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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逢春的诗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罗逢春

  群蜂上的夏天
  
  群山,仿佛浆洗又晾干的衣服,
  被清风一一试穿。白云闪烁宁静之光,
  宛如蓝色书信里的一个遥远的名字,
  等待富于回忆的唇齿,塞擦音的幽暗之
  雨。
  
  在酒吧
  
  你没有来到这里,你就不知道
  什么才是奢侈――
  一群人喧嚣,酒精摘下面具
  而两个人清醒,互道知己。
  
  玻璃人
  
  尘世犹如两面针,
  易碎的人胸怀易碎的心脏
  改变光线的方向,赋予尘埃以形状
  在固定的形式和碎片之间
  有一个短暂的时辰
  用来等待生活之锤的重击。
  
  那人在落日的微光中独自走向大海
  
  又一次,那人在落日的微光中独自走向
  大海
  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指引
  他径直向前,越陷越深
  而潮水,一次次将沙滩抚平
  他让小小的忧愤去拥抱大海深广的忧愤
  最后一次,如同钉子
  他把自己钉入这永远激动不安的灵魂
  
  闪电
  
  与人相比,我更愿面对黑暗
  推销自己
  我更愿意面对天空而非粗糙的大地
  推销自己
  相比晴朗我更愿意面对暴雨
  推销自己
  我白得耀眼,短暂而愤怒
  我是闪电,亲爱的
  
  让云朵扎根
  
   越来越小,伴随着没落
  扎根,和钉钉子是一回事
  需要一板一眼
  向下生长的眼睛
  献身于泥泞的事业
  大海的种子
  生长河流宽阔的深渊
  也虚构了一个易碎的天空
  
  两种方式
  
  在年轻的理想主义者那里
  远方约等于一张车票
  苦行僧却不同,他只信任双腿
  并满足于伴随自虐仪式的
  庄严的快感。
  
  皮肤病
  
  它以一种激进的方式清理着
  老皮肤,但不带来新的。
  这种来自表层的反抗
  我已经不能加以和谐。
  我动用了全部的爪牙,但事情
  变得更糟。我常常在人前坐立不安
  仿佛怀有深远的焦虑,在卧室
  也一样。我可以脱下光鲜的外衣
  脱下名牌的符号学意义
  但却脱不下这件带刺的内衣。
  我也曾以它示人,但那时
  它至少保持着表面的完整
  光洁柔滑的温驯
  巧妙隐藏了它嗜血的牙齿。
  现在它的山头多了,随意
  指挥我的双手,尽管张牙舞爪
  还是顾此失彼……它已沉默太久
  以至于一张嘴就用如此尖利的口音说
  “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
  匹夫之勇。”
  
  我们都被自身的重量击溃
  
  我乐于幻想雪花那样的轻盈
  它们奔赴大地,接受泥泞的洗礼
  与漫天飞舞的雪花相比
  我更爱惜那被践踏的,被玷污的
  它折戟,它划破空气,它
  咝咝作响如同不倦燃烧的导火索
  它一定知道,精确完美的几何形状
  经不起轻微的变化和忽视
  多么可爱的小东西啊,那么冷
  整夜跳舞,写绝命书
  受虐狂并不自恋
  它享受宛转的坠落,它狂饮暴风
  如同遇见知己,它挥霍着
  倾尽全力奔赴此地,似乎此地
  住着它的仇敌
  直到……烂掉,全部在气温中腐烂
  ――我们都被自身的重量击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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