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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洛丽塔》看童年的消逝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王 凡

  摘要: 文章试图通过分析童年文化在当代社会中的存在状态与发展进程,提出儿童逐渐成人化这一观点,进而探讨童年逐渐消逝这一社会文化现象。
  关键词: 童年 成人 消逝
  
  高尔基曾说:“童年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对大人来说,它是最珍贵的玻璃球,漂亮但容易滚走。对孩子来说,它是最模糊的薄雾,很想抛弃它,很想快快长大,但其实对它的价值一无所知。童年离我们越来越远,现代化的城市把它抛弃了!”在当今社会的流行趋势下,童年在逐渐消逝。
  
  一、从“洛丽塔风”看童年的消逝
  
  比基尼、水手服、心型太阳镜,卧在草坪水龙头底下看书的少女,坐在车里把脚搁在玻璃上的少女,让亨伯特疯狂的少女,十二岁的少女。很多人都会记得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的小说《洛丽塔》。这部作品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美国,被认为是违背伦理道德的著述,很难被人们所接受,同时在法国处于禁书的行列。在这部作品中,露骨的性描写、脏话、汽车旅馆等等,都是在当时被视为不可登大雅之堂的。洛丽塔不是出身名门贵族,而是一个从小失去父亲的女孩,她像美国那个时代的其他少女一样,追求物质的享受。由于她的特殊处境,在别人眼里,她是一个满口脏话、没有教养、早熟的美国少女形象。
  而当《洛丽塔》过了十几年在巴黎出版后,不仅被改编成电影,而且还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被改编成百老汇音乐剧,名为“洛丽塔,我的爱”(Lolita My Love)。曾给《长岛洛丽塔》(Long island Lolita)配音的艾米・费希尔(Amy Fisher)因枪击情敌一案而广为人知。落兰・勃尔(Alan Ball)据此写了一个剧本,后来被改编成电影――《美国丽人》(American Beauty),电影的主人公莱斯特・波哈姆(Lester Burnharm)也是深深痴迷于一个未成年的少女Angela Hayes。2000年夏,法国的劳伦・包顿纳特(Laurent Boutonnat)作曲,马莲・法莫(Mylence Farmerand)填词完成了一首《百变洛丽塔》(Moi Lolita),该歌曲由女星艾莉婕・雅克蒂(Alizee Jacotey)演唱,并把她打造成洛丽塔式的人物。该曲推出后立即席卷整个欧洲,成为一股风潮,登上法国、西班牙、意大利等八大国的畅销排行榜冠军,艾莉婕一举成名,以洛丽塔的形象作为其注册商标。
  由此,我们不难发现,《洛丽塔》在不断地被西方社会所接受,可以说已经到了一个风靡的程度。“洛丽塔已经形成一股时尚之风,是那些穿着超短裙、网纹袜,化着成熟妆容却又留着少女刘海的女孩的代名词,简单地说就是早熟的女孩儿强扮性感女郎的样子”。[1]
  从上个世纪50年代的禁毁,到本世纪的流行,特别是在儿童之间的流行,《洛丽塔》这部作品或是“洛丽塔”这个代名词在人们的心中经历了一个怎样的变化过程呢?
  我们知道,起初,它被视为违背伦理道德的著述,它是有关于扭曲的性爱的描写,是被禁毁的。我们经常处在被原始的冲动所控制的危险中,包括暴力、兽欲、本能和自我。在这些情况下,成年人之间不是要表现他们知道的那些秘密,而是要控制儿童对那些事情的了解。因为“童年是人类最接近‘自然状态’的人生阶段”,儿童还不具备足够的能力,我们必须控制这些野蛮行为。“羞耻是野蛮行为得以控制的机制”。[2]
  可是,现在,“洛丽塔情结”却在每个少女心中掀起轩然大波,时尚界把“洛丽塔”定为标志性的名词,谁可曾想到,洛丽塔这个曾被人们禁毁的形象,今天却如此地大受欢迎呢?暂且抛开《洛丽塔》的文学价值,我们看到,它向儿童展示了一些性爱的场景,向儿童暴露了成年人的秘密,随着秘密的消失,羞耻感也就随之消失,从而缩短了童年与成人之间的距离。在这个意义上,我们不能忽视,童年面临着消逝的危险。
  
