环保工艺学,生物物理学及生物工艺学等方面。说到这里就不能不提到一个基金会的名字,它就是洪堡基金会。洪堡基金会原先是为了纪念洪堡的弟弟亚历山大・冯・洪堡于1860年在柏林建立的,如今已是一个全国性的组织,并成为德国最大的基金会。现在基金会所设立的奖项有外国科学家研究奖学金和德国科学家研究奖学金两项,在资助进行研究特别是国际性研究与合作的工作方面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最近,在德国科研联合会的一份报告中,柏林洪堡大学科研能力排名令人吃惊地攀升了20个位次。无独有偶的是,近来有学者根据德国德意志联合研究会(DFG)、洪堡基金会(AVH)、德国学术交流中心(DAAD)以及德国高校发展中心(CHE)的最新统计数据,对德国高校的科研实力和若干专业及领域进行了排名。在排名中,柏林洪堡大学的科研总体实力排在第九,人文与社会科学领域排在第二。这一切均证明,科研上的杰出依然是今日柏林洪堡大学的骄傲。我们也有理由相信,走向世界的柏林洪堡大学,在科研上将会结出更多的累累硕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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