  二、童年消逝的表现
  
  我们知道,童年的出现是由于童年和成人之间的信息不对称造成的,同样的逻辑,“童年的消逝,也正是因为童年和成人共享了信息”。[3]
  电视节目肆无忌惮地揭示一切文化秘密,并不加以区分地将之向所有观众公布。而当今社会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家长们只忙于工作,却疏忽了与孩子的交流。孩子们的时间更多地花在了看电视,看电影录像,听流行歌曲,玩电脑游戏以及网上冲浪。他们和成年人一样置身于暴力、色情的画面以及肥皂剧面前,根本不需要像过去的孩子那样靠窥探来了解成人世界里的“秘密”,他们已经被成人的符号世界所包围,被成人化了。
  成人化的孩子都比较早熟,在速成食品和文化的激素下,十一、二岁似乎就找到早春二月的感觉。一些选美选秀节目常常把目标瞄准孩子,花样百出的节目一次又一次将孩子推到镜头面前,他们所要做的就是模仿成年人的才艺表演,回答一些大人的问题。有些话题在大人看来司空见惯,但由孩子回答起来却往往语出惊人,充满了幽默感。其实,看节目的往往是成年人,孩子们却无形中成了大人们娱乐的对象。就如波兹曼所说的,“看到十二、三岁的女孩就被当作色情之物在电视、广告上展示,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一些成人可能已经忘记,曾几何时,那样的行为被当作精神变态的。他们不得不相信我的话,因为情况的确如此。这并不是说成年男子到最近才开始觊觎青春期的女孩子。他们过去也这样,但问题是他们的欲望一直是小心翼翼地保守着的秘密,特别是不让未成年人知道。而电视不仅将秘密公之于世,而且把它当作一种对身体有害的压制、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来播放。否则,假如这么说有些过分,也许我们可以明目张胆地说,用儿童来满足成人的性幻想已经变得完全可以接受了”。[4]这也许是《洛丽塔》盛行的原因吧。
  有一些硬性的事实,让我触目惊心,也表明了同样的结论。“成年人犯罪和儿童犯罪之间的差距正在迅速缩小,这几乎完全可以归结为未成年犯罪以惊人的速度呈上升趋势”。“据统计,全国检察机关批准逮捕的未成年人犯罪嫌疑人占全部刑事犯罪嫌疑人的比例,2000年为6.7%,2001年上升至7%,2002年上升为8%,2003年又升高到9.1%”。
  所有这些令人发指的事情的出现,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童年这个概念为什么如此之迅速地在我们手中滑落呢?
  
  三、童年消逝的原因
  
  过去,还有叶圣陶、严文井等一批童心未泯的“老顽童”为孩子们写写儿童文学,就是文化大革命把一切文化的命都革掉了,尚且手下留情,特别给孩子们留下一丝喘气的心灵空间。周扒皮家里那只半夜会叫的鸡,让孩子们担心自己家的鸡也会跟着半夜打鸣。那封藏在绵羊屁股里的《鸡毛信》,让孩子们着急能否躲过鬼子的搜查。如今,鸡毛信洒落成“一地鸡毛”,周家的公鸡不见人民币不打鸣。作家们倒在现代性的废都里,教师们急着变商人。长此以往,21世纪的儿童文学、艺术、科普等精神食粮,非得等越来越像教授的商人来提供了。
  早在民国初年,那一代文化人,异常重视童心的培育呵护。不少风云人物,都有亲自操练童谣、儿歌、校园歌曲、儿童剧的经历。他们是童心、童趣的守望者。“而当作家和教授忘记孩子的世界、丢失童心的时候,创造力就走向了生命的终点”。[7]
  我们可以看到,在儿童文学方面,许多引起广泛讨论的变化跟现代媒体的趋势一脉相承。像金波一样,一些作家深深懂得,“儿童文学”的主题和语言要模仿成人文学,尤其当其中的人物以微型成人出现时最受欢迎。曾经给儿童带来无限幻想的迪斯尼帝国也因其日益低下的票房,不断地淘汰其中的儿童形象,代替的是性感的女郎。我们不得不说,儿童需求的构想在不断地消失。

  孩子们的成长是唱着时代的童谣、儿歌,一步一步走来的。这种发自天然稚性的妙音,晃如隔世,离我们十分久远了。现在孩子们张口就是周杰伦,李宇春,蔡依林所演绎的情歌,小小年纪就开始“为情所困”。
  念旧的人或上了年纪的人也许会记得,过去成人服装和儿童服装是有很大的区别的。但在这一、二十年里,儿童服装业经历了巨大的变化,如今所有实用意义上的“童装”已经消失了。
  就像形式各异的儿童服装,过去在城镇的大街小巷上可以随处可见的儿童游戏也正在消失。我们以前玩的抛石子、跳皮筋、打沙包、乒乓球、捉迷藏等传统游戏,跳皮筋是妈妈做衣服时给提供的,沙包是爸爸给缝制的。然而这些游戏现在却很难找到了,家长们工作越来越忙,他们给予孩子的只是金钱上的补偿,现在的孩子对那些游戏已全然没有了兴趣。当然,今天的孩子也玩,他们喜欢的游戏以电脑游戏为代表,游戏里充满了暴力、野蛮的镜头,并且具有很强的虚幻性。一教育家说,“父母教养方式与儿童行为习惯有很大联系”。[8]上钢琴课,舞蹈班,参加各种比赛,孩子们从事这些游戏时毫不自由,这还是在玩吗?他们被绑架进成人世界里的竞争之中,过早地失去童年。
  过早失去童年,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因素,就是打着“教改”、“课改”旗帜向儿童心灵世界进军的壮举。近来,不少学人,甚至有官方背景的人士对这一壮举颇有微词。他们认为越“改”越复杂、越沉重,越是科学化、规范化、标准化离儿童的真实生活世界越远。我们知道,儿童文化是儿童特有的文化,是一种以儿童自己的思想和行为来决定其价值和标准的文化,它与成人文化有着明显差异。而在以成人文化为主导的世界里,童年文化日趋边缘、异化,出现了所谓的儿童失语、游戏成人化、儿歌粗鄙化、阅读快餐化等令人忧虑的现象。与此同时,电子媒介以不可思议的力量正破坏着童年的纯真状态:儿童的羞耻感被冲淡,儿童天性的好奇心受到损害,图像削弱了儿童的想象力和思考力。厌学、逃学、沉溺网络、离家出走、家庭暴力、少年犯罪……当孩子们用这些极端的方式反映着艰难成长中的精神苦闷时,人们惊呼:童年在消逝!
  对当前发生的这一切,不免让人感到痛心,但在痛心的同时只有无能为力吗?显然不是的,其实个人是有能力抵制这一切的。波滋曼曾提供了两个抵制的方法,“一是限制子女暴露在媒体前的时间;二是仔细监督子女所接触的媒体的内容,并持续为他们提供有关媒体内容的主题和价值方面的批评”[9]。抵制这一切的发生,不仅需要家长的努力,而且需要教育工作者的反思,更需要社会加强警惕:回归儿童文化,重建儿童生态,为孩子们营造良好的成长环境,还儿童以最纯真的童年。
  
  参考文献:
  [1]李昕.女友・国际[J].时尚杂志,2008,(2):32.
  [2][3][4][9][美]尼尔・波滋曼著.吴燕筵译.童年的消逝[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123,78,65,123,123.
  [7]金波.为儿童的文学[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2007:65.
  [8]方建移,张英萍.学校教育与儿童社会性发展[Z].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5:121.
  [10]江蕙.“洛丽塔”无关《洛丽塔》[J].长江商报,2006,(3):45.
  [11][美]尼尔・波滋曼著.吴燕筵译.娱乐至死[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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